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身穿華服的貴客走進幻影閣,便往櫃台而去。


    櫃台內,換好紅色唐裝禮服的雙胞胎姐妹守候在這,她們的工作是接待客人、為客人訂製廂房;完成登記入冊,再由桃杏蘭菊四人分次迎接客人入廂房。


    客人進了廂房,隨後,朱美娘帶著陳繪錦、林碧瑤兩個聰慧的丫頭也入了廂房。


    她們為客人點菜,客人看著菜單卷軸,每點一個,朱美娘便會細心講解每道菜的材料、用何種方式烹飪。客人聽了她的講解和建議,很快便點好了飯菜。


    朱美娘用毛筆作記錄,寫好的銀光紙遞給客人,經客人確認無誤,再把菜單遞到廚房;


    客人的菜上完後,菜單又會傳到賬房,經張震登記核對,擬寫價格的賬單由兒子張皓傳入廂房,客人結完賬的單子再交給朱美娘簽字,最後才送回賬房。


    每日未時,朱美娘與張震算清楚上晝的賬冊,兩人謄抄完,雙方再簽上名字,各自保管一份賬冊;下晝及傍晚的賬冊也是如此,打烊之前必須完成,待到月底再歸納總賬。


    石板路上,小廝駕著馬車;片刻後,沈琮與施文惠進了醉仙樓。


    他叫來掌櫃和幾個大廚,交代一番後,他們帶著許多食盒坐上馬車趕往幻影閣。


    他們進了幻影閣,張景引著他們來到前台,再由蘭兒領到了《紫薇廳》。


    朱美娘前去點菜,醉仙樓的掌櫃點了一桌中盤;又訂了一桌大盤菜肴,讓朱美娘做好裝進食盒,送到西側門停放的沈府馬車上,那裏有人在等。


    朱美娘承諾,馬上去準備,做好便會立即送到。


    幻影閣陸陸續續來了好些客人,樓上十二個廂房隻餘下一個,朱美娘穿梭其中,忙得不可開交。


    後廚,六個灶台不停的烹飪食材,上菜速度仍有些慢,客人催促了幾次,才終於上完那桌的飯菜。


    廚房人手不夠,便把雜技班的好些人員叫去幫忙。


    舞台上,隻餘下十幾人在應付場子。


    他們重複著表演頂碗、耍壇子、轉碟、肩上舞蹈;


    蕭裕看不下去了,她從徐班主那裏借來了古琴,又從洪班主那借來了簫和塤,她要用樂曲撐著場子。


    前幾日,看到兩個班子的人員在練樂曲,她一時激動,要他們讓自己試試;


    起初,他們是不答應的,迫於他是幻影閣的少東家,便勉強讓他試試;


    他一上手,那些人趕緊捂著耳朵,直到兩位班主尋來,震驚的目光放在他身上,那些人才放開手去聆聽。


    霎時,悠揚動聽的曲調進入耳畔,他們個個呆愣在原地,再沒人用那種鄙夷不屑的目光瞧他了。


    門口,值崗的人員去忙別的了,這時,一輛馬車停在門口。


    陸伯憲與表弟蕭錦走下馬車,蕭錦探頭張望,興奮道,“表哥,這就是你經常念叨的幻影閣啊?”


    “這裏麵的零食果真那般美味?”


    “今日,我定要好好嚐嚐,看看幻影閣是不是真有那般好?”


    “廢話少說,先進去,嚐了你便知道了。”陸伯憲快步向前,不理他了。


    蕭錦左瞧右看,尋著簫聲而去,站立在離舞台最近的地方。


    蕭裕吹著一首《半山聽雨》。


    蕭錦看的入迷。


    護衛停好車,也進了幻影閣。遠遠看到表少爺像個傻子似的立在那兒。


    他快步走近,輕拉蕭錦的衣袖,靠近道,“表少年,公子呢?”


    蕭錦轉身,見陸伯憲朝著對麵的中央而去。


    陸伯憲找到上次的位置,蕭錦快步奔向他,笑眯眯道,“台上那個男童吹的簫真好聽。”


    侍衛也來了,站在一旁,陸伯憲讓他坐下,他聽從命令,挨著邊邊坐著。


    雙胞胎姐妹見兩位華服男子朝著中央最佳位置坐下,她們忙上前招呼,朝著氣質出眾的陸伯憲問道,“公子,請問需要點什麽?”


    陸伯憲從竹筒裏抽出一份錦帛卷軸,打開一看,還是上次雋秀的字體,隻是這次,從麻紙變成了錦帛,卷軸上的零食也換成了奇奇怪怪的食物。


    他又拿了一個卷軸,打開這個,才看到了上次吃過的幾種零食,隻是這次品種更多,齊齊整整寫滿了不知何物的食品。


    他疑惑的看著錦帛,指著其中一個問道,“這是何物?”


    李秀娟朝著他手指的位置瞧去,微笑道,“提拉米蘇,這是一種口感非常棒的甜點,香滑甜潤,沁人心脾,很多小姐喜歡這款甜點。”


    “哦!這般奇怪的名字,味道真有你說的那般好?”蕭錦搖著折扇微微一笑。


    “公子,您要不嚐試一下,還有慕斯蛋糕、珍珠奶茶,仙草凍、冰梅蜜茶…”


    李秀娥不停的介紹,陸伯憲忙叫住,“停,你就上那個什麽,什麽斯,來三份,再來三杯喝的,總之,要味道好的。”


    “好,我這就下去準備,馬上給您端來,您稍候片刻。”李秀娟說完,拉著妹妹走向前台,讓妹妹守著,她去宓製房取食物。


    台上,蕭裕坐在中央位置,身前的方桌上放了一把古琴;


    她輕撥琴弦試音,隨後便吹簫引流出一首《靜水流深》。


    一曲結束,接著彈《瀟湘水雲》,樂曲開始,飄逸的泛音使人進入碧波蕩漾、煙霧繚繞的意境。


    曲調婉轉情景交融,此時的她感慨時勢飄零,複國遙遙無期,困於北齊的父親卻隻能苟延殘喘的存活於世!滿心的憂情無從發泄,卻隻能通過曲子來疏解心中的煩悶、及遙思之情!


    台下,零星的客人聆聽著這首意境深遠的琴曲,待到琴曲結束,客人才從曲調的思緒中抽離。


    “好…”蕭錦站起身鼓掌,喝彩聲傳來,未待他說完,台上的蕭裕從桌上拿起簫,站起身吹奏一首《妝台秋思》。


    李秀娟端著托盤走向三人,從裏麵取出一碟慕斯蛋糕、一碟芝士蛋糕、一碟提拉米蘇,一碗仙草棟、一杯冰梅蜜茶、一杯珍珠奶茶;放好後,對著三人說聲慢用,便回到了櫃台。


    台上,蕭裕的曲調越來越哀婉。


    這首曲子描寫王昭君初至塞上梳妝自憐,哀怨淒楚的情景,通過古琴抒發情誌!也正如此刻她的心境,見不到唯一的親人,滿心惆悵又無可奈何!


    “妝台秋思,這是一首塞外曲,沒想到這一曲竟出自台上的小男童!”蕭錦感歎。


    “那小男童怎的這般憂愁!他到底經曆了什麽?”陸伯憲有些疑惑。


    待蕭裕彈完這曲,正要下台時,卻被陸伯憲給叫住了,“小孩,過來坐會,叔叔請你吃零食。”


    蕭裕停步,抬頭望向他,認出他是開業當天,那位給了二百兩銀子的貴客。


    她友善一笑,“叔叔,您上次來過;”


    “你認得我?”陸伯憲低頭微笑道。


    蕭裕點頭道,“沒想到,您今日又來光顧我們幻影閣了,您吃飯了沒?我們幻影閣不光有零食點心,還有美味佳肴,您不妨嚐嚐,我保證您嚐過之後,定會愛上我們的飲食。”


    “聽你這麽一說,我倒真有些餓了。”陸伯憲笑道。


    蕭裕招手,讓菊兒給她拿樂器;再對貴客作了個請的手勢,陸伯憲起身;他身旁的護衛和蕭錦卻吃的香甜,蕭錦嘴角上還沾了不少蛋糕,一口蛋糕一口冰梅茶,喝完最後一口,繼而又打量起蕭裕。


    陸伯憲斜睨一眼、快速回眸,尷尬的衝蕭裕笑笑。


    蕭裕溫情一笑,轉頭對蕭錦道,“大哥哥,這些可以帶進廂房,請隨我一同進入。”


    蕭錦從袖兜裏取出手絹,擦了嘴,若無其事的端起一碟芝士蛋糕和琉璃碗中的仙草凍,快步追上了前行的陸伯憲。


    侍衛也不吃了,端起好些沒吃完的蛋糕,快速走向樓梯。


    朱美娘點完最後一桌菜,又到廚房催促,讓廚師準備客人打包的菜肴。


    須臾,傳菜的夥計端出食盒,送到等候的貴客手裏。


    幾個夥計拿著食盒來到門口,交給馬夫。


    馬夫接過食盒,小心翼翼的放進馬車,再牽著韁繩往醉仙樓而去。


    蕭裕詢問前台,隨後領著他們前往《淩仙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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