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鹿子初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是被疼醒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後背入骨的疼。


    正是這種疼,讓他醒了過來。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終於十分緩慢意識到了自己這是怎麽了。


    他竟然被人綁在了床上,上身赤裸。四肢被繩索綁在了床的柱子上,口中塞了毛巾。他即使想要喊救命,也發不出聲音。


    而他之所以感到疼痛,是因為蘇蘇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在他的脊背上作畫。


    鹿子初渾身的冷汗都下來了,他掙紮了一下,發現繩索綁得很結實。


    蘇蘇看到他醒了,並且不老實,立刻俯身過來,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


    她摩挲著鹿子初的脊背,一臉天真,“我的畫布沒有了,隻能畫在這裏。”


    她的話音未變,但鹿子初從中讀出了殘酷的氣息。


    他覺得,她是個瘋子!


    “你不知道,我有多麽喜歡你。”


    鹿子初又感覺到了一陣刺痛。


    蘇蘇又開始畫起來,她的聲音更加溫柔,“所以,我要把自己畫在你身上。這樣,你就忘不掉我了。你說,這個主意好不好?”


    蘇蘇的語氣,像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在求誇讚的孩子。


    鹿子初疼的想要再次昏厥過去。他在想,應該要係統給費明澤打個電話。


    reborn係統,【對方開啟了飛行模式,無法接通。】


    鹿子初,【要不,你打110試試?】


    reborn係統,【對不起,黑不進去。人間的公檢法部門有天然的屏蔽器。】


    鹿子初隻能認命。他隻希望蘇蘇畫一個簡單的,能夠讓自己堅持到費明澤前來英雄救美。


    蘇蘇很認真,一筆一劃,像是刺繡一樣。他落一次筆,鹿子初就顫抖一次。如果不是口中被塞了毛巾,鹿子初覺得,自己可能會把舌頭咬下來。


    不知道多久以後,鹿子初似乎聽到了費明澤呼喚自己的聲音,他想要回複他,於是大叫起來,身體也掙紮著。


    不過他隻能發出微弱的嗚咽。


    所幸,鹿子初似乎聽到了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


    蘇蘇也聽到了,她拿起一個畫架子,躲在了門口。


    鹿子初於是明白過來,她剛才就是拿它把自己砸暈的。如果費明澤來了,他也會中招。他想自己要提醒他。於是,口中含糊不清叫得更大聲了。


    ***


    費明澤今天回來稍微早一些。不過意外的是,他沒有在臥室看到鹿子初。他覺得奇怪,於是想要給他打電話,卻無論如何也沒有人接。


    後來叫過來莊園的管家來問,並沒有得到他離開未歸的消息。於是心生疑惑。


    他開始回想。覺得前幾天鹿子初突然說起來塔樓一事,是不是他看到了什麽?


    費明澤想到這裏立刻不淡定了,三步並作兩步跑下樓,來到塔樓附近。


    他再一次打電話。聽到鹿子初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循聲望去,終於在薔薇叢的深處發現了他的手機。


    從位置來看,被人遺失的可能性不大,更大可能是被人扔進去的。


    費明澤撿起手機,來到塔樓。那裏的鎖果然是打開的。


    費明澤剛要上去,突然腳下一頓,他停了一下,打了一個電話,這才重新上去。


    他一鼓作氣,跑到了頂層,心裏的害怕無所遁形,不由分說在踹開了房門,閃身而入。


    突然背後傳來風聲,他警覺,閃身後移,然後就看到一個人拿著重物,劈了下來。若是他失了準頭,肯定就要當場倒下。


    他定睛一看,看到床上的鹿子初趴著,脊背上鮮血淋漓,看的人害怕。他大叫一聲,撲了過去,“子初——”


    鹿子初十分虛弱,他感覺到費明澤在叫自己,然後口中的毛巾被取了下來,他氣若遊絲,叫了一聲,“明澤……”


    費明澤不敢大意,三下五除二將鹿子初身上的禁錮解開,他剛要起身,背後風聲呼嘯而來,他立刻躲開,然後反手握住了蘇蘇揮來的畫架。


    他很久沒有見過蘇蘇了,但是今日一見,還是能夠認出來,他聲音放緩,擔心點滴起伏就會刺激到她,“蘇蘇,我是明澤——我是明澤——”


    蘇蘇若有所思,“明澤?”


    費明澤像是和孩子對話,“對,我是明澤。你不記得了嗎?”


    蘇蘇一臉茫然,似乎盡力回想著什麽,“明澤……”


    “對。明澤。我們好久沒見了,今天見到你,我很開心。你呢?”


    “我也……開心。”蘇蘇甜甜一笑。


    “我來是要把這個——哥哥帶走。我要把他帶走——”


    費明澤的話沒說完,蘇蘇開始尖叫,她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看起來讓人害怕,“他是我的,他是我的!誰都不能把他帶走!”


    話沒說完,她手裏的畫架子就落了下來。費明澤以為,他是朝自己而來,不曾想,他是朝著鹿子初而去。


    鹿子初大驚失色,“小心——”


    費明澤情急之下,隻能趴在他身上,然後蘇蘇的畫架子就招呼在了他的後背。


    他悶哼一聲。


    蘇蘇開始尖叫,叫聲裏還夾雜著哭音,“他是我的,他是我的。誰都不能帶走他!”


    說著,畫架子繼續落下來。朝著費明澤的頭而來。費明澤被砸了第一下,還有些頭蒙,很大可能是躲不開的,眼看就要血濺當場。


    有人來了。是江圖南。


    他一進門就看到危急的一幕,看了一眼,胡亂抄了一個花瓶而來,然後毫不留情朝著蘇蘇而來。


    費明澤看到蘇蘇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江圖南擔心對方還有意識,正準備再補一下,費明澤立刻出聲叫住了他,“圖南,不要!她是蘇蘇。”


    “蘇蘇?”江圖南終於反應過來。看了蘇蘇一眼,收住了手。


    費明澤看著蘇蘇,麵露不忍,他湊過去,小心安撫她,“蘇蘇,我是哥哥——我是哥哥——你還記得嗎?”


    “哥哥?”蘇蘇眸中似乎亮光閃了一下,神思清明五分。


    費明澤順勢抱住了她,更準確來說,是用自己的身體鉗製住了他,他將她抱得緊緊的,“別害怕,我是哥哥……我是哥哥……”


    江圖南知道機會難得,用床單裹住鹿子初,抱出了塔樓。然後一路狂奔,回到了房間。


    他把鹿子初放在床上,立刻在房間裏翻找。後來終於找到了醫藥箱,他先清理幹淨傷口,然後用碘伏消毒。


    蘇蘇用的是叉子磨出來的小刀。在鹿子初的脊背上刻了一朵薔薇花。她很大可能是想畫薔薇花園的少女的,不過因了外力介入,隻是畫了一個開頭。


    江圖南仔細看了一眼,有些地方傷口不淺,恐怕需要縫合。而且血流不止。鹿子初已經失血過多,人有些意識不清。隻是口中無意識叫著明澤。


    江圖南用掉了不少棉球,後來隻能先胡亂包紮一下止血。他守著他,大概十五分鍾以後,費明澤回來了。


    江圖南問,“怎麽樣了?”


    “我媽帶醫生來了。打了一針鎮靜劑,已經控製住了。子初呢。”


    “我看他情況不妙,還是把醫生叫過來給他看一看。”


    費明澤脫下自己的外套給鹿子初包裹住,然後抱起他,“我帶他去醫院。還是那裏專業一些。”


    “都十點了。一切小心。”


    費明澤抱著鹿子初往外麵走去。


    走到前院的時候,看到趙小棠穿著睡裙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她似乎是被什麽動靜吸引來的。一看到費明澤抱著鹿子初,這麽晚還要出去的意圖,有些擔心,“怎麽了?”


    “沒什麽。子初病了,我帶他去醫院。”


    “很嚴重嗎?我看他都走不了路。”


    “高燒不退。人有些神誌不清。”費明澤三言兩語說完,“你回去睡吧。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再出來。”


    說完,他就走了。


    趙小棠又在原地站了片刻。這才轉身。不過,她沒有原路返回,而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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