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國——


    作為這一屆鋼琴係唯一的碩士畢業生,阮昱茗終於迎來了她在校園最後的畢業獨奏音樂會。


    音樂會前一天,恰好就是畢業典禮。


    阮家全家人悉數到場參加她的畢業慶典,就連還在國內參加活動的司耀也特意飛回母校給她慶祝,看到司耀發在社交平台的照片裏穿著碩士服笑得洋溢的女孩,遠在大洋彼岸的談願心裏有些苦澀。


    手機裏飛往m國的機票信息已經過期,他也隻能在電話裏表達他的祝福,可那頭卻沒有回應……


    談願苦笑。


    一周前,她堅定地拒絕了他想參加她畢業典禮的請求,這就如同催化劑般讓他心裏憋著的一團火越燃越大,最後直接在兩人的關係中爆炸。


    如她的願,直到畢業音樂會結束他都沒去現場。


    正因為這次爭吵,在這一周裏她的思緒一直不如平時專注,而就在剛剛音樂會上演奏時,她都分了一分神在想他。


    音樂會結束,阮昱茗同校方領導和教授等人寒暄完,就找到在音樂廳前排觀眾席上等她的家人,同何昭昭坐在一起的依舊是上次有過一麵之緣的莊太太,隻不過這次還多了一個人。


    莊太太見到她,輕輕地用手肘推了推她身邊穿著一身白色西裝、帶著副金框眼鏡、看起來十分斯文的男人,笑著介紹:“這是次子阿麟。”


    男人推了推眼鏡,上前一步,將手中的花束遞給她,“阮四小姐,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莊旭麟。”


    阮昱茗手裏還抱著阮昱承送她的重瓣百合,麵對莊旭麟遞上來的熱情,她尷尬不失禮貌地笑了笑,“莊公子久仰大名。”


    她禮儀有度地伸出一隻手,但沒有想接花束的意思,莊旭麟隻好單手抱著鮮花,騰出右手同她握手。


    場麵有一瞬間的尷尬,一旁的阮昱承幫她接過莊旭麟遞來的鮮花,解圍道:“我幫阿茗拿著吧,她已經抱著一束了,再拿也抱不下了。”


    莊旭麟隻好將花遞給她,略帶歉意道:“是我考慮不周了。”


    阮昱琪挽著何昭昭的手在一旁靜靜看著這一幕,她附在何昭昭的耳邊低語:“阿茗剛畢業,奶奶就忍不住了,您和爸爸真的同意讓阿茗與莊二聯姻?而且看樣子阿茗還不知道吧……”


    何昭昭蹙著眉,回道:“別跟阿茗說,我和你爸爸的意思是讓她同莊二先接觸接觸,如果兩人互看不上眼,那老夫人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要是看上眼了呢?那就順了這門親事?”


    何昭昭點了點頭,“莊家同阮家門當戶對,在港城這麽多適齡男青年中,也就這隻有這莊家二公子比較適合你妹妹了,能不能成看緣分吧……但是不能直接告訴你妹妹,她那性子,叛逆起來什麽都做得出來……”


    何昭昭雖然不同意聯姻,但是她篩選了一圈,綜合家世、人品、年齡、樣貌,這位莊二公子確實是個合適的人選。


    畢竟能跟阮家相匹配的家世裏長相好看的公子,不是她談過的,就是她不喜歡的……


    為此,何昭昭頭疼不已。


    “我看呐,您的心願要泡湯。”阮昱琪意味深長地看了妹妹一眼。


    同莊太太一家吃完晚餐,臨別後,阮昱承親自開車將她送回公寓。


    車上隻有兄妹倆人,阮昱茗這才收起笑了一晚上的標準名媛微笑,冷著臉質問她哥,“這莊二什麽情況,給我相親?”


    “看出來了?”阮昱承開著車笑道。


    “當我白癡嗎?這麽明顯,上個月媽咪就帶莊太太來了,那時我就覺得不對勁,可是這不是媽咪的風格啊?”


    何昭昭就是操心兒女的婚事也做不到這份上。


    阮昱承謹記何女士的警告,不好跟她明說,“你也知道媽咪在阮家是什麽情況,她也是沒有辦法,所以莊二得你自己處理。”


    “那就是奶奶的意思咯!”阮昱茗冷笑一聲。


    這就是她擺脫不了的宿命嗎?


    “放心,如今你的熱度他們強迫不了你,而且還有……”阮昱承頓了一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你男朋友呢!”


    說著,他就從後排拿出一個袋子遞給阮昱茗,“談願讓我帶給你的,畢業快樂!”


    阮昱茗愣了一瞬,接過禮物,“你見他了?”


    “你們最近吵架了?”阮昱承從談願那就看出了端倪。


    自阮昱茗回m國後一直住在學校的談願這次專程回到東宸花園,還在他下班的路上堵他,交給他這份禮物讓他帶到m國。


    阮昱茗拆開袋子,裏麵掉出來一封信和一個精致的絲絨方盒,方盒打開赫然躺著一枚被一條銀鏈穿著的戒指,戒指上鑲嵌著一圈閃閃發光鑽石,內壁還刻著一個字母“y”。


    她拿起戒指,不知道談願這是何意。


    “怎麽送枚戒指,還用項鏈套著?”


    阮昱承奪過她手中的戒指把玩,但一把被她搶了回去,並重新裝進盒子裏。


    “瞧你那小氣樣,你們這樣藏著掖著也不是個事,尤其是現在這情況你也看到了,你得做個選擇了妹妹!”


    阮昱茗垂著頭,手裏攥緊信和戒指盒,輕輕“嗯”了一聲,“給我點時間。”


    阮昱承給她送到公寓樓下便開車回到酒店,這兩日是專程為了她才來的m國,現在畢業典禮和音樂會都結束了,所以計劃乘坐明日的私人飛機飛回國。


    而阮昱茗回到公寓,拆開信封看了起來,信封裏的字跡熟悉而溫暖,是談願一貫的風格。


    信中,他沒有直接提及戒指的寓意,而是將補給她的第一封情書,訴說著她不知道的、他對她洶湧的愛意。


    愛意浮現在紙麵,思念成型於腦海,她好像真的錯做了什麽。


    漆黑的房間裏隻有窗外零星的燈火,而伴隨著黑夜的是隱隱傳來的女孩低低的抽泣聲和撥不通的電話那頭機械的提示聲。


    這一刻,害怕和恐懼籠罩在她的心頭,無數次試圖撥打談願的電話,但電話那頭傳來的隻有冰冷的機械提示聲,告訴她對方已關機或無法接通。這讓她感到更加焦慮和絕望,仿佛被整個世界遺棄在了這片漆黑的夜裏。


    她起身赤腳走到窗邊,望著窗外那片零星的燈火,心中充滿了迷茫和掙紮。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過,帶來了一絲涼意,也吹散了她心中的一些迷霧。


    她突然意識到,人生沒有終點,所追求的一切也沒有終點,所以婚姻一定是愛情的終點嗎?


    如果這就是她的終點,那她一步登天又會變成什麽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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