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菲兒一臉難以置信,她一直以為,顧清如是個好脾氣的,說話溫聲細語,看到她也不像顧寒竹,總是以禮相待。她就以為她是個耳根子軟的,好拿捏的。


    不曾想,就是這麽一個知書達理的人,卻當眾給了她一耳光。


    “王夫人,承蒙今天您前來悼念家父,顧家上下感激涕零,無以言表。”顧清如低眉斂首,“今日賓客眾多,家中眾人分身乏術,還請您盡早打道回府。老周,送客——請少夫人一起。”


    說完,再也不看顧菲兒一眼,拉著顧寒竹準備離開靈堂。


    顧菲兒怎麽可能吃這麽大一個虧,在靈堂大叫,“我告訴你們,阿霖就是老爺子的骨肉,你們不承認,這也是事實!”


    顧清如回頭,看著她,一臉居高臨下的可憐,“去吧,去法院告我們。”


    說完,又提高聲音,“老周,讓少夫人送客,沒聽到嗎?”


    “是是是。”老周立刻帶著保安跑了過來。推推搡搡把顧菲兒請出了靈堂。


    顧菲兒也不走,就站在顧家老宅門口,開始罵罵咧咧。把顧家的事兒抖落個一幹二淨。


    來一個賓客就要看她一眼,更對她口裏的八卦充滿了興趣,而那些話,也成了圈子裏的談資,顧家也成了燕京的笑柄。


    顧清如眼神示意顧寒竹,“你和我來一趟書房。”


    顧寒竹自然知道,顧清如有話要對自己耳提麵命,她其實心裏有些犯怵,主要是她太知道自己這個姐姐的脾氣了。她小的時候不怕她生母,成年後不怯顧湘泉,但她一直畏懼顧清如。


    她有大禍臨頭之感,下意識拉住了鹿子初,“子初,你陪我一起。”


    鹿子初覺得不太合適。他明白顧清如有話要說,自己一個外人去了也不合適。於是一臉為難看著顧清如,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顧清如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你也來吧。”


    顧寒竹於是拉著鹿子初,來了二樓的書房。


    顧清如在沙發上坐下,鹿子初關上了門。她不繞彎子,開門見山問,“寧微為人如何?”


    顧寒竹想了想說,“我覺得還行,和顧菲兒不是一路人。”


    顧清如又問鹿子初,“你覺得呢?”


    “我?”


    “作為前任,你應該更有這個問題的發言權吧?”


    鹿子初立刻明白過來她問自己的原因,忙不迭解釋,“沒有沒有。那一次就是權宜之計。我和寧小姐很清白。”


    “不管怎樣,還是說一說吧。”


    鹿子初實事求是開口,“寧小姐聰明大方,為人正派。不虛榮,不膚淺。顧先生有此良配,是人生大幸。”


    顧清如舔了舔唇,長舒一口氣,“那看來她也值得剛才我的力挺。”


    鹿子初其實剛才真的害怕顧清如被顧菲兒一挑撥,中了離間計,真的和寧微鬧翻。他的心一直懸著,直到後來顧清如稱呼寧微“少夫人”,並且讓她和管家一起送客,這雖然是小事,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是默認她的身份的。


    從她和寧微一起,統一戰線禦敵來說,鹿子初覺得,顧清如比顧寒竹看人精準,做事老道。


    其實,這也很正常。她畢竟是長女,從小就獨當一麵,對弟妹照顧有加。而顧寒竹是幼女,平日裏有長姐和哥哥寵著,也就沒有太多的心計與見識。處理事情也便不夠老成。


    顧清如整理一下頭發,剛才無堅不摧的鎧甲突然就不見了,她看著顧寒竹有些苦口婆心,“寒竹,我該說你什麽好?”


    顧寒竹賭氣開口,“那就別說了。”


    顧清如歎氣,“媽媽去的早,我和培風還好一些,多少得了她的教誨。你才五歲她就沒了,爸又忙著生意,對你太疏於管教了。因此讓你養成了嬌縱的性子。”


    “姐,你別說了。都是老生常談的事。我就這樣了,你說的再多也改不過來。”


    顧清如對她有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惱火,“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你是什麽都忘了。”


    顧寒竹扭過頭,不搭理她。但也不和她吵。隻是無聲抗爭著。


    若是其他人,鹿子初也就來勸一勸了。但他知道這是顧家最大的事。顧清如需要發泄,再說她管教自己妹妹,他一個外人也不好插手。他迫切有人前來救場。


    片刻後,有人敲門。


    鹿子初看了顧清如一眼,有詢問之意。


    顧清如不再對顧寒竹說大道理了,點了點頭。


    鹿子初開了門,是周管家和寧微。


    周管家在房間裏站定,這才回話,“大小姐,顧菲兒小姐人沒走,站在門口一直罵,罵的可難聽了。要不要再采取些手段?總不能任由她這麽鬧下去,太不體麵了。”


    顧寒竹立刻火了,“兩個耳光還不夠她受的,這是虧還沒吃夠?”


    說著,就要衝出去。


    寧微把人攔住了,“小心一點,別動了胎氣。”


    顧清如冷笑,“說吧,讓她說吧。哪怕你把她趕走了,她就在其他地方說不著了?再說顧家的那些齷齪事兒,整個燕京有幾個人不知道的?平日裏大家隻是當麵不說一句,背地裏又哪裏會少說半個字?她願意把遮羞布揭開,就讓他揭吧。”


    寧微壯著膽子說,“大姐這話是不假。可到底是爸爸的葬禮。所謂死者為大,總不能在這回事上弄得不體麵。我們這些不肖子孫是無所謂的,可爸爸總該保留最後的顏麵。”


    “他事兒都做了,還能指望我們給他粉飾太平?”


    縱然她這樣說,但也知道寧微說的中肯,她剛才那話隻是賭氣多一些,對顧湘泉有怨氣,但若真是放任顧菲兒不管,讓顧家淪為整個燕京的笑柄,到底也是活人的不是。


    “我現在可沒什麽主意,去和顧菲兒那種不要臉的女人較量。”


    “您已經為爸爸的事傷身勞神,這種小打小鬧還是我去處理吧。”


    顧清如想了想,又說,“老周,爸爸平日裏所用的私人物品處理幹淨。”


    周管家看了一眼寧微才說,“昨夜,少夫人已經吩咐過了。我帶著宅子裏的老人兒,親自經的手,您放一百二十個心。”


    顧清如頗為讚許看了寧微一眼,又問,“別的呢?”


    寧微回答,“宅子裏的人,我都禁了足,收了手機。眼下是個多事之秋,又人心浮躁。我覺得還是要防患於未然。”


    顧清如聽得連連點頭,“行。你做事,很讓人放心——老周,你要人備車,我去醫院看一看培風。”


    “是。”


    顧清如離開了書房,周管家跟在她身後。


    “新進門的少夫人,你覺得如何?”


    “大小姐想聽真話?”


    “周叔,我是你看大的,要是你都不和我說實話,我還能問誰?”


    周管家這才放心,沒了後顧之憂,“少夫人精明、能幹,性格也寬厚。有的時候,比少爺為人處世還要強上三分。”


    “行。”顧清如說,“以後,宅子裏的大事小情以她馬首是瞻。”


    “大小姐要放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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