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臘月滿臉驚恐,想要呼喚自己的貼身婢女,恍然才想起她被孟古青拉下去打了板子。


    雙手止不住的顫抖,拖著臃腫的身子,穿著寢衣,從床榻上邁步下來,直奔外麵而去。


    她想告訴孟古青,她會成為皇後的,一定會!


    剛跑到一半,才發現這裏是景仁宮,她是佟妃,她不是孟古青,做不了穿著寢衣跑到外麵去傷風敗俗的舉動。


    站在寢殿內,右手不自覺地摸上了自己的小腹,望著外麵,目光呆滯,自我催眠道:“不會的,不會的,皇上會封我為後的……”


    孟古青是走了,但她給佟臘月留下的陰影,永遠消散不掉。


    每當午夜,她總是會想,孟古青當日說的那句“他見不到皇上了”是什麽意思。


    隨即又會落下淚,終日惶惶。


    此時站在原地,佟臘月抓緊了衣角,額間的青筋暴起,驚呼一聲,“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孟古青站在景仁宮外麵,愣了愣,對著翠女道:“你說,我這時候去找太後,她會見我嗎?”


    翠女明白孟古青對於太後有孺慕,也有怨恨。


    孺慕是因為太後在她年幼之時一直為她撐腰,也非常疼愛她。


    怨恨是因為太後同意了福臨廢後,太後是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翠女沉默了一會,“奴婢相信太後會願意見到娘娘的。”


    孟古青捏緊了翠女的手,冷冷地看了一眼景仁宮的宮門,“不見太後了,咱們回去。”


    “自此被廢之後,她就不再是我的姑母了。”


    福臨聽聞佟臘月動了胎氣,盡管不想耽擱政務,但此時佟臘月懷的是他唯二的孩子。


    大阿哥早早夭折,滿宮中隻剩下二阿哥這一個孩子。


    所以福臨不想來看也必須看。


    他閉了閉眼,自昨天太後來過之後,他就一直坐在這龍椅上處理奏章,妄圖將一切煩惱拋之腦後,上朝之後他越發感覺到被掣肘。


    睜開眼,不管如何,現在得先去看佟妃。


    甩了甩手上的佛珠,喚來吳良輔,吩咐他將今早在景仁宮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他。


    直到進了景仁宮,發現太後已然先他一步到達。


    福臨麵目帶著些冷漠,略過太後,徑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等待太醫出來。


    太好看這福臨如一進入這景仁宮就當她不存在,揮了揮手,示意周圍宮人下去。


    “福臨,你這是什麽態度?”


    福臨撇過頭,眼睛往周圍看了看,仿佛沒有聽到太後的話。


    太後一把將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


    聽到聲響,福臨才轉過頭來,看著她,笑著說道:“額娘竟能失手打翻在桌子中間的茶杯,想來恐怕是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太後伸出手來,用食指指著福臨,“你昨兒個去了趟坤寧宮,今日便如此跟哀家說話,怎麽,是靜妃那個小瘋子對你說了什麽,才讓你變得如此猙獰?”


    福臨目光定定地看著太後,“若表妹是小瘋子,那身為她姑母的額娘,又是什麽?!”


    他直接站起身,用手指著自己,“那朕身為你的兒子,又是什麽?”


    太後身後的蘇沫兒出來勸解道:“皇上,太後,如今佟妃還在裏麵接受太醫的診治,咱們先專注於皇子,再談論其他的,可好……”


    福臨目光如炬,盯著蘇沫兒,“你是以何身份在這插嘴朕和額娘之間的談話的?”


    接著轉過頭,湊近太後,輕聲說道:“是以額娘對食的身份嗎?”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太後一巴掌甩在福臨臉上,眼底晦澀,平靜地說道:“哀家看你是跟靜妃待久了,瘋了。”


    福臨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抵了抵上顎,嘖了一聲,“被朕說中,你心虛了……”


    接著坐回原位,雙眸微闔,等待著禦醫的消息。


    一直坐在位置上的太後打了福臨那一巴掌後,右手有些顫抖,心中哀痛,“福臨,你別怪額娘。”


    福臨沉默不語。


    太後接著道:“靜妃今日來過了,佟妃受驚,八成就是她幹的。”


    “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額娘知道,你不喜歡她,也是額娘勉強你給了她一個封號。”


    “如今她逐漸猖狂,你若是想做什麽,便去做吧,隻要表麵過得去。”


    整個宮殿悄無聲息,福臨既沒說同意,也沒說反對,隻是用他的沉默對抗著太後。


    這時,禦醫出來了,步伐沉穩,向前稟告:“回皇上,太後的話,佟妃娘娘受驚,導致胎兒有些不穩,待喝下幾副安胎藥,便會好上許多。”


    福臨睜開眼,手中滑著佛珠的動作一頓,起身,“既然佟妃沒什麽事,那朕就先走了。”


    不待太後阻止,便邁著步伐,快速離開了景仁宮。


    吳良輔有些疑惑,這萬歲爺平日裏不是挺寵愛佟妃的嗎?怎麽佟妃受到驚嚇了,不去安慰佟妃,反而快速地離開了這。


    福臨坐在矯輦上,抓著扶手眼眶有些泛紅,一夜沒睡,眼裏的血絲布滿了眼珠。


    “去坤寧宮。”


    吳良輔眼珠子一轉,以為福臨想要去找靜妃算賬,也不多言,直接讓奴才起矯。


    孟古青一從景仁宮回來,便讓翠女幫她脫下衣袍,隻穿著一件素色寢衣,光著腳,踏在地板上。


    微涼的觸感從底下傳上來,孟古青閉著眼睛,對著翠女道:“每次我感受到冰涼時,我都會告訴自己,我是科爾沁的掌上明珠,是大清國的皇後,我的尊嚴不容踐踏。”


    “所以,佟妃的孩子必須死。”孟古青拉著翠女的肩膀,搖晃道。


    “今日先嚇唬嚇唬她,等她精神衰弱了,再把她的孩子給處理掉!”


    翠女咽了咽口水,“娘娘英明。”


    孟古青滿意地笑了笑,“你知道嗎?每次我看見佟臘月大著肚子在宮道上走的時候,我總會臆想著她下一刻便扭到腳踝,把孩子給摔死。”


    她伸出手點了點翠女的唇,扯出一個笑容,目光專注地看著翠女,“她肚子裏的,是我的孩子。”


    “隻不過是要借著她的肚子生出來罷了。”


    她摸了摸頭上的珠釵,“可是我不想要沾染過別的女人的孩子,所以他隻能先去投胎了。”


    孟古青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麵容溫柔,“等他投到我的肚子裏,我再來疼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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