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


    邊關發來急報。


    我大夏使臣與突厥人原以談和,以送大夏長公主去和親,就此簽訂十年不犯條約。


    可在長公主被送去的第二日,突厥人忽的便單方麵撕毀條約,並將長公主挾持做了質子。


    還將鄭安和一行使臣扣了下來。


    急報送回,已過去一月,如今長公主下落不明。


    官家為此十分擔憂。


    倒不是多擔心公主,畢竟皇室的公主,從出生開始便背負上了國之使命。


    他擔心的是,此番突厥冒著被天下大國共同討伐的風險撕毀條約,出於何目的?


    亦或者說,他們還有什麽底牌?


    果然,僅僅過了幾日,便又有新的急報傳回。


    金人與突厥人達成盟約,此番增援突厥十萬兵馬,已在路上。


    這可把官家急壞了。


    大半夜便將朝中大臣全昭入了宮中。


    朝堂之上,幾十個平日裏巧舌如簧的大臣,竟是都成了縮頭烏龜。


    無一人敢站出來諫言兩句。


    官家頭一次氣得砸了硯台,好巧不巧,那硯台正好砸到了顧海康頭上。


    砸了個大窟窿,血嘩啦啦的流。


    好家夥,正好第二日便裝病,直接不入宮了。


    如今的兵權掌握在五家手中。


    一是盛家,也就是盛綺羅胞弟那一脈手中,鎮守在南疆一帶,南疆一帶小國時常來犯,盛家軍壓根抽不出兵馬。


    二是楊家,便是如今正在抵禦突厥的楊家軍,兵馬折損早已過半。


    三是秦家,駐守在海域一帶,兵力不算多,若貿然撤兵,難免琉球和倭寇會見縫插針。


    四是保護官家的禁衛軍,是萬萬不可能貿然抽出的。


    現如今,唯有駐紮在西域的霍家軍可調動。


    但霍家軍的主帥霍淩風,是顧海康的大舅子,也就是顧海康亡妻霍靈兒的親哥哥。


    從前顧海康能登上相位,霍家沒少出力。


    可自打霍靈兒病逝後,霍淩風便總覺得是顧家做了手腳。


    而後王梅開被扶正,顧家與霍家變得貌合神離。


    若不是霍淩風念及兩個孩子的麵上,早就與顧家撕破臉了。


    而霍淩風曾經以軍功向官家討要一件東西:查清他的胞妹霍靈兒之死一事。


    可那時候官家剛繼位沒幾年,朝堂不穩,竟是為了穩住幾大世家,草草了事。


    而後霍家對此耿耿於懷,一氣之下舉家搬遷到西域,自此十年未回過京城。


    而西域富庶,霍家軍在駐守邊關的同時,也護著西域,因此大夏才能和西域交好了那麽多年。


    官家先前還一度懷疑,霍家是不是已經投靠西域,與西域勾結在了一起。


    也從未對霍家低下過頭。


    此番要借調兵馬,唯有顧海康一人還算合適,可這廝居然裝病不上早朝。


    大敵當前,豈能兒戲?


    官家一直在調查皇後一脈的舊事,以及那貪腐事件的背後主謀。


    查來查去,竟是與顧家脫不了幹係。


    原本想給皇後一族點兒體麵,可現下顧海康如此行事。


    他索性直接下了一道聖旨,讓太子代替顧海康去西域請兵。


    意在提醒皇後和顧家。


    此番安排著實狠。


    這太子若是請不到霍家軍,回來之後便是會被廢去儲君之位。


    若是請到了霍家軍去支援楊家,那功勞也是在霍家軍頭上。


    嘖嘖~


    蔣文昭悄咪咪看了趙盛一眼,兩人眼神一交換,均是都搖頭歎息。


    好家夥,別人都像個樁子一樣杵在那裏,生怕被官家點出去。


    偏生蔣文昭膽大,居然還敢搖頭歎氣?


    這不,立馬便被官家點了出來。


    “蔣愛卿,你蔣家滿門忠烈、英烈,相比到了你這裏,也不會像那顧海康一般膽小如鼠、見死不救吧?”


    蔣文昭一激靈,忙道:“臣惶恐……”


    心想糟了糟了,這難不成是報應,剛幸災樂禍完,這禍事難不成就到自己頭上了呢?


    實則,就算他不嘚瑟那一下,官家也是打算點他出來的。


    隻見官家臉上難得有了幾分笑意,還帶著些討好。


    “蔣卿,當年蔣國公可是和霍老將軍並肩作戰過的,那時若不是蔣國公主動請纓去支援霍家軍,恐怕西域也不會有如今這般盛景呐。”


    官家此話,意在說蔣家曾經於霍家有恩,若他蔣文昭願意陪同太子前去,必定事半功倍。


    蔣文昭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拱手小心翼翼道:“哪裏哪裏,家父那是為國效力,一切都是應該的。”


    說著,蔣文昭擦汗的同時,順便假模假樣的擦擦眼角。


    一腔鼻音道:“那一戰,可是讓微臣失去了兄長和姐姐,家父也因此一蹶不振呐……嗚嗚……”


    他說這些,就是為了喚起官家的一點兒良知。


    告訴他,我蔣家都已經隻剩我一棵獨苗了,你還好意思叫我去冒險?


    趙盛嘴角一抽,這義弟演起戲來,真是堪稱一絕。


    這說哭就哭呐。


    殊不知,蔣文昭這才不是演的,他是裝著裝著就怕了。


    媽媽呀~


    他可從未去過軍營,聽聞那霍淩風身高八尺,常年征戰沙場,脾氣秉性暴躁,下頭的兵犯了事那是殺伐果斷。


    連顧海康這姻親都不敢去,他哪兒敢呐?


    太子好歹有個儲君的身份護著,他有什麽呀?這去了不是擋槍嗎?


    再說,就算他全身而退,要是太子爺出了點兒問題,他哪裏擔待得起?


    怕是得攜帶著自己的頭顱和整個蔣家的頭顱,給太子爺陪葬嗎?


    官家聽他這麽一說,心裏倒是有了幾分動容。


    當年他還年幼,隻是東宮的太子,但對蔣家的事也略有耳聞。


    那時他便覺得蹊蹺。


    仿佛那一戰是用來設計蔣家的一般,與當年南疆盛家一門戰死大半血脈的那一次極為相似。


    戰事結束的很快,運過去的糧草甚至沒消耗掉一半。


    那敵軍就好像瞅準了要殺蔣家人似的,得手後便直接退兵了。


    不同的是,盛家幼子當年被蔣家救下,而在西域那一戰中,蔣家卻失去了所有子嗣。


    就連蔣堰也差點兒死去。


    想到這些,官家也有些為難。


    蔣文昭卻是蔣堰唯一的兒子了,而且尚不能武,他的幾個孩子亦是沒什麽大才。


    正當官家和蔣文昭心裏都百般糾結之時。


    趙盛忽的長歎一聲站了出來,“陛下,微臣願意護送太子走這一遭。”


    眾人齊齊看向趙盛。


    蔣文昭更是驚訝得合不攏嘴。


    我滴個乖乖~


    我這義兄是真的勇呀!你一個戶部尚書,來湊什麽熱鬧?


    我去~


    你這麽卷,你不升官發財,誰升官發財呀?


    難怪原書中,程時予能在他的輔佐下,快速成長。


    佩服、實在是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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