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審訊室裏,一束刺眼的燈光打在陳洪錄臉上,晃的他睜不開眼,隻能低下頭去,埋頭不語。


    孫援朝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語氣冷厲的說:“陳洪錄!看看我頭上這八個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你要是頑抗到底,一旦定罪,量刑的時候會往重了判你!等待你的是什麽,你很清楚!”


    陳洪錄隻當沒有聽見,依舊低著頭裝死。


    杜鵑不耐煩的輕嗤一聲,緩了口氣,開口勸道:“陳洪錄,你好歹也是個幹部,大道理都懂,不需要我給你講道理!


    你要知道,現在擺在你麵前的就隻有兩條路!一條路,是趕緊坦白,把你幹的事兒交代清楚。


    這樣,量刑的時候,法官會酌情給你減刑!還有一條路,就是像現在這樣保持沉默。後果,你自己也清楚。”


    “咚咚咚——”


    郭君山推開門,走進了審訊室。


    “杜鵑同誌,你先出去休息一下。讓我來吧!”


    杜鵑感覺自己的耐心馬上就要用完了,起身拿起水杯走出了審訊室。


    郭君山坐到椅子上,表情嚴肅的看著陳洪錄,開口說道:“魏春紅已經撂了,說邢芳草的事兒,是你提議的!


    也是你把人推下山坡的!對了~魏春紅還說,是你強奸了她,強迫她跟你保持情人關係。你有什麽想要說的嗎?”


    陳洪錄突然抬起頭,暴躁的拍著桌子,大聲說:“她放屁!我沒有強奸她!我們倆好,都是她自願的!”


    郭君山用舌尖抵著上嗓,漫不經心的說:“是嗎?可是魏春紅現在指控你強奸啊!你又沒有證據,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放他娘的屁!你讓魏春紅過來,讓她當著我的麵把那話再說一遍!”


    陳洪錄對魏春紅動了真情,不然也不會跟她暗通款曲三年!三年啊!


    他本以為魏春紅會跟他一樣頑抗到底。再也不濟也會跟他一起承擔責任,就是沒有想過,魏春紅會賣了他!


    郭君山慵懶的靠在椅子上,抬頭看著天花板,平靜的說:“你們見不到麵!而且她的口供跟邢芳草說的一致!


    邢芳草咬定,你們是怕她說出你們的事兒,這才痛下殺手,現在的情況對你很不利!


    你如果繼續保持沉默,很有可能以強奸犯和殺人未遂定罪。”


    陳洪錄更暴躁了,他嘶吼道:“邢芳草騙人!明明是她威脅我,讓我和魏春紅給她買肉包子,做新棉襖,我們才動手的!


    她太貪心了!要了這個還想那個!一件新棉襖啊!我閨女要,我都得考慮考慮,她張口就要,我拿的出來嗎?”


    家家戶戶都窮,陳洪錄又沒有比別人多什麽,他哪能輕輕鬆鬆的,就拿出件新棉襖來?


    再說了,他們家都是楊大平管錢,上次拿了一塊錢出來,楊大平都跟他打架。再往外拿錢,楊大平能饒得了他?


    郭君山坐直了,表情嚴肅的說:“那就說說吧!邢芳草到底是怎麽敲詐你的?”


    陳洪錄突然從狂怒中冷靜下來,他額頭都是冷汗,他意識到,自己中了郭君山的套!


    郭君山並不在意他的反應,平靜的說:“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瞞著也沒用!


    說吧!從邢芳草發現你和魏春紅的事開始說!不要隱瞞!”


    孫援朝在一旁勸:“陳洪錄,你做出這種事,肯定是有原因的!早點說清楚,我們也好幫你爭取寬大處理!”


    陳洪錄剛剛已經交了底,知道瞞著沒用,他不說,任由邢芳草和魏春紅說的話,他隻有死路一條!


    “我說……事情還是從我發現邢芳草,偷著去牛棚,給王思民送東西開始的……”


    “誰知道她把這件事告訴了魏春紅……我正解釋……她突然就出現了!”


    “開始她把春紅的棉襖穿走了,還勒索我,讓我給她買肉包子……”


    “……”


    郭君山麵無表情的看著陳洪錄,問道:“你們滿足不了她的要求,所以就把她騙出來,想要殺了她?”


    陳洪錄搖了搖頭,開口說:“一開始就是想給她個教訓!把她推下去後,她沒動靜了,我們就害怕了!


    我跟魏春紅都以為她摔死了!也不敢過去看她,急匆匆的回家了!”


    “然後呢?”孫援朝追問。


    “後來,知青點的人找不到她,就跑到村裏找了!這件事就鬧大了!


    我不想讓大家找到她的屍體,就故意拖延時間,跟陳二賴唱反調!


    誰知道她命這麽硬,竟然活下來了!”


    陳洪錄心裏後悔啊!他恨自己心不夠軟,也恨自己心不夠硬!


    要是心再硬點兒,下去看看邢芳草的情況,要是沒死透,再弄死她,也就沒有今天的事兒了!


    要是心再軟一點兒,從一開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沒有看到,邢芳草給王思民送手套,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郭君山歎了口氣,平心而論,這件事確實是魏春紅和陳洪錄做錯了,但是邢芳草也有責任!她太貪心了。


    “郭警官,孫警官,我這種情況,要判幾年?”陳洪錄充滿希冀的問:“邢芳草不是沒有死嗎?那我應該判不了死刑吧?”


    孫援朝答道:“具體怎麽判,還要等開庭之後才知道。我們這裏是派出所,沒有辦法給你量刑。”


    陳洪錄一臉的絕望!要上法庭啊!看來他是逃脫不了了!


    “你也不要太悲觀,隻要你說的都是實話,到時候我們會向法院,說明你的情況。”郭君山的語氣很平靜。


    孫援朝的語氣也平和了許多:“你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陳洪錄沉默了片刻,緩緩搖了搖頭。


    郭君山把筆錄整理好,輕聲對孫援朝說:“先收押了吧!我去跟所長匯報一下!”


    韓振國很重視這個案子!他到大河鎮派出所十年了,這十年裏,就沒有發生過這種惡性案件!


    “君山啊!邢芳草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


    郭君山答道:“全身多處擦傷,左手骨折,還有幾處凍傷,醫生說會留下後遺症。杜鵑在醫院照看她。


    不過根據邢芳草的供述,左手骨折是她跌下坑洞時摔的,和陳洪錄沒有直接關係!”


    韓振國點了點頭,問道:“這件事,你怎麽看?”


    “我怎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造成的影響特別不好!陳洪錄和魏春紅坐牢是板上釘釘的事。


    他們兩個好處理,直接轉交給法院就行。但是我們派出所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韓振國用欣賞的目光看著郭君山,鼓勵的說:“哦?你展開說說!”


    郭君山坐到韓振國對麵的椅子上,氣定神閑的說:“普法!大河鎮的人法律意識太淡薄了!


    邢芳草雖然是受害者,但是她有勒索的行為,這也是陳洪錄和魏春紅要害她的主要原因。


    陳洪錄和魏春紅就更別說了!隻要不傻,都知道他們已經觸犯法律了!”


    郭君山停頓了片刻,繼續說:“我提議,每個村子都選一名代表出來,到咱們派出所學習法律知識。


    白天過來學習,晚上回村裏給村民講解!正好現在是農閑的時候,也不耽誤事兒~”


    韓振國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說:“你說的這些話,我很讚同!大河鎮這地方,說起來就是窮鄉僻壤。


    老百姓認識字兒的都不多,更不要說懂法律了!借著這個機會,是該好好的向老百姓普法了!


    君山,你是從京市來的,懂的比我們多!普法這件事兒呢,我就交給你了!


    到時候讓孫援朝跟著你一起,給你打個下手!”


    郭君山眉頭一皺,有些抗拒:“所長,交給我不合適吧?所裏這麽多人呢,哪個資曆不比我老!”


    “少跟我來這套!要是論資排輩,你能進刑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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