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聽你說真心話,你心裏是不是也盼著生兒子?”秦笑笑不安的問。


    剛才歐陽媽媽一番話,她又沒了安全感,如果生個女兒,是不是歐陽楓也會嫌棄她?如果他也嫌棄了,以後還有什麽指望?


    歐陽楓確實是想要兒子。


    他嘴上不說,是怕秦笑笑有心理負擔。


    “我覺得……如果生了女兒,我們再努努力生個兒子,不就行了。”他笑著說。


    “嗬嗬,你還是想要兒子唄。”


    秦笑笑尷尬的一笑。原來在歐陽楓的心裏,兒子的份量,比女兒要重很多很多。


    她表麵上,是在玩笑。


    心裏,卻沒有了底氣。


    她現在所得到的,歐陽楓跟她結婚也好,把她捧在手心裏愛護也好,全是因為孩子沒有確定性別。如果生下來是女兒,他會不會就不這麽高興了?會不會就不這麽喜歡她了?他會不會逼著她生二胎,三胎,直到生出兒子為止?她不敢想象會是什麽局麵。


    說話間,車位已經在眼前。開上車,歐陽楓帶秦笑笑一路疾馳,快速到了酒店。


    “你先回房吧,有事給我打電話,我還要回去給爸爸守靈。”歐陽楓說。


    “好,我這就上樓,你回去吧。”


    二人道別後,歐陽楓又開車往殯儀館方向去了,秦笑笑轉身進了酒店。


    她今天,深刻體會到了門當戶對的觀念。即便她再愛歐陽楓,即便給他生兒育女,歐陽家的人,都是不會真正的尊重她。


    恩恩就不同了,她什麽都不用幹,隻要往那裏一站,說一聲我是某集團總經理的女兒,那些人都會對她客客氣氣,尊重有加。


    她忽然感到疲憊。為了這趟出行,她幾天前就開始收拾,去醫院檢查,做各種準備。她以為,隻要跟著歐陽楓來了這邊,再見見歐陽爸爸,自己也算見過公婆了。誰知道,人家請她過來,隻是為了羞辱她。


    從c市到國際機場,再到坐上飛機,顛簸十幾個小時下飛機後,他們又往醫院趕。很快歐陽爸爸咽氣,開始準備哀悼,這兩天她忙的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現在這樣也挺好,她能靜靜的躺在床上休息休息了。


    奢侈品店,她也沒精神逛。


    現在的她,已不是曾經那個在絕境中一心隻想求生存的女人了。物質上該有的,她都有了。所以,她不那麽看重物質了。


    精神上的東西,她又仿佛虧缺了一點,說不上是哪裏不對,那種感覺,就像是貧富差距之下,無法跨越的鴻溝。物質上的東西,她可以靠努力去拚,去得到。在得到的一瞬間,她心裏就會開心,有成就感。


    可貧富差距這條鴻溝,就像隔著基因種族,隔著厚厚的,透明的,看不見,又摸不著,卻永遠無法打破的屏障,讓她不安。


    追悼會上沒了秦笑笑,整場的氣氛都肅靜了很多。對於他們這些有錢,有地位,高高在上的人群來說,秦笑笑就像一條拚命想融進他們這個黃金魚缸的小草魚,他們一看見雜魚就想吃掉,並且不吐骨頭。


    現在好了,秦笑笑走了,草魚不在了,他們之間也更融洽了。眾人先是沉痛的悼念,到了中午時分,悼念完畢後,歐陽媽媽又在附近的酒店設了宴,宴請大家。


    一走出殯儀館那個悲傷的場所,大家都開始說說笑笑了。大部分人都認識歐陽楓,也知道他現在國內把生意做的很好,以前跟他不太親近的親戚朋友也都開始套近乎了。


    還有人順口問起了秦笑笑。


    “阿楓,姑媽為什麽那麽討厭你老婆?為什麽給她弄難看?她怎麽得罪姑媽了?”跟歐陽楓說話的,是他舅舅家的表哥。


    “我媽就是爆脾氣,你還不知道她嗎?想一出是一出。”歐陽楓打了幾句圓場。


    “姑媽就是太辛苦了,一個人撐著企業,姑父一死,她往後更艱難,也難怪她脾氣不好,你也要多理解。”他表哥說。


    大家一邊往酒店走,一邊寒暄,到了酒店宴會廳,直接落座了二十幾桌人,全是歐陽家的親戚,和歐陽爸爸在海外的故交們。


    歐陽楓忙著跟大家應酬打招呼時,秦笑笑給他打來了電話,“你們吃飯了嗎?”


    “要吃了,大部分人都到齊了,你不用管我,自己多吃點。”歐陽楓說話時,他這邊人聲喧囂的熱鬧,剛好順著手機話筒傳到了秦笑笑耳朵裏。秦笑笑清清楚楚的聽見他被一群人喊,阿楓,好久不見了,阿楓,你可想死了弟弟了,以後咱們常聯係……


    她心中一哽,更落寞了。


    像這樣正式的場合,她不配出現。


    同一時間,孫誌偉聽了秦笑笑的話,周末給秦秀打電話,想約孫小泯去遊樂場。他從來沒陪孩子去過遊樂場,想著彌補彌補。


    自從孫小泯前幾天在學校見了那樣灰頭土臉的爸爸,心裏是很不願意再見他的,多虧了秦秀勸說他,說媽媽嫁了人,以後讓爸爸和媽媽輪流陪你,你便不會孤單了。


    這句話,孫小泯聽心裏去了。讓媽媽陪兩天,爸爸陪兩天,這樣總比他每個星期都盼著媽媽的陪伴,要有意義,要充實的多。


    孫誌偉騎著電車將孫小泯從小區門口接上的那一刻,孫小泯覺得世界都在顛覆了。他剛說了一聲,爸爸冷,我們還是打車吧!


    誰知,孫誌偉將電車一停,一把將頭上的棉帽子揪下來甩給了他,“你戴上就不冷了,小孩子火力壯,凍著點不會有事的!”


    孫小泯拿著那頂破棉帽子,翻來翻去,左看右看,猶猶豫豫,不知道要不要戴。


    不戴,冷風吹的他額頭冷。


    戴,這帽子又要怎麽戴?不但款式老,還很髒,帽底裏像浸了一層油,膩呼呼的。


    他真不知道爸爸都是怎麽樣戴著這頂破帽子風裏來雨裏去的?糾結了一會兒,冷風也越吹越大時,孫小泯在風度和溫度之間選了溫度,將破棉帽子一把扣到了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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