逃離了潘溫瑜的糾纏,蔣文昭立馬去尋了白嵐。


    二人馬不停蹄的上了馬車,打算今日便將一家子接出來。


    路上,白嵐一直在 念叨幾個孩子。


    “也不知朝姐兒的臉怎麽樣了,這次回京,我可沒和程時予那孩子說朝姐兒破相的事。”


    “燁哥兒在流人營裏頭待了八個月,學業會不會受影響,得讓常先生多費心了。”


    “還有瑩姐兒,她不是想尋越哥兒嗎?不知道尋著沒。”


    念叨完了孩子,又念叨老兩位。


    “哎……這流人營生活艱苦,父親母親身體可否還硬朗。”


    “還有季叔他們,可都好好的……”


    蔣文昭哭笑不得。


    他們當時才到流人營,第二日白嵐就跟過來打點了,後來更是沈從逸去行醫,給裏頭人施了恩,大家夥照顧蔣家人還來不及,又怎會受苦?


    他原本想說說潘溫瑜和安渺的事,可一直沒找著機會說。


    隻能先回答著白嵐的碎碎念。


    等白嵐實在問不出了,他才提起方才和潘溫瑜見麵聊過的事。


    白嵐原以為蔣文昭和安渺多少也是有夫妻情分的,她得費些口舌勸蔣文昭,這才一直沒提這事,打算後麵慢慢說。


    可這會兒蔣文昭主動提起了,她倒有些意外。


    索性就說了自己的想法,也沒藏著掖著。


    殊不知蔣文昭壓根兒沒猶豫,當即便同意了。


    這……


    那行吧!先就這樣,等安渺自個兒做了決定,到時候他們在為她打算,這次走就先隻帶走賢哥兒吧。


    沒多大會兒,馬車就駛進了流人營。


    和之前一樣,蔣家的馬車已進入流人營,就被團團圍住了。


    一張張笑臉將他們簇擁著,隨後便自動讓出一條路。


    路的另外一邊,是熱淚盈眶的蔣家人。


    白嵐一股腦衝過去,捧著蔣朝朝的臉看了一圈,瞧見她臉上的疤痕淡了許多,她心裏也放心了不少。


    隨即抱住自己生的兩個孩子,瞧見蔣瑩瑩孤獨的站在一旁,也將她攬了過去,娘四個抱著哇哇大哭,惹得周圍人也淚目。


    蔣文昭則是走到蔣堰和盛氏跟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父親母親,是孩兒來遲了,讓你們受苦了。”


    “好好好,不遲、不遲,我們在這兒一切都好,隻要咱們一家人齊齊整整的就好。”


    說著,蔣堰便佝僂著單薄的身子,蔣蔣文昭扶了起來。


    蔣文昭順勢站在一旁的石墩子上,大聲道:“多謝各位對我們蔣家的照拂,此等恩情,我蔣家會記一輩子。


    今個兒,我蔣家就要走出這流人營了,大家夥莫要感傷,咱官家下了旨意,命聶大人為大家夥兒翻案。


    大家且等等,若是有冤情,聶大人會為大家做主,不日便能回到自己的故鄉。


    不能翻案的也別灰心,日後蔣家定會對流人營照拂一二,每年送些物資進來,在定是找些大夫進來為大家瞧傷病。”


    此話一出,眾人歡呼雀躍起來。


    有的人家抱在一起,有的喜極而泣,有的清楚自己出不去,露出羨慕的眼光。


    而後,盛氏便招呼著季管家一行人去收拾行李。


    經過八個月,蔣家的小屋子換成了大屋子,整個屋子裏都被白嵐送進來的東西塞得滿滿的。


    收拾了一會兒,蔣文昭突地想到了什麽。


    忙攔住盛世,“母親,咱們回去了什麽都有,嵐兒早就為大家置辦好了行頭,這些東西帶著都是累贅,索性就給流人營裏頭的人分了吧。”


    盛氏腦子轉了一圈,許久才反應過來。


    “對對,瞧我這,苦日子過多了,都學會節省了,把這一茬兒給忘了。”


    母子兩兒說著,蔣瑩瑩忽的走了過來。


    如今的她雖黑了些,但五官卻是長開了許多,看著大氣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現在的蔣瑩瑩說話做事變得老道了不少。


    先是給長輩一次行了禮,然後鄭重道:“父親,女兒有一事相求。”


    蔣文昭一愣,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他猜測,這丫頭是要說把蔣庭越帶回去的事吧?


    斟酌了一會兒,他開口道:“且說來聽聽。”


    殊不知,蔣瑩瑩並未提及要蔣文昭帶蔣庭越回去的事,而是徐徐開口:“幾日前,我打探到哥哥的消息了,他並不在這流人營裏頭,而是在表舅爺家的盛家軍裏頭做軍奴。


    女兒與哥哥通了書信,得知如今哥哥在那裏過得很好,哥哥說到了軍營才知道自己當初過的生活有多好。


    他說他知道自己曾經做錯了,可錯就是錯了,做錯了事就要為之付出代價。


    女兒曾在信中提及要給哥哥求情一事,但被哥哥阻止了,他說他沒臉再回蔣家,他如今隻想留在這軍營中,爭取早日戴罪立功,屆時若是能博得一方天地,便光明正大的來給父親和母親負荊請罪。”


    這一番話,聽得盛氏心窩子疼,她真想勸勸蔣堰和蔣文昭,趕緊把越哥兒接回來吧。


    可轉念一想,最後還是忍住了,隻嗚嗚的哭泣。


    其餘人也莫名紅了眼,誰也沒想到,從前那般冥頑不靈、心思歹毒的人,竟也會說出這般話。


    隻有蔣文昭多少有些不信,覺得是蔣瑩瑩為了讓蔣庭越回去故意這麽說的。


    他思索了一會兒,看在蔣瑩瑩的麵子上,擠出了一個微笑:“好、很好,既然越哥兒有這份心,那為父定是支持他的,隻是瑩姐兒,你要求何事?”多半還是求他把蔣庭越接回去吧?


    蔣瑩瑩長呼一口氣,給蔣文昭磕了一個頭。


    “女兒想去見見哥哥,到盛家軍營裏頭待上一段時間,女兒想嚐嚐哥哥說的苦!”


    額……


    蔣文昭懵了。


    她擱這兒鋪墊半天,竟是說這事?


    瞧見蔣文昭不說話,蔣瑩瑩又磕了一個頭,“求父親答應女兒吧,女兒可以自己去,如今女兒不僅能繡花養活自己,還能做飯,定不會父親添麻煩的。


    屆時,女兒會自個兒回來。”


    “胡鬧!”


    不等蔣文昭開口,蔣堰便第一個不同意。


    而後更是列舉了女子入軍營的諸多不便:“先不說你能不能見到那逆子,就算你見到了,他一個罪奴又如何護你周全?”


    “是呀,瑩姐兒你莫要意氣用事,此行我們下一站是要去南盛鎮表舅爺家的,屆時讓你見一見越哥兒是可以的,可你說要留在軍營裏頭,這屬實不妥。


    那軍營裏頭全是男子,女子少之又少,你還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怎麽能在軍營裏頭和男子整日待在一起?”


    蔣瑩瑩眼眸低垂,眼裏的堅定半分不減。


    “母親也說了,那盛家軍是表舅爺、表舅們在管理,那女兒在那兒定是安全的,大不了我就扮成男裝,跟在表舅身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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