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妙人等劉恒走後才望向那扇窗,眼神深邃,“李嬤嬤!”


    李嬤嬤一直在外頭給栗妙人和劉恒放風,直到栗妙人叫她,她才推門而入。


    畢恭畢敬地跪在地上:“良娣,奴婢已經查探清楚了,太子妃給太子殿下下的藥乃是薄太後在太子妃出嫁前給予她的。”


    栗妙人冷哼一聲:“這該死的薄太後!自己做了太後還不夠,還想讓自己的侄女做將來的皇後,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栗妙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若有所思:“看來得讓劉恒再得逞幾回了,不然本良娣怕他給不了皇後之位。”


    李嬤嬤諂笑一聲:“良娣的身體是奴婢見過的女人以來最健康的,懷上小皇子小公主什麽的,那是一個輕而易舉啊。”


    栗妙人勾唇,眼角上揚,“還是李嬤嬤會說話!”


    李嬤嬤隻是笑笑,她懂自己這個主子,雖然精明,但也有孩子氣,很好哄。


    栗妙人走向梳妝台,摸了摸自己白皙的臉頰,吩咐李嬤嬤給她卸下妝容發飾,這麽晚了她該要睡覺了,不然第二天皮膚狀態會不好的。


    至於薄太後……就讓劉恒來當做刺傷她的武器吧。


    栗妙人盯著銅鏡上的美人,雙眼彎成月牙狀,任誰看來都是不諳世事的單純少女。


    誰又知道她圖謀皇後之位呢?


    次日。


    一夜未睡的劉啟麵色憔悴地看著案桌上的奏章,煩悶地揉了揉眉頭,他到底該怎麽去挽回栗妙人?


    太子內監突然上前,低眉順眼道:“太子殿下,皇上找您。”


    被迫無奈之下劉啟隻好暫時把挽回栗妙人的事拋之腦後,整理好衣裳就往宣室殿走。


    劉恒剛看見劉啟來就一來就把案桌上的奏章拋向他。


    手掌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劉啟,


    “啟兒,看看你這些時日處理的事情?朕和太傅就是這樣教你的?”


    劉啟撿起幾份奏章,掀開就是彈劾他急攻進切,處理不利的內容。


    劉啟緊鎖眉頭,這些時日因為被太子妃那件事搞得是鬆懈了些……


    雙手作揖:“父皇,兒臣知罪!”


    劉恒看向下方站姿挺拔的劉啟,既有對自己兒子長成的欣慰,也有對於情敵的嫉妒。


    不過劉恒麵上仍是慈父模樣,溫和地對著劉啟說:“啟兒,你有理論知識卻無實踐經驗,朕就派你去槐裏,去好好治理一段時間,這是朕與朝廷官員對你的一次考驗。”


    屋漏偏逢連夜雨,劉啟還沒想好怎麽讓栗妙人原諒他,就又被父皇派到槐裏那個窮鄉僻壤地地方去了。


    不過這是父皇與朝廷的期待,他也不好拒絕什麽。


    “兒臣遵旨。”


    劉恒眼睛眯起,大笑一聲:“好!這才是朕的兒子,就次日啟程吧!”


    雖然時間很趕,但劉啟也隻是認為劉恒對他期望重大,作出一副穩重的樣子,


    “謹遵父皇聖旨。”


    望著劉啟轉身而去的背影,劉恒陷入沉思,既然劉啟被他打發走了……隨即劉恒目光堅定了起來,看來要做好準備了。


    正巧這時鄧通上前稟告,雙手托著一個盤子,上麵放著一份密函:“陛下,這是您吩咐下屬調查的信件。”


    劉恒快速地拿起那封密函,剛想撕開,但不知為何動作停了下來。


    揮散鄧通,示意他下去。


    等到殿內空無一人時,劉恒才撕開了那封密函,


    一目十行地迅速看完,劉恒猛的將信件撕碎,心裏充斥著滔天怒火。


    “放肆!”


    劉恒猜測過竇漪房是內奸,但當事實擺在眼前時他還是會憤怒。


    這種被欺騙被隱瞞的感覺,劉恒自從當上代王之後就再也沒有過。


    劉恒眉心蹙了蹙,眸光意味不明。


    竇漪房……


    椒房殿的竇漪房鼻子一酸,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搭上容兒的手走到她種植的花盆邊上,拿起剪子隨意地剪了幾根分叉的樹枝。


    嘴角上揚,“看這花開得正豔,要是本宮不修理這些分叉出來的枝條,怕是花兒也不會開得這麽好。”


    容兒在一旁恭維:“娘娘說得是,若不是娘娘日夜操勞這幾盆花,怕是這花朵開不過幾日就枯萎了。”


    容兒的話說到竇漪房的心坎裏。


    她修剪的又何止是枝條呢?


    歪過頭問容兒,“那個栗妙人來了嗎?”


    容兒剛想回答尚未,餘光卻瞥到栗妙人身著桃粉色曲裾,款款走過來。


    “娘娘……”


    聽見容兒的話,竇漪房轉過身,眼神將栗妙人上下都掃了一遍,譏笑:“看來良娣上次自請禁足後還是學不會宮規,不知道到椒房殿需要通傳的嗎?”


    栗妙人在原地稍微屈身,裝模作樣地行了個禮,


    “聽聞太子妃來椒房殿時是無需通傳的,妾身以為皇後娘娘會對妾身一視同仁呢……”


    說罷還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看來是妾身身份低微,不配與太子妃相比。”


    桃粉色曲裾穿在她身上,再披一件素紗禪衣,勾勒出她上身的飽滿以及腰肢的纖細,梳起十字髻,更顯出她脖子嬌嫩。


    竇漪房仿佛是剛剛才發現這栗妙人長了張好臉蛋與好身段。


    眉眼間盡是冰冷,“良娣在身份上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在其他地方也得有自知之明才行啊,你說是嗎?”


    栗妙人掩嘴一笑,“這就是皇後娘娘的待客之道?將妾身傳喚過來就是為了讓妾身站著聽您說教嗎?”


    栗妙人起了壞心思,刻意將“說教”二字說重些,以諷刺竇漪房芳華不再,老態盡顯。


    明顯竇漪房聽懂了,嗬斥一聲:“你敢!”


    麵對竇漪房的強勢,栗妙人一反常態地退卻了,怯懦道:“妾身自知身份低微,能做良娣已是天大的福分,還望娘娘能夠寬恕妾身的粗鄙之處……”


    遠山眉彎起,端的是楚楚可憐的姿態,邊說邊抽泣。


    竇漪房有些迷茫,但多年宮鬥生涯讓她意識到不對勁,隻是晚了。


    劉恒本來短時間內不想見到竇漪房,但鄧通傳來消息說栗妙人被皇後傳召去了椒房殿,這下劉恒坐不住,要是栗妙人受了半點委屈他會心疼死。


    誰知剛踏進椒房殿,便聽見竇漪房在咄咄逼人,而栗妙人卻在自怨自艾,這讓劉恒如何能不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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