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喜來不這麽認為。


    他是塊眼光毒辣的老薑。


    喜來家一直在想辦法接觸官鹽生意,奈何從前是大房掌家,他們一直摸不著,如今白宏貴許諾,若是能讓白宏富將客棧生意拱手讓出,便讓他大兒子王大仁回邊城,跟在他身邊。


    這對喜來家是個極大的誘惑。


    可白喜來明白,就算王大仁去了邊城,留在白宏貴身邊,估計也摸不著核心生意。


    可這肥皂生意不一樣呀,雖說不知未來,但這一旦被選上,定是能直接掌管內核的。


    這好賴他怎會想不明白?


    他忽地有點兒後悔之前在白嵐麵前耍大刀了,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白喜來怎麽想的,白嵐心裏門清。


    按理來說,這樣左右不斷倒戈的人,換做誰也不會信任的。


    可那是她上一世的想法。


    重活一世,她看明白了許多人,也想明白了許多事。


    生意買賣裏,哪有什麽忠心耿耿之人?全都是利益牽扯罷了。


    有利可圖,下麵的人自是忠心,若是哪天白家倒台了,不也是人倒猢猻散嗎?


    利益至上,方為上策。


    不過她如今也不是那等好欺負之人。


    她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白喜來連忙幫她又續上,她這才露出幾分滿意的表情,“聽聞喜來家向來得力,所以我這才第一個來了這兒,不過今日瞧著這喜來客棧,倒是打理得一般,這本家生意都打理不好,怕是別的生意也……”


    白喜來一聽,這才發現京城裏說的草包大娘子並不如傳聞那般蠢,他喜來家在做什麽,她瞧得門清,隻是沒點破罷了。


    沒點破,就代表還有希望。


    “大小姐放心,這幾日屬於淡季,生意不好是常事,等到了下個月,京城會陸續有各種節日,咱客棧一定會生意紅火。另外,我再去找個厲害的廚子,把這客棧的餐食做美味些,定能在過往商客那裏掙上一筆。還有……”


    白喜來卡卡一頓說,差點兒把老底兒都交了。


    白嵐用手帕捂住嘴,暗戳戳的笑,“你瞧嘛,這腦子是長在人腦袋上的,隻要肯動動腦袋,辦法還是有的,父親~那便再給喜來家的一次機會吧?若是喜來家的能在一個月內讓喜來客棧生意好轉,我就考慮讓喜來家的做這筆官家給的買賣。”


    “嗯,一切聽嵐兒安排。”


    白宏富說完,暗戳戳給白鈺一個眼神,“你瞧瞧,昨個兒你還擔心嵐兒打理不好她的那幾個鋪子,這不是挺會打理的?”


    白鈺親昵的用手帕打了一下白宏富,“討厭,你怎地就說出來了。”


    白嵐:……


    父親母親一把年紀,算起來比她公婆還要大上幾歲,在她麵前秀起恩愛來還真是不知羞。


    喜來家的全當看不見,連忙到完謝便下去安排了,順便將門帶上,留一家三口留下些空間。


    見白喜來父子走遠,白宏富才道:“嵐兒,這喜來家是你二叔的人,怎的還留著?肥皂生意給他家做,信得過嗎?”


    白嵐笑笑,“父親莫慌,女兒怎會不知這喜來家的不安分?但這客棧生意是我們從主家分過來最好的產業,你我還有哥哥們都不熟悉這門生意,倒不如給他們點兒甜頭,讓他們替您做事。


    “這人嘛,終究逃不過兩樣東西——財或權。等您和哥哥們熟悉了客棧生意,他喜來家若還不安分,直接踢出局即可。”


    白宏富豁然開朗,真是後生可畏呐,他老了,這家業也是時候交給子女了。


    “嵐兒,你哥哥們約莫今日就能到,若你今日無事,便在這兒用完膳再走吧?到時候我有一些事情要與你們兄妹幾人說。”


    白嵐微微點頭,“嵐兒有時間。”


    她怎麽會沒時間?如今的她最在意的便是親情,就算沒時間她也要硬擠出時間的。


    說罷,父女二人又聊起了肥皂生意,白宏富建議這門生意還是交給管雜貨的榮盛家。


    榮盛家?


    白嵐其實並不記得榮盛家的是掌管什麽買賣,她先前唬白喜來時,隻是下意識從腦子裏隨意挑了幾個來說。


    榮盛家是白嵐嫁到國公府時,白宏富一並給她的人,白嵐那個小雜貨鋪子,便是他家在管理。


    按理說一個小雜貨鋪,每月的入賬定是不如酒樓和衣裳鋪的,但這榮盛家的不僅老實,從不貪墨一分一毫,還想著法子的給小鋪子增加各種售賣品類。


    一個不足十平的小鋪子,如今已經擴大了好倍,前後搬了兩次位置。


    這麽個名字普通,店麵普通的小店,看似沒有章程,實則內裏另有乾坤,不僅售賣各種雜貨,還賣胭脂水粉和成衣布匹等。


    榮盛家的從不欺客,大客小客都招呼著。


    為了滿足那些世家小姐夫人的虛榮心,還將一家子住的二樓騰出來,做了一個需要名帖才能進入的神秘之地,定期更新各類稀奇玩意兒。


    主打的一個物以稀為貴。


    那名貼還不是隨便一個世家夫人小姐就能進的,前提得在一樓消費滿三千兩才可直接進入,若有熟人帶也得消費滿一千兩。


    別看這門檻兒高,京城裏好些個貴婦為了這麽名帖,不僅把符合府中份例的東西都定在這兒,還往死裏拉客,將那些姐妹購買的數額全都算在自己頭上。


    一來二去,這間雜貨鋪在京城裏倒是打響了名氣。


    但凡要到宮裏或者哪個高官家裏參加宴會時,大家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這雜貨鋪。


    這麽些年來,白嵐的嫁妝能保住大半,與這個鋪子息息相關。


    白嵐重生以來,還沒抽出時間到這間鋪子巡查過,重生前也隻是讓車媽媽或者金寶定期去收賬,因此她並不知道這間鋪子的獨特之處。


    也就因為雜貨鋪離喜來客棧近,白宏富去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女兒有這麽一間驚世駭俗的店。


    這會兒白嵐自個兒還懵著呢,好像說的是那個她去挖文蛤的店?


    等等,她想想,似乎店名就叫“雜貨鋪”?


    連白家的商號都沒打,甚至連個宣傳的幌子也沒掛。


    白嵐上一次去挖文蛤時,還說門頭上的牌匾埋汰來著。


    一塊兒破木板上麵,歪歪斜斜的寫著《雜貨鋪》三個字,時間久了,連雜字都隻看得出個九了。


    可正因如此,這間雜貨鋪還有一個名號——九貨鋪。


    傳聞九貨鋪裏每個月隻有九件稀奇物件,有錢也買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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