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帝王的直覺,弘曆總感覺阿箬並沒有他愛她那般的愛他。


    所以他總是去找阿箬愛他的證據。


    揭發海蘭,下朱砂,陷害如懿入冷宮,還有剛才揭穿皇後的陰謀。


    一樁樁一件件,他都可以說因為阿箬在乎他,愛他,所以想除掉她們。


    但是剛才她的那番話讓弘曆有些不確定了起來。


    她真的愛他嗎?


    弘曆心裏不確定,但他知道隻要把阿箬困守在這紫禁城中,那她就永遠屬於他。


    弘曆捏緊了阿箬的手腕,瞧見對麵美人略帶懵懂的眼神,心裏心歎:“沒關係,朕會讓你愛上朕的。”


    弘曆不知道犯了什麽病,他捏她手腕的勁太大了。


    算了,隨他去吧。


    阿箬看著弘曆寵溺的笑了笑。


    雖然弘曆說的那番話有些病嬌,但阿箬還是給出了她對的答案。


    “我,索綽倫阿箬,永遠屬於愛新覺羅弘曆。”


    弘曆來不及欣喜,下意識的接過話語,“反之亦然。”


    窗口外的芍藥微微晃動,陣陣清風吹過,蕩起一縷縷幽香,飄過阿箬的鼻尖。


    輕嗅幾下,阿箬眼睛彎成了月牙兒,閃爍著星星般的光芒, 笑聲清脆悅耳:


    “元壽,”阿箬反手牽起弘曆粗糲的手掌,托住自己的臉龐。


    “我希望我們以後好好的 。”


    弘曆回之一笑:“好。”


    冬去春來。


    長春宮。


    富察琅嬅躺在床上,麵色蒼白,握住璟瑟的手,顫顫巍巍的說著:


    “璟瑟,額娘的孩子啊!額娘後悔了,額娘不該這麽做的,一步錯步步錯……”


    璟瑟有些迷茫,“額娘你在說什麽?額娘你說慢點。”


    璟瑟起身坐在床上,輕輕拍了富察琅嬅的胸腔。


    “額娘不該心氣高傲,一子錯落,滿盤皆輸。”


    富察琅嬅想起她這一生就是一個笑話,懷揣著不輸給如懿的心氣,一生都在看弘曆的臉色,勢必要做到滿宮誇讚。


    但到最後她看到弘曆如此寵溺阿箬,倒也明白了些,弘曆他注定會愛上一個鮮活的人,而不是像她一樣死氣沉沉的屍體。


    有時看著阿箬能夠肆無忌憚的快活,她也有些羨慕。


    終於到了要死的這一天了,富察琅嬅閉上雙眼,聲音嘶啞:“璟瑟,以後聽好儷淑貴妃的話,不許肆意頂撞。”


    “這是額娘最後給你的忠告。”


    璟瑟神色有些慌亂,“額娘您別嚇兒臣……”


    富察琅嬅揮了揮手,“請你皇阿瑪進來一趟吧,我有些話想跟他說……”


    璟瑟著急忙慌的擦了擦臉頰的眼淚,走到外麵就看見阿箬和弘曆兩人相靠而坐。


    低垂著頭顱:“皇阿瑪,額娘有話跟您說。”


    說著便坐到另一邊的太師椅上。


    弘曆忍不住歎息,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拍了拍阿箬的手背,“朕去跟皇後說幾句話。”


    阿箬點了點頭。


    目送弘曆的身影消失不見,阿箬倒是有些意外璟瑟今日沒刺她。


    往日璟瑟見到她都像老鼠見到貓似的,總是忍不住開口陰陽她,但到最後都會被阿箬懟回去。


    時間一長,阿箬倒是沒了興致跟這個小屁孩懟嘴,就讓弘曆教訓了她幾頓。


    阿箬挑了挑眉,看來教訓她還真有用。


    內殿裏。


    氣氛一如既往得沉悶。


    弘曆坐在床邊的凳子上,麵露不忍,“琅嬅……”


    富察琅嬅好像知道弘曆要說什麽,出聲阻止了他。


    “皇上,臣妾知道您想說什麽,就讓臣妾來開這個口吧。”


    富察琅嬅心頭苦澀蔓延,一直喝的藥都沒有現在她心裏的苦。


    “臣妾自知即將逝去,臣妾推薦儷淑貴妃為大清朝的下一任皇後。”


    咳咳咳……


    富察琅嬅強撐著身體,說出了這番紮她心的話。


    “皇上,臣妾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如果沒有儷淑貴妃,您會不會喜歡上臣妾……”


    耳邊傳來無言的回答,富察琅嬅淒慘一笑,“皇上,您可真無情,臨了了還不願意哄騙哄騙臣妾 。”


    “最後一個問題,您有沒有愛過如懿,哪怕片刻。”


    弘曆毫不遲疑的回答:“從未。”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如懿,我輸了,但你也沒贏。


    她感覺好像身體一輕,多年來的沉重如山的壓力如今被他輕飄飄的話給釋放了。


    “臣……妾明……白了。”


    說罷富察琅嬅便沒了呼吸。


    弘曆在凳子上靜坐了一息,慢慢的起身走到外麵,“皇後薨逝。”


    阿箬上前握住他的手,“皇上節哀。”


    璟瑟像是受到了打擊似的瘋狂跑進去。


    “額娘!”


    裏頭是璟瑟的哭喊聲,


    弘曆聽到外麵庭院的樹枝沙沙聲,心裏默言:“琅嬅,下輩子找一個愛你的夫君。”


    接著握住阿箬的手離開了長春宮。


    鹹福宮。


    高曦月得到富察琅嬅死去的消息就一直邊哭邊笑。


    抱著酒壺一直給自己灌酒。


    茉心雙眉緊鎖,擔憂的看著高曦月,上前想要搶走那個酒壺。


    “小主,別喝了……”


    高曦月轉身一躲,雙手捧著酒壺,大口大口地喝著,


    “嘩嘩嘩”


    酒水迅速湧入她的嘴裏,伴隨著悲傷的哀鳴。


    她明明該高興的,富察琅嬅給她下的零陵香致使她終生不能有孕,她明明該恨她的。


    可為何一想起她薨逝了她的心卻那麽痛?


    托起酒壺,高曦月像是喝醉了,


    “舉杯消愁愁更愁……”


    也許是多年對她的效忠才會讓她心中不忍。


    罷了,最好一醉方休。


    半夜,高曦月忽然感覺周圍陰冷下來,雙手止不住的揉搓著身軀,像是牢中困獸,任她怎麽喊叫,茉心也沒有進來。


    霎時,高曦月臉色發白,隻覺得有無數的蟲子在往她身體裏鑽,淒厲大喊一聲,“啊啊!啊啊啊!!”


    周圍嬰啼聲不止,高曦月雙手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卻發現毫無作用。


    雙眼惶恐地看著周圍,“是你們來索命了是不是?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頭顱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聲音淒厲而大聲,生怕嬰孩聽不見,心裏崩潰異常,身子直直地往地上一摔,珠釵散落,猶如瘋婦。


    哀求聲越喊越低,直至寢殿回歸平靜。


    待到第二日早晨,茉心正準備叫醒高曦月,


    “娘娘,娘娘?娘娘該醒了。”


    茉心走到床榻邊,卻發現高曦月身體早已僵硬,忍住驚慌,將手指往她的鼻息一探,


    “娘娘!娘娘!”


    被這個場景驚得腳步不穩,茉心慌亂的跑出去,“來人啊!”


    “叫太醫!”


    ……


    養心殿的阿箬聽到下邊奴才來報高曦月身死的消息。


    阿箬的身體微微舒展,可算是……死了。


    她一直疑惑高曦月明明知道皇後是害她身子破敗的凶手卻能按耐住脾氣一直不爆發。


    直到上次金玉妍生產時高曦月頻繁朝富察琅嬅投向古怪的眼神,以及故意惡心富察琅嬅的言語才讓她明白。


    原來一直心有不軌的並非隻有富察琅嬅一人。


    不過高曦月的心有不軌顯然是另外一種。


    正好阿箬也要鏟除了高曦月,那就送她去見富察琅嬅吧。


    阿箬手上的芍藥越開越豔麗,這盆正是在之前養在永壽宮黑暗地方的芍藥。


    誰說隻有在陽光下芍藥才能盛開。


    右手一把揉捏住這株芍藥,現在她不需要黑暗裏的芍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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