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楓對張卿愈發冷淡了,從除夕晚上那天的年夜飯不歡而散之後,接下來,大年初一陪張卿拜年,大年初二陪張卿回娘家,他都十分的敷衍,沒有了積極性。


    張卿也感覺到了他的變化。


    初二回娘家這天,張卿趁著房間沒人的功夫,偷偷問了一句,“你還生我的氣呢?不就是嫌除夕那天我沒跟你走嗎?至於跟我記仇嗎?我那天要是跟你走了,丟下爸媽和弟弟人多難看!我是在為你打理關係。”


    歐陽楓笑著說,“張小姐,我的關係不用你打理。那是我爸媽,我弟弟,用的著你管閑事嗎?我都不受爸媽待見,他們難道會喜歡你?”


    張卿笑著說,“那可說不準。媽說了,等孩子一落地,就給我買一輛瑪莎拉蒂。”


    “那你等著吧,這話她以前也對我說過,她那個人......”歐陽楓話到嘴邊,又留了半句。


    “媽怎麽你了?”張卿瞪大眼睛問。


    她知道歐陽媽媽偏心,卻不知道他們母子鬧過很多的不愉快。


    “哦,沒什麽。”歐陽楓打了個馬虎眼,轉移話題,“除夕那晚,我堂哥歐陽其繁和我嫂子後來是不是也去吃飯了?”


    “是啊,他們跟小楠有說有笑的,就差你不在場。”張卿傻乎乎的說,“還好有我在,我跟他們聊了一會兒。他們也很關心你,問了你很多次。你這個人是真怪,為什麽性格這樣孤僻,為什麽就這麽不合群?”


    “我孤僻嗎?”歐陽楓看著張卿一挑眉,“是他們容不下我。”


    他懶得跟張卿廢話了。慢悠悠說了句,“媽承諾你的東西,沒有兌現之前別說出去嘚瑟。還有,以後跟小楠和堂哥他們走遠點,你我是夫妻,我不會害你。”


    “為什麽?我為什麽要走遠?小楠是我親小叔子,堂哥又是大公司的總裁,我更應該把關係處好!”張卿不服氣的說。


    “他們都是男人,又是我家這邊的人,你不知道要有邊界感嗎?他們是什麽人我比你清楚!”歐陽楓生氣的說著。


    “他們能是什麽人?他們都是親人。殺人放火金腰帶,他們總不至於殺人放火!你沒有能力維持好你在家裏的地位,我有!”


    張卿就是想讓歐陽楓看看,他做不到的事情,她都可以辦到。


    歐陽楓被眼前的女人搞的很累了,突然說了一句,“張卿,你知道你很蠢嗎?我以前總覺得某人一直心存善良是蠢,可我現在才發現,她不是蠢,隻是心胸豁達,不愛與人斤斤計較。而你這種自不量力,什麽都要爭個高下的才是真蠢!如果不是你懷孕了,我真會跟你離婚,起訴也要離,你信嗎?”


    他的眼神瞬間變的冷冽。


    張卿嚇了一跳,她還想狡辯什麽,又不敢了,使勁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


    歐陽楓也在此時起身離開,他端起一杯酒走到了老丈人跟前,重新堆起一臉笑,“爸,我敬您一杯。祝您身體健康。”


    張父特別喜歡歐陽楓這個女婿,不論是家世還是模樣,他都能給一百分,端起酒杯回應歐陽楓說,“阿楓啊,隻要你跟小卿兩個人高高興興的,爸就別無所求了。”


    說完,又替張卿說了幾句軟話,“這孩子被我跟她媽從小慣壞了。她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多擔待。你們家大業大,規矩多,她要是惹上了麻煩,你多照顧著點!”


    “那是一定的爸!我們家人都很喜歡她,她也不會惹什麽麻煩的。”


    歐陽楓為了老丈人的顏麵,沒有說張卿壞話,凡事都替她遮掩。


    春節這幾天,除了走親戚吃喝就是睡覺,歐陽楓都有點喝蒙了。熬到了大年初八,該走的親戚都走了,該約的同學發小也都約過了,歐陽楓才終於閑了下來。


    他一閑下來就是聯係秦笑笑討論今年的投資方案,他骨子裏藏著一道熱血,勢必要把生意幹大,幹成功,讓爸媽刮目相看。


    人在一年一年的改變。秦笑笑今年也有了全新的目標:跟歐陽楓合作投資生意;果茶店正常經營維持收入;跟趙源結婚安家。


    她人生的齒輪,好像從今年過完年以後,才開始真正的轉動了。她以前想的那些有的沒的,全都是子虛烏有,隻會讓她步步維艱,可今年不同了,一切有了新變化。


    人生的際遇就在一瞬間。歐陽楓願意與她合作,願意帶她擴寬財路,總比她一個人跌跌撞撞,在暗路上摸爬滾打要好。


    中弘那八十萬工程款,她也必須要回來,不能懼怕段天驕。隻要他能給錢,就算讓她用嘴叼回去,她也會毫不猶豫去做。


    她經曆過婚姻的千錘百煉,經曆過貧窮,經曆過生死,已經沒有什麽事能將她打倒。她正蛻變成刀槍不入的超人。


    今年想掙錢的不是秦笑笑一個。


    孫誌偉也研究起了生意幹。


    他又飄了。


    他跟曹霜說,他不要幹拖鞋廠那份沒有前途的工作了,他的好哥們正在跟他商量創業,他們要幹研究點買賣。


    他所謂的好哥們,不是村裏修車子的張老三,就是跟他一起下過車間的李老四,還有兩個獄友,遊手好閑的鐵頭和黑炭。一幫子人從大年初四開始,成天在孫誌偉家吃吃喝喝,一直持續到正月初十。


    曹霜懷著孩子,廠裏的工作幹不了了,她一下沒了收入,可孕檢,打針,準備嬰兒用品又都要用錢,她急的大半夜在家裏哭。


    孫誌偉嫌她窮作,不高興的嘟囔,“大過年的哭,你是嫌我死的慢嗎?我知道你有錢,陌陌那十萬可都在你存折裏放著呢!就算給她花了幾萬,也還有好幾萬呢!”


    曹霜委屈巴巴道,“幾萬塊錢可經不住你這樣糟!你跟朋友吃飯喝酒不是錢嗎?我懷孕檢查不是錢嗎?你就盯著那倆錢吧!”


    孫誌偉一沾上那些爛朋友,一喝酒,就像變了一個人,借著酒氣對著曹霜吼叫,“我那些朋友要跟我研究買賣,不吃喝怎麽研究?你出那點錢就當是投資了,等以後我掙了錢,保準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曹霜就像當初的秦笑笑一樣傻。


    不對,她比秦笑笑還要傻十倍。


    她也是那種不會輕易放棄家庭的女人,況且她又是二婚,還懷著孩子,隻能讓孫誌偉宰割,“你的意思就是,我不上班,你也不上班,我們都花陌陌那十萬塊錢。直到我們孩子出生,直到你生意做成功是嗎?”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孫誌偉一喝酒就上頭,暈暈乎乎的說。


    “那你們想幹什麽生意,有眉目了嗎?我總得知道你以後怎麽掙錢吧?”


    曹霜還沒傻到家,知道問問。


    “我們這不是正研究呢嗎?要不就一人一個煎餅攤,賣早點。”孫誌偉說。


    “賣煎餅需要研究嗎?需要紮堆嗎?越紮堆越難賣吧?都在搶顧客。”


    曹霜剛才的表情語氣,有那麽一時二刻,很像秦笑笑以前抬杠時的樣子。


    孫誌偉一下給看呆了。他抱住曹霜的肩膀,忽然喊了一聲笑笑,“笑笑,你不知道我的誌向,我以後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滾!你說什麽胡話,還想著前妻呢吧!”曹霜的脾氣一下升起,她萬沒想到,自己跟孫誌偉千辛萬苦過日子,他心裏想的竟然還是前妻,“你前妻是好看,可人家嫌你窮,不要你了,人家還嫌你坐過牢!”


    曹霜的話紮痛了孫誌偉的心,他在半醉半醒之間,情緒更容易激動,“你胡說什麽!是老子不要她了!”


    說著話,他猛的向前一撲,帶著酒氣的臭嘴一下堵上了曹霜的嘴,“你也敢看不起我,你就是一個被家暴離婚的......”


    後麵的話,含糊不清了。


    孫誌偉就像一頭猛獸,在孕婦曹霜身上,發泄起了原始的獸欲。


    從曹霜半夜啼哭,到他們第一句拌嘴開始,王薑全程都在聽著。


    她隻是不願意出門去勸阻一句。


    不是不願,是不屑。


    她的心,從來是惡毒的。她覺得,曹霜已是他們家媳婦,孫誌偉睡她是應該,懷孕生娃是應該,給婆家拿錢補貼更應該。


    第二天一早,曹霜找到王薑告狀,剛一開口說,讓誌偉別招那些不務正業的人來家,好好找個工作上班時。王薑回她,他是男人,有朋友很正常,難道沒有社交嗎?


    曹霜又問,那以後生了孩子,養孩子的錢誰出?王薑眯著老眼說,她出。


    這句話,暫時安撫住了曹霜。


    可曹霜永遠不知道王薑此時真正的想法,孩子一落地,你不拿錢不可能!


    孫誌偉家重複著一地雞毛。


    曹霜也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之中,慢慢的感到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圈套。


    王薑對她好的態度兩天壞兩天,提起肚裏的孫子,又買雞又買鴨,說不能虧待孩子。提起孫誌偉不上班的事,又沒聲音了。


    高興了,哄曹霜幾句。


    不高興了,王薑就說孫誌偉本來就這樣的人啊,你嫁的就是這樣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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