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放心我嘛!燕燕,安心去吧!”陳棟衝著她眨眨眼,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他這是以為兩人要去約會呢。


    因為他看到“白老板”一吃完飯出來後臉色就特別好,看上去特別開心的模樣,還優哉遊哉的坐在沙發上喝起咖啡來了,陳棟心裏就琢磨著,這兩個家夥剛才在餐室裏肯定聊得很愉快。


    到底是小情侶。


    陳棟是個有眼力見的人。


    李燕燕對陳棟連連說著感激的話,還說,回頭一定要請他吃大餐。


    陳棟狀似敷衍地擺了擺手,叫她別客氣。


    一切安置妥當,李燕燕背了個小挎包,就領著柳小凡出門了。


    “我開車來的,遊樂場遠嗎?咱們直接開車過去?”柳小凡問。他臉上溢滿了期待。


    李燕燕“嗯”了一聲,就給白不凡的手機微信上發了個導航地址。


    柳小凡掏出白不凡的手機,輕車熟路地用指紋解了鎖,打開導航研究了一下:“半個小時,還好,不算太遠,我開快點就行。”


    緊接著,李燕燕就感覺到了一陣後背發涼,


    因為這柳小凡完全無視交通規則,一路上猛踩油門,在市區都開到了六七十碼,出了三環線上了高架後更是直接飆到一百碼,在車流中瘋狂變道穿梭。


    “喂!你開慢點啊,這樣會被交警給攔下來的!你到底還想不想安全抵達遊樂場啊?”李燕燕急得說話嗓音都尖利了。


    “哎呀,少囉嗦!時間緊迫,我管不了那麽多了!”


    柳小凡可不想浪費時間在路上,萬一白不凡突然醒了,自己都沒法好好玩了。再說,他對自己的車技還是有信心的。


    可好巧不巧,在高架上他們竟然發生了車禍!


    交警“如約而至”。


    紅色豪車被逼停的那一刻,柳小凡臉都綠了,他氣的朝著車窗外啐了一口痰,罵李燕燕是烏鴉嘴。


    準確來說,出車禍的是他們前麵的兩輛車。


    柳小凡的紅色豪車因為開的太快,沒能躲過前車的突然急刹,結果給本就倒黴不堪的前麵那輛小轎車又加了一個追尾事故。


    真可謂是天降橫禍。


    柳小凡追尾的時候額頭磕在了方向盤上,流了血,手腕貌似也扭著了。他疼的齜牙咧嘴,發出“嘶嘶”低吟,一直罵罵咧咧的。


    李燕燕卻還好,隻扭了下脖子,基本沒受別的什麽傷。


    而他們前麵那輛小轎車裏的人可就沒這麽幸運了,車內一家三口,全都受了很重的傷,尤其坐在後座的那個七八歲大的孩子,因為沒係安全帶,急刹車撞上前車的時候直接從後座飛到前擋風玻璃處,把腦袋給撞的血流不止,胳膊也骨折了。他的父親撞的差點暈過去了,意識很模糊,他的母親也好不到哪裏去,手腳基本都不能動彈。


    好多路過的車趕緊停在邊上,好心的司機下車查看,有的幫忙打了120急救電話。


    交警趕來以後,弄清楚了事故原委,是最前麵那輛車差點錯過下高架的路口,突然從快車道往右邊連續變道,想要搶著進匝道,結果後車避讓不及,踩了急刹也仍是直接撞了上去,前車幾乎被頂翻,裏麵的司機也受了很重的傷。


    再加上柳小凡的車連環追尾,對中間那輛一家三口的小轎車進行了二次衝擊,最倒黴的自然是後座那個沒係安全帶的小孩。


    交警當場判了突然變道的最前車全責,之後詢問柳小凡和李燕燕是否受傷,需不需要去醫院。


    救護車趕來時,把前麵兩輛車上的受傷乘客給抬上車。


    柳小凡額頭還在滲著血,交警建議他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但他急著去遊樂園玩,根本不想去醫院。


    “沒見過這麽不要命的,為了去遊樂園,連頭上的傷都不管了!”交警感到非常詫異。


    一旁的李燕燕怕事情鬧大了,最後會被人拍下來散播到網絡上,引起什麽對智悅集團的壞影響,所以趕緊向交警解釋道:“他估計腦子撞糊塗了,我這就陪他去醫院,交給我吧,謝謝你了警官。現在既然車禍是最前麵那輛車負全責,我們隻用等著走保險就可以了吧?”


    交警“嗯”了一聲,又瞅了一眼被撞斷的紅色豪車的保險杠和被撞癟的車頭,建議道:“你們還是叫一輛拖車把這車子拖去修一下吧,不要自己開了,太危險了,回頭,叫拖車的錢可以一並走保險,你把事故責任車車主的聯係方式記一下。”


    交警給李燕燕開了一張單子,嘴裏小聲嘀咕道:“這車險賠起來估計不便宜,哎!”


    也不知交警是心疼事故責任人,還是心疼保險公司。


    李燕燕抿了抿唇,沒說什麽,默默接過單據。


    一旁的柳小凡還在不依不饒:“幹什麽啊,我才不要去醫院,我時間不多了,我現在立刻就要去遊樂園,現在!立刻!馬上!”


    “噓!”李燕燕像哄小孩子一樣把柳小凡趕緊拉到一邊,“你先別著急,車頭撞壞了你沒看到嗎?交警不讓開了,我現在先叫個拖車來把你的車拖去修,然後咱們攔一輛出租車,我陪你去遊樂園玩,這總該可以吧!”


    “嗯,這還差不多。”柳小凡總算安靜了些。


    好在李燕燕懂得一些基礎醫護知識,剛到遊樂園門口,她就衝去藥店裏買了些紗布棉球和碘伏,替柳小凡處理了一下額頭的傷口。


    索性都是皮外傷,並不嚴重。


    “柳小凡,我看你手腕好像有點別扭,你是不是骨折了?你把袖子撩起來給我檢查一下!”


    “沒有的事,我好著呢!”柳小凡嫌她多事,用力甩了甩兩條胳膊,示意自己沒受傷,然後催促她趕緊帶自己進遊樂園,


    “別再耽誤我時間了。”


    李燕燕心想,等會兒還得哄他回公司開會,確實沒時間再去醫院了,於是趕緊拉著他去園區門口買票入場。


    結果,戲劇性的一幕還是發生了。


    就在柳小凡齜牙咧嘴地從過山車上下來的那一刻,他忽然暈倒在了李燕燕的懷裏……


    從他右邊胳膊流出了暗紅的血,順著手腕滴到地上。


    “柳小凡!我去……你怎麽受傷了還瞞著我啊!真是個不省心的家夥。”李燕燕一下子亂了分寸。


    這都暈過去了,還玩個錘子啊。


    她趕緊用手機叫了輛網約車,準備陪他去醫院檢查。


    車還沒到,柳小凡又醒了,睜開眼睛的時候,嘴唇囁嚅著說:“發生什麽事了?這是哪裏?”


    他揉著劇痛的額頭,手腕也在發抖,好像整個身體都不聽使喚了似的。


    “白不凡,你是白不凡嗎?”李燕燕意識到這次醒來的應該不是柳小凡。


    “燕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怎麽好像受傷了?嘶……額頭好痛,手臂也好痛!”白不凡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麽回到這裏來。


    周圍有很多遊客,擠來擠去的,十分嘈雜,白不凡有點呼吸困難,


    李燕燕看他臉色慘白,隻能攙扶著他去到人少的樹蔭下麵休息一下。


    她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給講了一遍。


    網約車到了,她又扶著白不凡上車,跟司機說去最近的醫院。


    白不凡突然想起來,下午還要參加股東大會,一看時間,根本來不及去醫院了,這次股東大會非常重要,他如果不出席,很有可能會被視作自動棄權手裏的股份,那樣一來父親精心經營的一切就都打水漂了。


    “等等,司機師傅,咱們不去醫院,請直接開到智悅集團總部去。”白不凡說了一個地址。


    緊接著,他又趕緊給王秘書打電話,吩咐他給自己準備一套幹淨的西服,然後去辦公室等他,他很快就趕過去。


    王秘書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隻能照做。


    “白不凡,我感覺你受傷很嚴重啊,真的不去醫院處理一下嗎?”李燕燕伸出手,指著白不凡還在發顫的右手手腕,那袖口處都被血水給浸濕了。


    白不凡咬牙堅持著:“我還撐得住,開完會再去醫院也不遲。這次會議我絕對不能缺席。”


    他現在沒時間跟李燕燕詳細解釋了,他對照著手機裏早就儲存好的文件,默默閱讀,這些都是他連日來查詢到的資料,是準備在股東大會上抨擊那些不服他的大小股東的最有力武器。


    他一會兒嘴裏念念有詞,一會兒眯著眼閉目養神,腦子裏全都是關於待會兒開會時自己準備要說的話,反複過了好幾遍,以保證不漏掉什麽。


    李燕燕看他這麽認真的在準備,也不便多言,免得擾亂他的思路。


    可她心中擔憂的不行,隻能默默在旁邊守著。


    “司機師傅,麻煩您再開快一點,我們趕時間。”白不凡一直看手表,心裏很著急。


    路上有點堵車,進了市區後路況才稍微好了點,那司機師傅開車技術還不錯,很快就把他們送到了目的地。


    白不凡一下車就直奔電梯口,李燕燕小跑著跟上去,都來不及攙扶他。


    也不知道他現在身體扛不扛得住。


    到了辦公室,白不凡迅速洗了把臉換了身幹淨衣服,和王秘書簡單核對了一下待會兒要發言的內容後,兩個人就一起去了會議室。


    李燕燕很識趣地自己靜靜坐在辦公室裏等著,不想幹擾他們。


    到了會議室,其他大小股東們早已落座,白不凡其實遲到了幾分鍾,此刻,一位五十多歲年紀、身材略微有點發福的男人,正在滔滔不絕地發言。


    那男人穿著深藍色西裝,外套的扣子敞開著,白襯衣下緊繃的肚皮微微凸起,但頭發梳得油光水滑,看著很精神。他戴一副金絲框眼鏡,看上去一副商業成功男士的模樣。


    此人正是智悅集團的大股東之一,邢天。


    當邢天看到白不凡走進來的時候,嘴裏繼續讀著手中的發言稿,嘴角略微不爽地歪了一下,然後輕輕扭頭,用眼角瞥了瞥坐在他身後的助理。


    這次他帶過來參加會議的助理,是他的外甥段小章。本意也是想讓段小章長一長見識。


    在座的好幾位股東都將自己的助理、秘書或是副總帶在身邊。重要股東們坐大桌前的席位,他們的助理、秘書、副總們坐在各自老總的身後的椅子上。


    白不凡一進辦公室就直接入座了主席位。


    那曾經是董事長白榮光的席位。


    白榮光此刻在醫院養病,主持股東大會的重擔,暫時交到了白不凡的肩頭。


    兩個占有最多股份比例的大股東邢天、劉犇,分別坐在白不凡的左右兩側。


    在這幾天的時間裏,白不凡早已做了不少功課,他研究了邢天和劉犇名下的所有子公司,也將他們手中占有的股份做了總結。


    目前,劉犇明麵上還沒有跟白不凡鬧掰,在幾家子公司的業務上也比較配合。劉犇所經營的酒店度假村業務營收效益最好。劉犇一直有將他的獨生女安插進集團內部核心職位的打算,所以表麵上跟白不凡維持著笑臉。


    而邢天那邊則不容樂觀,尤其是“智悅電子科技公司”和“大禹建設發展有限公司”這兩家子公司,實際控股人都是邢天,但這兩家子公司的賬目都是不清不楚的,在業務經營方麵也經常打擦邊球,近期還惹了不少官司,對集團總部的調查工作,也是非常敷衍。


    這些情況讓白不凡十分頭疼。


    邢天正在做述職報告,其他股東們則是認真看著大熒幕上的匯報內容。


    王秘書坐在白不凡身後,一直在做筆記,忽然就看到白不凡右手腕處開始往外流血。


    “少爺,你的手……”王秘書趕緊給他遞了張紙巾。


    “噓,我沒事。”白不凡接過紙巾,捂住手腕內側,偷瞟了一眼旁邊的邢天。


    果然,邢天也看到他手腕流血了,但邢天仍舊讀著他的發言稿,沒有中斷。


    好不容易聽完邢天的述職報告,接下來輪到劉犇。


    眾人稍作休息,有的喝了口水,有的向白不凡問好:“白總,最近接手集團的事務,可還得心應手?”


    劉犇也關切的問他:“白董事長的病情好些了嗎?”


    白不凡客氣地點了點頭:“我爸身體已經好多了,昨天我還去醫院看過,他的精神恢複的不錯。謝謝幾位叔叔伯伯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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