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若真是杜青峰幹的,鹿子初撕了他都有可能。可明明不是,他真是去鬧了,無外乎兩個結果。


    一個是杜青峰或者桃桃進局子,他落不到任何好處。一個是他接受賠償,讓杜青峰傾家蕩產換來二三百萬塊錢。


    這點兒錢夠做什麽?還不夠塞牙縫的。不值當鹿子初弄這麽大陣仗。


    劃不來。


    再說,這杜青峰專業技能也是拔尖兒的,就是人慫了一些,若是自己放他一馬,說不定還能獲得一個忠心不二的屬下。


    再者而言,這桃桃雖然這個中間人雖然浮上了水麵,她背後是誰在牽線搭橋?幕後之人又是誰?


    這件事情雖然有眉目了,可這個局才顯露出了冰山一角。也就是說,這事沒完!


    所以,鹿子初還要靠杜青峰這個知情者繼續查下去的。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目前和杜青峰交惡不如拉攏來的好處大。


    鹿子初打開車載藍牙,給他的前財務總監mercury打電話,“喂,mercury,有件事——你認識的內部人員多,給我打聽一下公司被劃走的1.5個億的現金流最後到了哪裏——


    “我知道有點兒困難,你多想想辦法……順便,若是可能,給我查一下楚氏集團的財務狀況——不,不,不是那樣,你就給我打聽一下他們的去年的財報,還有第一個季度的盈虧情況,不涉及任何商業機密的竊取。好,有消息了立刻告訴我。”


    鹿子初處理過這件事情,再也一句無話。杜青峰看他不開口,自己更加不敢多說。


    將車停在杜青峰租住的公寓樓下,杜青峰等了片刻,鹿子初還是不說話,他心裏忐忑,覺得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今天都已經行刑一半了,索性死到底吧?省得他日再來一次,讓他柔弱的小心髒受不了那千萬點打擊。


    於是他沒有下車,猶猶豫豫問,“鹿總——”


    鹿子初沒搭腔。


    “是生是死,您總該有個說法,別讓我一直擔驚受怕的——我這人膽子小,不禁嚇。”


    “下車!老實在燕京待著哪裏都不準去。一個星期後我再處置你。”


    杜青峰磨磨蹭蹭下了車。


    鹿子初回到了家。他渾身疲倦,腳上像是拖著無形的鐐銬一樣,讓人腳步都不想抬。


    剛鎖好車,從地下停車場出來,驀然一抬頭,看到家裏的窗戶裏亮著黃色的燈光,從窗簾裏麵投射出來,像是甜蜜的軟糖。


    費明澤?


    鹿子初想到這裏的時候,心裏突然變得無比輕快。似乎心口裏被人充了氫氣,它馬上就隨著空氣飛起來,飛到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他不知道是哪裏,卻知道那裏一定是一個風景優美的所在。


    平日裏,這裏隻是房子。是個住所。


    也是裏麵有了家人,才有家的味道。


    家人——


    想到這個定義,鹿子初都疑惑了。他是什麽時候竟然把費明澤歸到了這樣一個範疇裏麵?


    是在一個月前英雄救美?還是在更早以前?


    他自己都不清道不明。


    心不在焉上樓,然後來到門前。剛要用指紋開門,門從裏麵開了,費明澤站在門口,將鹿子初手裏的筆記本接過來放在玄關櫃子上,然後提來棉拖放在地上讓他換上,“你回來的正好,我做了花雕醉雞。馬上就要起鍋了。”


    鹿子初換了鞋,將自己的鞋子放進櫃子裏。邊往裏麵走邊說,“你胳膊好利索了嗎?”


    “嗯。”


    “剛好,這麽辛苦做什麽?還是該好好休養一陣子。”


    “最近在複健。主治醫生也建議我多做一做手臂上的運動。”


    鹿子初脫了外套,倒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江圖南呢?還在龍城?”


    “我已經就那一日的群毆事故向法院提起了訴訟。他現在是我的代理律師。鑒於這一份訴訟隻是一個馬前卒,還有大頭在後麵。所以他這一段有的忙了。”


    費明澤關了火,將花雕醉雞盛在一個盤子裏端上了桌。


    鹿子初聞到了香味,腹中大大咕嚕一聲。


    費明澤啞然失笑,“中午又沒有好好吃飯嗎?”


    “沒有。睡到了下午才醒。一天都沒吃。”


    “你的作息習慣還是這麽不好。現在還年輕,扛得來。等到老的時候什麽病都找上門了,那多得不償失。還是該照顧好自己。”


    若是平日裏,鹿子初可不喜歡他這麽囉裏囉嗦,也不知道今日是不是心情不好,沒有心思與他鬥嘴,也就不吭一聲。


    而且,吃人嘴短,他再怎麽不樂意也不至於在這個時候與他翻臉,隻好邊吃邊含糊不清應了一聲。


    於是這一頓飯,費明澤吃的無比優雅,像是上流貴族在五星級餐廳進食。鹿子初像是一個餓了三五天的餓死鬼來到了街邊的大排檔,吃的風卷雲殘。


    差不多一盤花雕醉雞都被鹿子初吃了,費明澤隻是打了一個牙祭。


    路過的路西法,【我的天菜的廚藝這麽好嗎?】


    鹿子初也覺得他這話言為心聲,卻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我隻是太餓了。】


    【承認他的優秀對你來說有這麽難嗎?】


    鹿子初心裏一陣酸楚,【就是不想承認費明澤這麽優秀。】


    一想到這麽優秀的費明澤以後會娶別人,鹿子初的心裏就跟被人剜走一塊兒,疼的厲害。


    鹿子初一想到這裏,心裏就不舒服極了,吃過飯就窩在沙發裏發呆。


    費明澤收拾好桌子上碗碟,然後將碗放在洗碗機裏洗幹淨。他站在窗戶旁邊看著外麵的城市。麵容如水一樣清透,目光低垂,裏麵有光澤微微閃動。白皙的手指端著一杯橙汁。


    窗外夜色未央,華燈初上已久,這裏的環境清淨,房屋錯落有致,間距舒朗,並不影響視線的眺望。


    遠處的大街上車水馬龍,車燈和街燈匯在一處,像是一道洪流,這道洪流與另外的洪流縱橫交錯,猶如蛛網,在這個城市的空隙裏麵蜿蜒爬行。或是,將這個城市籠罩其中。


    鹿子初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眼神就在外麵的景色繞了一圈,落在費明澤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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