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自思量的卓信想到,如今的年輕人過於自負,稍有一點修為便忘乎所以,不知收斂,或是天馬行空地胡扯,又或者王瑞可能是個偽裝者,正在施展某種騙術。


    “王仙友,實在抱歉,你說的這些仙材,恕老夫無能為力,怕是要讓你另尋他處了。”卓信微笑著回應,盡量保持禮數,以防觸怒了王瑞。


    然而王瑞卻是緊鎖眉頭反問:“方才你還言明,隻要有足夠的靈石,無論何種仙材,你都能夠為我尋得。”


    卓信心中懊悔不已,後悔自己一時興起吹了個大牛皮,現今卻被人家抓住了把柄。


    “實不相瞞,你說的那些仙材,老夫確實能夠獲取,隻不過所需時日頗長,且數量有限,至於價格嘛,那真是天文數字,即便是億萬富有的修士,恐怕也難以承受得起,王仙友,你可要考慮清楚啊。”卓信試圖用高昂的價格打消王瑞的念頭。


    深諳人性的卓信仔細觀察後推測,王瑞並不像是財力雄厚的修士,反而更像是剛剛走出閉關修煉之地的雛鳥,衣著簡樸,全身上下盡顯低廉的地攤貨氣質。


    若是騙子,怎麽也該稍微裝扮一下自己,至少穿一身名牌仙甲,手腕上再佩戴一件名貴的法器,這樣一來,行騙起來也會順利得多。也許王瑞並非騙子,僅僅是口才出眾,喜好誇大其詞罷了。


    “那些仙材真的那麽昂貴嗎?”初次踏入此行當的王瑞詢問道,對於市場行情顯然一竅不通。


    卓信堅定地點點頭,神情肅然地說:“你要的那些仙材確實價格驚人,並且老夫最多隻能為你提供十分之一的數量,年份也隻能保證在兩三百年左右,至於價格,則需兩千萬元晶。”


    聽到這個數字,王瑞不由得目光疑惑地看著卓信。


    卓信再次點頭確認:“我也知道兩千萬元晶的價格的確不菲,但這已經是底線了,因為你所需的那些仙材都是極其珍稀難尋,即使是十分之一的量,也要價兩千萬元晶。”


    “倘若你覺得價格不合適,老夫也無法強求,買賣不成仁義在,一切隨緣。”卓信如是說道。


    王瑞卻回答:“並無誤解,我的意思恰恰相反,兩千萬元晶在我看來並不算貴,甚至比預料中的還要便宜許多。”


    聽聞此言,卓信暗自搖頭,心中感歎此人膽敢如此放肆吹噓,隻怕是要被風吹掉了舌頭。多年的商賈生涯讓他深知,麵對這種毫無討價還價之意、直言價格低廉之人,通常很難做成生意。他們要麽就是過過嘴癮,虛張聲勢一番後拂袖而去;要麽就是騙子,先通過甜言蜜語誘使對方放鬆警惕,然後再設局行騙。王瑞又提出加價是否可以加快交付速度的問題……


    卓信再次輕輕搖頭,這牛皮吹得如此離譜,也是修煉界罕見之事,竟還想在靈石上再加碼。盡管他覺得王瑞誇大其詞,但不得不承認,王瑞確實擁有不凡的修為,卓信怕觸怒此人,故決定順應其意,滿足他的口舌之欲。


    “自當無礙,隻需靈石充足,萬事皆可成真。倘若閣下願追加一百萬枚極品靈石,不出月餘,各類珍稀藥草必為你尋全。”卓信如是回應。


    然而,王瑞立即搖頭否認:“我願付出三百萬枚極品靈石,此事便今日了結。先前你已明言,隻消靈石足夠,何事不能實現。”


    卓信心中暗驚,這已非牛皮所能形容,簡直是龍吟九天。王瑞開口便是增加五百萬枚極品靈石,連同那價值兩千枚極品靈石的藥材,總計兩千五百枚,此數目在中原修真界已屬巨額交易。


    要知道,在中原城中,即便是那些身家億萬的修士世家,也無法隨時調動這般海量的極品靈石,更別提眼前這位看似寒酸的地攤修士了。


    卓信不願與王瑞在這話題上糾纏下去,遂答道:“若閣下真願額外支付五百萬枚極品靈石,那今日便可為你備齊所需藥材。”


    聽見此話,王瑞心中竊喜,應聲道:“既如此,此事就此定下,我即刻付清兩千五百枚極品靈石。”


    卓信、卓穎以及店中的弟子皆暗自稱奇,料想王瑞不過是在胡言亂語,隨後便會有各種借口推脫離去。


    正當王瑞準備取出儲物袋取靈石之際,手機鈴聲響起,來電者乃是林慧雅。


    “抱歉各位,我先接個電話。”王瑞歉然一笑,向眾人致意後走向一旁接聽電話。


    此時,一名弟子低聲私語:“這電話來得正是時候,恐怕是有備而來啊。”


    “掌櫃的,得多留個心眼兒,這家夥八成是個修煉界的騙子。”另一人提醒道。


    王瑞接起電話後得知,李文山已然來到慧雅齋,並有要事相談,希望能與王瑞相見,要麽請他速返慧雅齋,要麽李文山親自前來找他。


    掛斷電話之後,王瑞回到原位,剛要說些什麽,卓信便已會意地點點頭:“遇上了急事?那你趕緊處理吧。”


    卓穎與眾弟子麵麵相覷,對王瑞滿是輕蔑之意。


    王瑞正色道:“的確有緊急事務在身,還望你能盡快完成交易。”


    話音未落,王瑞已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張黑金令牌,拍在桌案之上,令牌之中蘊藏著極為深厚的靈力波動,顯然非尋常之物。


    目睹這一幕,卓信駭然變色,險些站立不穩。這令牌並非尋常銀行卡,而是修煉界中頂級貴賓的身份證明,擁有透支數千萬極品靈石的能力,唯有資產過億且在當地具有極高聲望的修士才能獲得,並需有名家推薦方能持有。


    此刻卓信才意識到,原來王瑞並非空談修煉之人,更非騙子,而是真心實意想要高價購買藥材。自己身為閱人無數的老江湖,今日竟然看走了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卓穎與眾弟子見狀,紛紛低垂頭顱,滿臉羞愧不已。


    \"別停滯不前了,速速祭出靈石支付,我確實身負緊急修煉之事。”王瑞催促道。“還望閣下能調遣一輛飛遁法器供我借用,我自當奉上充足靈石作為酬謝。”


    深感愧疚的卓信立即回應:“立刻籌備頂級靈材,同時準備一門高級飛行法器,務必在十息之內備齊,現在就開始行動。”


    卓穎匆忙帶領手下弟子趕往倉庫準備靈材與法器。


    卓信又言:“王先生無需增加靈石數目,二千萬便可,足矣。”


    王瑞淡然一笑,回道:“既已約定兩千五百萬枚靈石,那就照原定數目支付吧,無需在這區區小事上爭論,往後我等尚有機會再度合作。”


    見王瑞如此坦誠大度,卓信越發地感到內疚,並認定王瑞絕非常人,他可能是某位仙族世家的傑出子弟,或是某大宗門內的精英弟子下山曆練。


    此類人物萬萬不可輕易得罪,反而需設法結交,最好是能夠成為摯友。


    待支付完畢,卓信引領王瑞步入一間大廳,其內裝飾典雅且古樸大氣,透出濃鬱的古韻。廳中擺放的多數物品皆年代久遠,若非秘境奇珍,便是世俗難以估量的寶物。即便是用來品茗的茶盞,也至少擁有百年的歲月沉澱,工藝精湛,價值連城。


    卓信親自為王瑞烹煮茶水,言道:“王先生,您所需的那些稀世靈草均存於我宗特殊的禁地中,取用過程頗為繁複,恐要耗費些許時日,請您先品嚐杯中佳茗,稍作等待。”


    茶香飄渺,令人心曠神怡,乃是上等藥茶,功效非凡。


    王瑞接過茶盞淺嚐一口,讚道:“此茶乃以十八種珍稀靈草與茶中王者精心炒製而成,品質出眾,堪稱藥茶中的瑰寶。”


    聽聞此言,卓信再次震驚,僅憑一口品鑒,王瑞竟能準確推測出茶水中所含的草藥種類,這舌尖之上顯然蘊含了非凡的神通,此人絕非常人,絕對是煉丹界的資深行家。


    縱使浸淫藥材之道多年的卓信,對此也無法做到如此精準判斷。


    卓信滿臉驚異,答道:“王先生您果真是通天曉地之人,的確是以十八味靈草經過十二重工序炒製而成,此茶既能強化體質,又能凝練元神。”


    王瑞淡笑一聲,回答:“不過隨口猜測罷了,不必當真。”


    隻是隨口猜測?


    卓信心中一百個不信,這分明是實打實的本領,絕非隨口一猜所能企及。


    飲畢香茗,王瑞起身,在廳內四處漫步。廳內諸多古董,身為慧雅齋副總的他職業病發作,開始對著這些古老的物品估算起了它們的價值……


    對於修煉界的遺珍,王瑞並不精通,然而他擁有過目不忘與一眼洞穿天機的神通,哪怕海量典籍秘錄隻需一眼掠過,他都能牢記於心,據此對比眼前之物,加以推斷其價值,雖然尚未達到頂尖鑒寶宗師之境,但卻足以超越大多數的修真界鑒定高手。卓信亦隨之起身,見王瑞凝神注視著一件古老法器,便問:“王先生莫非也涉足了靈寶鑒賞之道?”


    王瑞微微頷首,答道:“略知一二,卓掌櫃,您真是位深藏不露的大修士,僅這一室內的古法器,就有三十餘件之多,那桌椅、茶盞、靈玉瓶等,件件皆是蘊藏著濃厚靈氣的稀世珍品。”


    卓信卻困惑不已,此刻王瑞目光聚焦於牆上一幅畫卷之上,為何未提及畫卷的寶貴,反而論及那些桌椅器具?那幅畫卷乃江南四大仙宗才子文徵明之作,品質精絕,卓信當初購入時耗資兩千餘萬靈石,且那還是十年前的價值,彼時的靈石含有的天地元氣遠勝今日。


    “王先生,文徵明,江南四大仙宗之一,字號衡山散人,其修為通達書畫雙修之巔,被譽為四絕之才,至晚年時,更是號稱文墨可鎮壓天下,而這幅畫卷正是文徵明晚年巔峰之作,堪稱罕見之珍寶。”卓信如是解說。


    王瑞回應道:“閣下所言不差,這確係文徵明大師的傑作,遺憾的是其中存在一處重大瑕疵,故此卷字畫真假難辨。”


    真假難辨?


    卓信一時摸不著頭腦,如此珍品,當初購置之時他還特意請了幾位德高望重的鑒寶真人進行了鑒定,並確保萬無一失,眾真人一致認定此乃真跡無疑。


    正是因為得到了這些鑒寶真人的確認,卓信才敢傾囊而出,花費兩千多萬靈石購得此幅畫卷。


    但他依然無法理解,這字畫怎會真假並存?字畫不是應該非真即假嗎?


    麵對卓信疑惑的目光,王瑞似乎料想到了他的不信與不服,畢竟對方在靈寶鑒賞方麵有所鑽研,家中擺設諸多古法器已證明卓信確是一位內行,自然不會輕易承認自己看走了眼,更別提如此貴重的法器畫卷了。


    卓信忍不住想要教訓一下這個年輕人,便問道:“王先生,在下學識淺薄,請指點迷津,這幅畫卷究竟何處出了問題?”


    王瑞瞥了卓信一眼,理解對方心中的疑慮與不滿,畢竟屋內琳琅滿目的古法器表明卓信不僅是收藏愛好者,更是浸淫其中多年的行家裏手,自認不會在這種至關重要的寶物麵前走眼,特別是像這般價值連城的文徵明字畫。


    卓信接著追問:“王先生,對於文徵明大師的字畫,你究竟了解多少?你是否知曉文徵明畫風的獨特之處?”


    對此,王瑞坦誠地搖了搖頭,回答:“實話實說,我對文徵明的了解其實非常有限。”


    聽到這話,卓信用心頭一陣鬱結,心想:你既然對他了解不多,又何來底氣斷定這幅畫卷存在問題,還說什麽亦真亦假,搞得一團霧水。


    正當卓信打算進一步追問之際,王瑞忽然伸出手指向那幅畫卷,緩緩開口道:“若我沒有看錯,此畫所用材質應當是上乘的宣紙。”


    卓信聽聞,略顯無奈地點點頭,回道:“自古以來,字畫創作確實以選用宣紙為佳,這是眾所周知的基本常識。”


    “道友所言,貧道有所耳聞,這千年靈宣可蘊含數重神韻,昔年修士以天篆秘墨灌注其內,使得每一層皆是真傳遺澤,故此便有高人施展神通,將一卷寶繪分層剝析,各層均保真意,而後高價售之於世。”卓信反駁道。


    王瑞淡然一笑,道:“道友誤會了,此卷字畫貧道已細細驗過,並未見有人動過手腳,剝離複原之跡象。”


    卓信微微一驚,回應道:“閣下之意是,此畫已被揭開後,又以修煉者的手法,運用靈宣在原圖之下連綴數層,製造出未曾剝離的假象?若要辨真偽,隻需稍施法術,揭開靈宣便可知曉端倪。”


    聽到此言,卓信心頭一震,的確,修為高深者以靈宣揮毫潑墨,神墨之力必滲入紙骨深處,若要識破偽造,揭開便是最為直接的證據。若是真跡,則每一層靈宣之上當留有墨香痕跡;反之,如若如王瑞所言,僅表麵一層才會有墨痕,其餘皆為空白。


    此刻卓信終於明白了為何王瑞會說此畫亦真亦幻,實乃真品遭人暗中操縱所致。


    “此畫卷太過珍稀,不宜輕易觸碰,貧道隻是提點道友一句,今後購藏古修遺物之時,務必謹慎細微。”王瑞不忘提醒他。


    卓信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這幅字畫確係珍貴至極,查驗過程中很可能對其造成損傷,然而如果不揭開查證,他心中始終難以釋懷。


    經過一番激烈的內心掙紮,卓信緊咬牙關,堅定地對王瑞言道:“王某願借此機會,印證閣下的推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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