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沒有同他們再囉嗦,“顧建國同誌,帶著周嫂去見我爸。”


    周嫂扭扭捏捏的不願去見寧長濡,哆哆嗦嗦的,“姑娘…小兮…周嫂不是有意的,隻是一時不小心,我不知道那些東西一起吃會害了首長。”


    “許幹事…許幹事…你替我求求情,我真不是有意的。”


    周嫂顫顫巍巍的眼圈泛紅,結結巴巴的連話都說不清楚。


    不明就裏的人還真以為她是膽小怕事,無心之過。


    可朱雀還是抓住了周嫂眼中一閃而過的恨意。


    “畢方,這是什麽情況?寧簡兮的父親跟周嫂到底有什麽恩怨情仇,非要命不可?”


    “這無異於是以卵擊石,同歸於盡。”


    結界裏畢方一副五六歲孩童的模樣,白襯衫軍裝褲,完全是這個年代孩子的樣子。


    “有仇,很大的仇。”畢方嘴裏叼著半塊糕點,兩腳踏著椅子的橫條坐著,晃晃悠悠。


    “嗯?”朱雀眉毛微微一挑。


    “周嫂是寧長濡的前嶽母。”


    “啊?”朱雀胸腔震動,好大一個瓜,轉而疑惑道,“不對呀,雖是前嶽母,寧長濡怎麽會不認識自己的嶽母?”


    “寧長濡這個前嶽母可是個奇葩。”畢方喝了一口茶水壓了壓甜膩,“年輕的時候為了貪圖享樂做了有錢人家的小妾。”


    “結果還沒享樂幾年,那有錢的丈夫給人送貨的時候摔下山崖死了。”


    “周嫂一個小妾,平時仗著丈夫的喜愛作威作福慣了,又一貫會仗勢欺人。”


    “靠山倒了,還不趕緊溜,臨走前卷了夫家的體己,連女兒都沒要,走的那是一個瀟灑。”


    “還好,這有錢人家的正房夫人是個有良心的,自己又沒個孩子,愣是十幾年如一日的把孩子拉扯大了,視如己出,還給上了學堂。”


    “這是大姥姥吧?”


    寧簡兮有兩個姥姥,一個是許念卿的親生母親,一個便是這位正房夫人。


    “難怪,許念卿經常在寧簡兮麵前誇讚錢海棠。”


    “你海棠阿姨是個很好的人,也不怪你爸對人家念念不忘。”


    “就連我也時常想著她。”


    “後來錢海棠生了寧簡徽,不過三年就撒手人寰,疾病而去。”


    畢方不知從哪裏又掏楞出一個果子,咬的滿口汁水,“寧簡徽是錢海棠親手托付給許念卿的。”


    “這個周嫂跟了一個敵對的軍官,解放後日子也不好過。”


    “人老了,倒是念念不忘她那個女兒。”


    “四處打聽之下,女兒死了,連女婿也另娶她人,還另生了女兒,如珠如寶。”


    “刺激之下,這個奇葩的女人就自個兒想了一出大戲,覺得女兒生的外孫肯定受了天大的委屈。”


    “也就莫名其妙的恨上了寧長濡這個她以為的始亂終棄的女婿。”


    “那個有錢人家是個藥商,周嫂跟著學了幾分藥理。”


    朱雀站在樓梯的轉角瞧了周嫂一眼,滿滿的厭惡和輕蔑。


    那神情借著眼眸透露出來,遮都遮不住,朱雀也沒想遮。


    還有一截樓梯的時候,顧朝出來接了她,“按你吩咐每隔一刻鍾給爸喂一顆藥丸,身體裏的毒素已經排出來了。”


    “還有你吩咐的水壺裏的水,爸也喝的差不多了。”


    “這是出了什麽事了嗎?”顧朝很有眼色的預感有事發生,還不算小。


    “媳婦,耽擱了這麽久,你有沒有累著?”


    “我沒事。”朱雀一手撐在顧朝的手臂上,“這事要爸親自處理才好。”


    “爸,你找個人去一趟大姥姥家接一下,這事不太好瞞。”


    “我估摸還有半小時哥就到家了,正好等他來了一次說清楚。”


    寧長濡吃了靈丹妙藥自然恢複了生氣,但朱雀想著不能一下子就好了,那也太奇怪了。


    遂跟畢方商量還是讓他慢慢好起來才順當,一個月為限最好。


    除了那個九轉歸魂丹,其餘的丹藥都分成了三十份,循序漸進。


    寧簡徽吊著心思跑回家,還沒緩過勁來呢,一大家子的人都在等著他。


    “朱雀兒,你回來了?”寧簡徽眼神暖暖的,笑的挺好看。


    “你是不是病了,臉色不大好。”寧簡徽放下水杯,拉了朱雀輕輕的按住她的肩膀,“是傷著哪了嗎?”


    寧簡徽圍著朱雀繞了好幾圈,愣是沒有瞧見守在旁邊的顧朝。


    “哥,我沒事。”朱雀實在是無奈,“怎麽還是這麽個性子,好難得回來一趟,不問爸也不問媽,就隻知道圍著我轉。”


    “爸爸這回是真的病的很重,你都不擔心。”


    “爸暫時還不會有事的。”寧簡徽篤定的說,“你這個小丫頭一滴眼淚都沒掉,可見爸爸沒事。”


    “爸爸最疼你,你跟爸也親近,要是爸真的病的很重,無藥可救了,你不可能無動於衷。”


    “不過,我倒是很奇怪,為什麽姥姥也來了?”寧簡徽抬頭正好瞧見錢張氏從二樓下來,後麵跟著寧長濡和許念卿。


    寧長濡元氣恢複了不少,已經可以下床走動。


    “還有這個女人是怎麽回事?”


    “爸,你慢點。”寧簡徽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走過去扶住寧長濡,還非常恭敬的跟錢張氏打了招呼。


    “媽,你沒嚇著吧?家裏 到底出了什麽事?從前爸的身體一向很不錯,怎麽突然之間會病的這麽厲害?”


    “你們不知道,我接到電話的時候,嚇得心髒都快停了。”


    “本來還有個任務的,我背了個包就跑回來了,政委追了我好幾裏地。”


    “要不是我攔著,他說不好都要跟著我回來。”


    寧長濡和許念卿坐在長沙發上,寧簡徽站在許念卿身邊,“媽,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讓你姥姥問問她不就知道咯。”


    寧長濡情緒不算太好,一個常年征戰的男人居然差點栽在一個女人手裏,說出來多丟人。


    錢張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平日裏溫柔優雅的婦人,頂著後槽牙把周嫂一頓狂掄。


    左右開弓,周嫂的臉頰肉眼可見的發脹起來,“周姨娘?不對,我應該喊你一聲王太太。”


    “怎麽?王建雄那個冤大頭被你折騰完還不算,你這是精力沒地方發泄,折騰到我女婿身上來了?”


    “不過,可惜啊,我的好女婿可不是王建雄那個倒黴蛋。”


    “你這個心腸狠毒的蠢毒婦人,你知不知道,你如此做是在斷小徽的後路。”


    錢張氏猶不解恨,衝到樓梯底下的角落裏抄起掃把就往周嫂身上招呼。


    周嫂驚懼的被顧建國綁住手腳,挨了打怎麽也站不起來。


    顧朝聰明的扶了朱雀去沙發的另外一頭坐著,還從帶來的水壺裏倒了幾杯水出來。


    朱雀和寧長濡的還特意調了一半的溫水。


    朱雀告訴他這個是自己調配的水,平日裏可以當開水喝,比山泉水還好。


    就是一般溫性的去毒茶,裏麵加了一些靈泉水。


    寧簡徽接了水,滿臉警惕,“你是誰?為什麽要坐在朱雀兒身邊?”


    朱雀坐的是短沙發,剛剛顧朝還一臉擔憂的坐在朱雀身邊。


    不要以為寧簡徽沒看到,朱雀兒身上的軍裝上衣是男人的。


    連帶著顧朝坐過的凳子也不太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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