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瘋了嗎?你跟楊輝這種情況怎麽能要他的孩子?你知道當單親媽媽有多難嗎?我所受的苦已經夠多了,你不要再傻了姐!”秦笑笑試圖讓秦秀放棄孩子,她非常清楚,當單親媽媽後有多麽痛苦。


    “孩子小時候可能不會有影響,我相信你生完孩子也有足夠的錢請月嫂保姆,但是姐你想過沒有,等他長大後,他沒有爸爸會讓同學看不起,嘲笑,他會追問你爸爸去了哪裏,為什麽別人都有爸爸,而他沒有?被老師叫到辦公室時,一提到爸爸的話題就心慌頭大......”


    秦笑笑說出的每一句都是親身經曆,就像在她心口上撒鹽。


    “好了!不要說了,笑笑。我明白我在做什麽!我過完年39歲了,早錯過了最佳生育年齡,往後能不能有對象,能不能生孩子都是未知數。你也不想我孤獨終老吧!”


    秦秀一眼堅定的看著她,十分認定自己的選擇,“我跟楊輝.......說實話笑笑,那是姐的第一次。姐這輩子,有過男人了,愛過了,除了一張結婚證和一身婚紗,姐什麽都體會過,我也不後悔了!如果楊輝沒有出現,你家當時沒有出事,我也不會跟他在一起,孩子也不會有,可見這都是注定好的!我明年大概率會去做試管,生個孩子有個伴兒就好,再也不想結婚!到那時,我就真是一個冷血動物了懂嗎?從來不明白性愛,讓冰冷的儀器奪走我的第一次,真不如找一個喜歡過的男人,體驗一把做女人的快樂,自然懷孕,生一個孩子,陪伴我一生。”


    秦笑笑從不知姐姐心裏這樣苦,38歲了,腦子裏除了掙錢就是掙錢,這麽多年的孤單歲月,從無到有,她是怎樣一個人度過的?


    “姐,你決定就好,你在任何情況下,做的任何決定,我都尊重你。”秦笑笑說。


    “這就對了,姐會好好愛這個寶寶,這是老天爺賜給我的福祉。”秦秀摸著肚子,一臉慈愛笑,“寶寶,你要平安長大,媽媽會把你捧在手心裏,還有三姨也很愛你。”


    看了一眼在坐在病床上擦淚的秦笑笑,衝著她胳膊上拍了一把,“高興點!我有孩子了,你應該笑,不是哭啊!難道真想姐姐一輩子沒孩子,沒老公,等哪天死了把房子、錢、事業都給你家孫小泯?”


    “當然高興了姐。可是一想你為了我,為咱們家付出了這麽多,我心裏就難受。”


    “苦難再多,也有過去的時候,現在不都好了,姐也算是老樹開花,不知不覺孩子都有了......”


    “姐,你不行去找楊輝,借著孩子的由頭,跟他再談談吧!”


    聽秦笑笑說完,秦秀嘴角的笑容在頃刻間消失,陷入沉思。


    “笑笑,感情這種事,我現在的看法跟以前不同了。以前我覺得,隻要兩個人相愛,就一定能衝破萬難在一起,就像我二十多歲第一次看電影《匆匆那年》,總希望在電影的結局,男主可以向著女主的城市奔赴,不論身在何方,他們都會遇見,會緊緊相擁。可是現在,我並不覺得隻有在一起才是最好!阻隔兩個人的外在因素太多了,時間會讓人的性格和性情改變,人生經曆會磨練人的意誌和心性!我就算看見了楊輝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又怎麽能好好談談?立霄他們馬上就要把他爸爸送去監獄,他在這個情況下,見到我又能說什麽?因為孩子,他勉強跟我在一起了,我們隻會越相處越尷尬,這樣不就喪失了生活的意義了嗎?真不如像現在這樣,放過彼此,各自安好!”


    秦秀眼裏的光是平和的,篤定的,到了她這把歲數,確實沒有必要在情愛上糾結。


    人生短短,過的舒心就好。


    轟轟烈烈的愛隻會害人害己。


    秦笑笑被說服了,她對著秦秀的小腹說了句,“小乖乖,不管你是男孩,還是女孩,三姨都一定疼你,愛你。”


    秦秀懷孕剛滿兩個月,肚子平平的,胎像還不穩,醫生囑咐她要好生養胎。


    醫院這個地方,她是待不下去了。


    “笑笑,這兩天讓護工陪你吧!姐要回家了,這幾天總休息不好。”


    “好的姐,可要好好的照顧身體。我身子皮實,用不用護工都無所謂,自己在這兒就行,明天不出院,後天也就出院了。”


    秦笑笑滿臉笑容,這次一場大難,她的心態比以前更好了。她在病床上躺的這些天,知道了生命的珍貴,隻要健康的活著,一切苦難,都會隨著時間被逐個擺平。


    秦秀安排好護工離開了。


    等到兩天後秦笑笑出院,秦家一家的兄弟姐妹們都來了醫院接她。


    秦秀開著車在醫院門口等。


    秦立霄幫拎行李。


    秦泗負責開車門。


    兄弟姐妹正一團和睦,肇事司機忽然帶著自己媳婦來到這一群人麵前。


    一看見秦笑笑,咕咚就跪下了,“你家申請的兩萬賠償,我真賠不起,再少點吧。”


    秦笑笑被撞那天醒來後,迷迷糊糊聽見肇事司機來看過她,後來就沒見過了,對他的印象模糊的很。


    眼看麵前這個四十多歲,一臉窮苦相的司機,和他身邊那個土裏土氣,灰頭塗炭的媳婦給自己下了一跪,秦笑笑忽然於心不忍,“你們先起來說,這不是折我的壽嗎?”


    司機聳聳肩道,“兩萬太多了,我們家傾家蕩產也拿不出來呀!”


    秦笑笑不知所措時,秦秀帶著強大的氣場下車走來,“兩萬多嗎?我妹妹可是差點要命!住院費,急救費,輸血費,折合了農村醫療算下來隻要你拿了一萬塊,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誤工費,精神損失費,護理費,一共兩萬,我們並沒有獅子大開口!”


    她邊跟肇事司機說話,邊拉著秦笑笑到了一旁,“笑笑,我們已經很善良了,他家的車沒有買保險是他的事!”


    司機還在那哀求,“我的本職工作就是個送外賣的,跟著這次事故,我駕照吊銷了還得重新考,我都這把歲數了,上有老下有小,一家都指望我,您就高抬貴手吧!”


    “我已經把手抬到天上了!你說家裏條件不好,我們也酌情考慮,如果有保險,少說不得賠五萬!你既然知道出了事賠不起,為什麽不上全險?為什麽要開那麽快?”


    司機架不住秦秀發問,心虛的結結巴巴,“我......我那天著急趕著早點回家,我真沒注意到前麵有個人......”


    “這不就得了,是你自己的問題,不是我們的問題。如果換作是別人出了事,又怎麽會隻要兩萬?如果我妹妹一條命沒了,沒個百八十萬你別想擺平!兩萬都嫌多的話,那就四萬。或者等我妹妹去司法驗傷,看看驗傷結果賠多少錢合適?”


    司機連連擺手,“兩萬就兩萬,不驗傷,不走司法。我們這幾天回家湊夠了錢,馬上就給你們送過來!”他一直覺得秦秀很好說話,誰知道現在的苦肉計不管用了。


    司機帶著老婆走遠後,秦笑笑跟著姐姐一起上了車,往副駕駛一坐,問道,“姐,其實他都出住院費一萬了,我也沒事了,我看他挺可憐的,不然就讓他賠償一萬吧?”


    “笑笑,你這個榆木腦袋什麽時候能開竅?要是跟他說一萬,他今天找來肯定會爭取到五千!你說五千,他還三千!這就是人性啊,他那台破車,看著就像從報廢廠開出來的,能是什麽有錢人!他當然想一分錢不賠最好了,可是你要養活孩子,你這段時間能上班掙錢嗎?有兩萬,你過的輕輕鬆鬆,沒有兩萬,你過的度日如年!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秦秀一番話,勝讀十年書。


    秦笑笑點頭,“學到了!”


    “學到就好,做生意其實就是琢磨人性,兩萬塊錢他借一借肯定有,又不是什麽大錢!我說兩萬,真是看他不容易,才說的這個數!隨便換個好點的車,你看看會沒有保險嗎?會賠不起兩萬嗎?搞笑!”


    秦秀說完,坐後排的秦立霄插了一嘴,“姐,楊輝爸爸那件事有點奇怪......”


    “不想聽,別說了。”秦秀覺得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想就此打斷他。


    “不是姐,你先聽我說啊。”秦立霄一急,話音立刻出口,“楊輝爸爸去公安局自首了?你說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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