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愣住了,一瞬之間往奶奶身上瞟了一眼。


    奶奶知道小兩口有事情要說,就收了碗筷出去了,還十分貼心的關上了房門。


    “沒有什麽味道,反而還有一股很濃的茶香。”


    顧朝早就洗完了澡,他可沒忘記朱雀愛幹淨,已經害她受了大罪,身上不清幹淨都不敢靠近她。


    兩三口吃完包子,還細心的刷了牙洗了手才靠近床邊坐著。


    “上床來吧,床這麽大夠睡的。”朱雀掀開被子的一角,怕他別扭,“衣櫃裏還有一床薄被,奶奶早上拿來放進去的,還是新的。”


    朱雀現在蓋的這床是奶奶今天新鋪的。


    顧朝傻子才去拿被子,他還巴不得和朱雀蓋同一床被子。


    畢方還在那喋喋不休,“朱雀,你千萬別慫呀,上呀。”


    “顧朝這小子的愧疚心現在達到頂峰,你這時候不上什麽時候上?”


    朱雀忍不住在心裏翻白眼,“上個屁,你個死鳥。你見過哪家姑娘這個份上還上躥下跳的?”


    顧朝扶著朱雀躺下,“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一般那種娛情的藥物都不會有什麽太大的氣息,用茶水掩蓋也說得過去,可那天的氣息我不會聞錯,有一股很濃重的不太好的味道。”


    “我們這裏配不出那樣的藥粉,會不會是姚芳和村子外邊的人勾結上了,才生出那樣的膽子做錯事。”


    “對了,村長想怎麽處理姚芳?”朱雀話音一轉,“人已經送去派出所了嗎?”


    “沒,不過公安來了村裏。”顧朝大著膽子把朱雀輕輕抱在懷裏,溫熱的手掌撫上朱雀的肚子,“小丫頭,是我對不住你,疼壞了吧?”


    “嗯,疼。”朱雀從善如流的癟了癟嘴,頗有些委屈,“以後定要好好待我。”


    朱雀小小一個,嬌嬌的窩在顧朝的懷裏,用鼻尖在顧朝的胸膛蹭了蹭,“等我倆身子養好了,你得還我一個。”


    “阿朝長的這麽好看,孩子也一定很好看。”朱雀的手指瑩白修長,指腹圓潤,劃過他的眉眼,逗留在他高挺的鼻梁。


    “好。”顧朝提在嗓子眼的一顆心終於安安穩穩的放進了胸膛裏。


    在那樣的方式裏,如果女孩子不大願意,甚至把他當成流氓抓起來,顧朝是一句怨言也不會有的。


    “他大伯,來家有事呀?”奶奶正在洗蘿卜,打算做點水蘿卜條配雜糧粥吃。


    村長後麵跟著兩個公安同誌,嘴裏還吧嗒著旱煙,“啊,大娘,阿朝兩口子在家嗎?”


    兩個公安同誌押了個滿臉絡腮胡的,頭發也很茂密,蓋住了耳朵,樣貌被遮蓋了大半,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村長的煙杆子在籬笆上敲了幾下,轉過身跟後麵的公安同誌交代道,“公安同誌,這就是寧簡兮同誌的婆家,你們等一等,喝口茶水,我讓她家裏人去喊一喊。”


    兩位公安同誌很有分寸,隻自己找了小馬紮和竹椅坐在院子裏,連堂屋都沒有進去。


    那個看不清楚樣貌的男子默不作聲的蹲在兩個公安同誌的身邊,肩膀兩邊都被牽製。


    “阿朝,有人找。”奶奶不太情願的站在房門口喊了一聲,“幫小兮加件衣服,裹上頭巾,免得招風。”


    “寧簡兮同誌,今天我們倆來是想讓你認一認人。”兩個公安不約而同的壓了壓那絡腮胡子的肩膀。


    “抬起頭來。”一個公安與絡腮胡的男子說了一句,語氣嚴肅,“你看看眼前的姑娘是你說的那個人嗎?”


    “不是。”絡腮胡唯唯諾諾的抬頭看了一眼又馬上低下頭去。


    “寧簡兮同誌,你見過這個人嗎?”那個公安繼續問道,“看仔細些,這小子說和他買藥的是一個叫寧簡兮的女人。”


    顧朝的身子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眼裏的怒火熾熱灼燒,眼尾一抹嫣紅,整個身子蓄勢待發。


    絡腮胡子害怕的更往後縮了縮,半個身子緊緊靠著一個公安同誌。


    “兩位同誌,我確定沒有見過他。”朱雀神情淡定,輕輕的握住顧朝的一隻手,“別衝動,阿朝。”


    “公安同誌我可以問他幾句話嗎?”幾個呼吸之間,顧朝安靜下來,連周身的氣息都冷了幾個度。


    兩個公安沒有說話,隻默聲的點點頭。


    “你們來找我媳婦是因為藥的事情,和你買藥的人是女人?”


    絡腮胡肯定的點點頭,“她還說她叫寧簡兮。”


    “這個女人太奇怪了,一般來買這種藥的人大都是見不得光的。”


    “她還吱支吾吾的說,她是專管大隊裏的牲畜的飼養員,可我一眼就看出她在說謊。”


    男人神情一頓,十分萎靡的問公安要了一支卷煙,使勁的吸了一口,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


    “哪有飼養員是那樣柔弱的身段,一巴掌呼下去人都能倒了。”


    “我料定那個女人心裏憋著壞水,就偷偷的減了些藥量。”男人又吸了一口卷煙,“我是賣藥貼補,不是賣藥害人。”


    顧朝冷嗤一聲,“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你?”


    朱雀心裏稀奇,還有人是靠賣這種藥來賺錢的?


    “這麽說那個女人是故意留下寧簡兮的名字來陷害我媳婦?如果再讓你見到那個女人你還能認出她來嗎?”


    “行,一定行。”絡腮胡男子吸完最後一口煙,煙屁股扔在地上,“不過,如果我認出來了,你們能不能放我一馬?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幹這個不太好的營生。”


    “雖然下作,但好歹能填飽肚子。”


    “讓不讓你吃花生米都還兩說,還妄想我們放了你?”顧朝咬牙切齒的,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知道我媳婦為了這下作的東西吃了多少苦?”顧朝心裏咽不下這口氣,胸口越發的發悶。


    朱雀怕他控不住身上的氣勢給人鑽了空子,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公安同誌,你們也看見了,我的身子不太好。”朱雀手裏捧著一碗溫熱的紅糖水,“你們能不能...能不能帶姚芳來我們家一趟,我有些話問她。”


    “行。”趙俊一口答應,喝完茶盞裏的水,“小譚,你在這看著胡子,我去村辦一趟,把姚芳帶來。”


    “村長,你帶兩個可靠的,力氣大的嬸子一起去,我怕路上小徐一個女同誌她防不住。”


    “奶奶,你跑一趟,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招出來,來我們家,人越多越好。”


    朱雀大大方方坦坦蕩蕩的打著鬼主意,奶奶心領神會的去叫人了。


    顧朝身上的戾氣一下就消散了,握了握朱雀的手,“小機靈鬼,想什麽主意?”


    “姚芳不是處處都要害我嗎?”朱雀喝完最後一口紅糖水,“壞主意憋在心裏不讓人知道多可惜?”


    顧朝忍不住笑出了聲,倒是個以牙還牙的丫頭,很對他的胃口。


    替她重新披了衣服,“起風了,手套進袖口裏免得招風,以後身上疼。”


    姚芳披頭散發的被人押著走,朱雀卻全身幹幹淨淨被人小心嗬護,一絲涼風都受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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