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軒哥兒接下來說。


    “父親母親放心,孩兒對此女如今隻有恨,斷不會再對她有想法。隻是可憐她腹中孩兒,我可是那孩兒的親舅舅呀。”


    夫婦倆鬆了口氣,這樣還說得過去。


    這事說到底,本來也就是蔣庭軒的事,隻是蔣文昭幫他解決了而已。


    蔣文昭覺得蔣庭軒也是時候可以學著做決定了。


    便問道:“那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理?”


    蔣庭軒思索片刻,歎了口氣淡淡道:“孩兒認為,可以給她兩個選擇。”


    “一是不顧及她腹中孩兒,將她送去衙門,衙門依法處理;二是,幫她贖身,找一處人少的地方讓她養胎,生下孩子後將她送到寺廟裏去吃齋念佛。”


    “哦?為何不能放她自個兒出去討生活?”蔣文昭饒有興趣的問。


    蔣庭軒又道:“孩兒很了解她,若不看管起來,恐日後還會有禍端,不如就送到寺廟裏看管起來,既餓不著她,也可以防止她出來作亂。


    她是青樓女子,斷不可能留在府裏,那樣不合規矩。”


    蔣文昭欣慰的點點頭,沒想到這小子如今大有長進。


    他很讚成蔣庭軒的主意,偏頭望向白嵐,“嵐兒覺得可否?”


    白嵐亦是點頭一笑,“甚好。”


    說到這裏,她便又想起了自己上輩子。


    就算再冥頑不靈的人,在寺廟裏待上幾年,也會變得通透。


    一個時辰後。


    芙蓉悠悠轉醒。


    守著她的丫鬟匆忙跑來通報。


    蔣文昭和白嵐剛過去,芙蓉就掙紮著跪在地上。


    “求蔣大人放過奴家吧,奴家也是一時心急才做出這等糊塗事。”


    “奴家肚子裏懷的其實是越郎的,可他如今被發配到荒蠻之地做苦力,我一介女流,如今又顯懷了,實在沒有辦法,這才找上門。”


    “你先起來吧,身子重跪多了不好。”


    白嵐說著,親自上前將芙蓉扶了起來。


    芙蓉眼眸低垂,許是害怕,許是麵子掛不住,不敢與白嵐對視,小聲道了謝。


    而後,蔣文昭將越哥兒說的兩個選擇拋出,讓芙蓉自己選。


    芙蓉滿臉詫異,她以為自己隻有死一個選項。


    沒想到蔣家竟給了她活路。


    這還用選嗎?她當然想活下去。


    如今她名聲盡毀,在醉芳樓也待不下去了,隻有去寺廟是最好的選擇。


    最起碼她能安安穩穩度過一生……


    第二日,白嵐給王酒花去了信。


    王酒花的小院子很幽靜,周圍又沒什麽人家,把芙蓉放在那裏最合適不過。


    白嵐還給芙蓉安排了一個小廝和一個丫鬟,方便照顧芙蓉。


    吃穿用度什麽,府裏自會定期派人送過去。


    經過此事,芙蓉徹底老實了。


    白嵐偶爾會去看她。


    隻見她素麵朝天,沒了往日的風情萬種,儼然一個普通婦人的模樣。


    蔣瑩瑩也去看過她,偷摸著給她買點兒吃食。


    因為她腹中的孩兒是蔣庭越的,與蔣瑩瑩有著不可割舍的血緣關係。


    *


    眼看賞燈節將近。


    白嵐開始著手準備金寶和子佩的婚事,等賞燈節過後,挑個好日子讓他們成親。


    賞燈節隻是一種說法,像正月十五的元宵節,百姓們也會稱為賞燈節。


    在七月,賞燈節其實就是乞巧節,也就是大家熟知的七夕。


    這日,盛京適婚的女子會用鳳仙花搗成汁水,用於塗染紅指甲。


    有的還會用槿樹液洗頭發,用臉盆接七夕夜露水抹在眼上和手上。


    這些習俗寓意著巧上加美,生活越過越好。


    而在這日,官家會派人將主幹道用各種燈籠和紅綢裝扮一番。


    解除宵禁,開放河域,任由百姓們去放河燈。


    百姓們可以通宵達旦一整夜。


    顧名思義,乞巧節也被百姓們稱作賞燈節,或者花燈節。


    趕在乞巧節前。


    榮盛遵照白嵐的囑咐,在國公府附近尋了個小宅子。


    小宅子不大,也就四間房和一個小院子,但好在離著國公府近,並且布局也很不錯。


    車媽媽一把年紀,還點燈熬油,親自給金寶做嫁衣,把金寶感動得一塌糊塗。


    而白嵐則是瞞著金寶,帶著銀寶去幫她挑選成親要用的東西。


    金寶算白嵐半個女兒,挑選東西沒有一絲含糊。


    不僅挑了些家具擺設、尋常的被褥床鋪,還連院裏的花花草草也給置辦上了。


    另外還讓榮盛家的,給置辦了三抬嫁妝。


    這規格,放在盛京,也比大半的人家要強上許多。


    誰能想到,這是給一個小丫鬟置辦的呢?


    銀寶滿臉都是羨慕,這些東西是她這輩子也掙不來的。


    心想若是輪到她成親,大娘子會不會也這麽給她置辦?


    白嵐瞧出了銀寶的醋意,笑著道:“等金寶成了親,就該輪到你了,到時候也給你按照同樣規格置辦一套。”


    銀寶小臉通紅,“大娘子您說什麽呢?銀寶才不要嫁人,要一輩子守在你身邊。”


    白嵐敲了她腦瓜一記。


    “胡說,人還是要嫁的,隻是要嫁的人定要是能托付終身的人,萬不可湊合著來。”


    銀寶捂臉,提到這話題,她就又羞又迷茫。


    她的意中人,會是什麽樣子呢……


    子佩這邊兒,蔣文昭自然也不會虧待。


    雖說白嵐為金寶置辦的嫁妝,足夠他們小夫妻一輩子衣食無憂。


    可說到底,子佩是男子,自是不好意思花金寶嫁妝。


    可奈何蔣文昭沒錢呐。


    蔣家的鋪子還握在盛氏手中,盈利也得用於府中開支。


    他隻好笑嘻嘻跑來與白嵐商量。


    “嵐兒,我想給子佩也置辦些銀錢,奈何囊中羞澀,可否將那肥皂鋪子的分紅提前支些出來給我?”


    白嵐這才想起來,自個兒光顧著金寶竟是把子佩忘了。


    “我們是夫妻,還分什麽你我,我拿些銀錢給你便是。”


    若放在剛穿過來那會兒,白嵐樂意給錢,蔣文昭自然也樂意收。


    可如今,他是真不好意思白拿。


    白嵐的錢,那是她自個兒的,要是就這麽拿去給子佩,總覺得像是白嵐給子佩的。


    作為子佩伺候了好幾年的主子,他想盡些微薄之力。


    以自個兒的名義給子佩些傍身錢,不想靠他人。


    所以最後,蔣文昭給白嵐打了張欠條。


    打算等肥皂鋪子年底分紅了,再還給白嵐。


    白嵐笑不活了,這一家人,還打欠條。


    也算是頭一次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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