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芳端坐在屋中,看了眼在隔壁屋子中玩耍的大寶,還有陪在大寶跟前的露姐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永芳神色有點複雜,似乎心裏頭很是糾結。


    常嬤嬤看出永芳情緒不太對頭,走到跟前,悄聲說道:“大少奶奶,若是露姐兒礙眼,不如交給旁人。”


    永芳沒有表態,反而問起別的來,“露姐兒可知道汪姨娘出事?旁人可有說些什麽?”


    常嬤嬤小心看了眼隔壁屋裏的情形,然後才說道:“大少奶奶放心,奴婢派去的人去的及時,汪姨娘的事情露姐兒還不知道。隻是露姐兒年歲不小了,已經是記事的時候。奴婢擔心露姐兒以後長大了心裏頭會怨恨大少奶奶。”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大少奶奶你可不能糊塗,露姐兒還是交給旁人教養比較好。若是放在跟前,奴婢擔心。”


    “嬤嬤的意思我明白。”永芳依舊沒有表態。因為汪姨娘下毒的事情,永芳對汪姨娘自然是仇恨,連帶著對露姐兒也生出了一種複雜的感情。沒法子再像以前那樣平常心待露姐兒。如今將露姐兒放在跟前,永芳心裏頭不是滋味。而且常嬤嬤說的也有道理,有些事情即便未必會發生,也該未雨綢繆,免得將來後悔。


    永芳揉揉眉角,“大少爺那邊如何了?”


    常嬤嬤搖頭,表示不知道。


    少齊從衙門回來後,就知道汪姨娘犯的事情。此事永芳不想沾手,因此全然交給這少齊處置。少齊就說了句不會讓永芳委屈,一定給永芳一個交代,然後就帶著人去處置汪姨娘。具體是個什麽處置結果,這會天色都暗了,還沒消息。


    “府中可有人議論?”永芳又問道。


    常嬤嬤猶猶豫豫的,永芳一看便知此事已經瞞不住了。王府就這麽大,即使永芳刻意掩藏了消息,還是擋不住此事就跟長了翅膀似地飛到王府的各個角落。永芳歎氣,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估計這會所有人都想著看她的笑話。


    天色漸暗,永芳留露姐兒在身邊用了晚飯。露姐兒規矩很好,這兩年下來著實長進許多。對永芳這個嫡母也十分恭敬,禮數還算周全。用過了晚飯,就規規矩矩的退下,由教養嬤嬤和身邊的丫頭帶了下去。常嬤嬤少不得要多操心一點,私下裏又囑咐了教養嬤嬤和丫頭一頓,讓她們不要在露姐兒身邊露了口風,免得露姐兒自小就生出怨氣來。這對大少奶奶倒是沒什麽關係,但是對露姐兒的將來可就影響大了。


    教養嬤嬤和丫頭也是知道事情輕重,自是答應不會在露姐兒跟前提起一個字。


    到了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少齊才回到荷香院。永芳親自伺候著少齊洗漱換衣用飯,閑聊家常,說說大寶又可愛又可惡的事情。比如折騰人啊,比如脾氣倔強啊,比如和淳哥兒爭搶玩具哭鬧之類的事情。一個字都沒有提起汪姨娘。


    等兩人回到臥房,私下相處的時候,少齊這才問永芳,“你不想知道事情怎麽處置的嗎?”


    永芳淡笑說道:“此事我相信相公一定會給我一個交代,相公要說自然會說,無需我問。”


    少齊握著永芳的手,將自己的臉貼在永芳的手背上。永芳隻覺著手背發燙,想要將手抽出來,卻又受不得,就這麽讓少齊握著。溫情片刻後,少齊才說道:“你說對,你相信我,我自然不能辜負了你。此事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再不會讓你陷入這種危險境地。總之以後你有什麽委屈盡管和我說,若是你不方便出麵,自有我為你出頭。”


    “謝謝相公。”永芳笑了,是真心的笑了起來。


    少齊也跟著笑起來,在永芳的鼻頭刮了下,“你我夫妻,不用說謝。”


    第二天,府中傳出汪姨娘得了風寒,怕過了病氣,於是將人送到了莊子上去。永芳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隻說了句知道了,便沒再追問。過得十來天,莊子上的人來報信,說是汪姨娘重病不治,已經於一天前過世了。特意來請示大少奶奶汪姨娘的後事該如何操辦。


    永芳對此事的感情很複雜,恨汪姨娘下毒暗害,汪姨娘死也是死有餘辜,屬於謀殺未遂,又是謀殺主母,罪不容恕,不值得同情。但是人已經死了,總不能還要去糟蹋人的屍體。於是永芳讓清瓶稱了二十兩銀子交給莊子上的人。讓人收殮屍首,買副薄木棺材將汪姨娘葬了。等將來露姐兒長大了懂事了,若是有心,也可以告訴她實情,讓她清明的時候去祭拜一番。


    永芳如此處置,無人敢說個不字,甚至有人說永芳做人厚道。還舍得花錢給汪姨娘收殮。就是孟二奶奶話裏話外也透著這麽個意思。永芳聽了這話什麽都沒說,隻是笑了笑。別人隻當她厚道,卻沒考慮汪姨娘也是伺候少齊多年的女人,若是死後連一副薄木棺材都得不到,到時候就該有人說永芳為人刻薄,連死人都不肯放過。伺候過少齊的女人被人隨便丟棄屍體,丟臉的也是少齊。


    汪姨娘的事情就此揭過,時間一長,也沒幾個人還記王府曾經有個汪姨娘。但是接著露姐兒的事情就提上了日程。沒了汪姨娘,露姐兒的教養就成了問題。原本少齊是打算讓永芳將露姐兒養在自己名下,隻是永芳心裏並不願意,因此便出言拒絕。


    “相公,不是妾身不喜歡露姐兒,不想教養露姐兒,而是妾身心中心結未解。若是此時將露姐兒接到身邊教養,妾身擔心教養不好,反倒是讓露姐兒生了怨氣,那就得不償失了。”永芳一臉為難的樣子,同時永芳的態度的也十分堅決。


    少齊見了,暗歎一聲。多少也明白永芳的心思。沒人會對殺自己的殺人凶手客氣,所謂恨屋及烏,永芳見了露姐兒,即便對露姐兒沒有怨言,但是難免會想起汪姨娘做下的事情。長此以往,說不定永芳就對露姐兒生了不滿之意,露姐兒對永芳也生了怨憤之心。


    少齊握著永芳的手,說道:“是我考慮不周。你說的對,露姐兒的確不好放在你身邊教養。那你覺著誰合適?平姨娘?”


    永芳想起平姨娘最近的表現,倒是好算規矩,也沒想著借著汪姨娘出事的時候生事。但是永芳還是否決了少齊這個提議,“相公,我覺著平姨娘不太合適。”


    少齊挑眉,“為何覺著她不合適。”


    “平姨娘年歲小,性子不定。這而且我瞧著平姨娘一心想要生個自己的孩子,未必會真心對待露姐兒。再說以前汪姨娘還在的時候,兩人關係不太好,連帶著露姐兒對平姨娘也生出了一點怨憤心思。若是將露姐兒放在平姨娘身邊,我擔心會弄巧成拙。”永芳小心的勸解道。


    少齊想了想,覺著永芳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隻是平姨娘不合適,那又該是誰。“除了平姨娘,那你覺著誰合適?”


    永芳做出深思的樣子,說道:“此事我也想了幾天,想來想去,相公覺著翡翠如何?”


    “翡翠?她能行嗎?”少齊不解永芳為何看上翡翠。


    永芳點點頭,“翡翠性子厚道,為人還算本分,和汪姨娘之間也沒什麽直接的衝突。平日裏對露姐兒還不錯。而且翡翠年歲大了,一直不曾有生養。若是相公不給安排一個將來,也不合適。我看翡翠也沒有想要另外尋找前程的意思,若是就此蹉跎下去,以後年歲大了,也是艱難。不如讓她來教養露姐兒,順便就抬她做個姨娘。相公覺著如何?”


    “選翡翠為何不選珍珠?”少齊突然問道。


    永芳愣了下,說道:“相公難道不知道嗎,珍珠的性子向來要強,和兩個姨娘相處的也不太融洽,而且珍珠平日裏待露姐兒也很一般,比不上翡翠。”


    少齊聽了,覺著永芳說的有理。想想珍珠的性子好真是個要強的,怕是帶不好露姐兒。於是少齊答應下來,“那此事便按照你說的去辦。告訴翡翠,好生教養露姐兒,露姐兒好了,她也有一份體麵。若是露姐兒出了事情,她這個姨娘首當其衝,我定是不饒她的。”


    “相公何必這麽殺氣騰騰的,有了露姐兒在身邊,翡翠將來也算是有了依靠。不用相公如此交代,她也知道該如何對待露姐兒。”永芳說道。


    少齊點點頭,“希望如此。”


    露姐兒的事情便如此定了下來。


    翡翠被叫到正房說話的時候,並不知道這個消息。當永芳將露姐兒的安排告訴翡翠,翡翠張大了嘴巴,掩飾不住的驚訝還有意外驚喜。等稍微冷靜下來後,翡翠又有點躊躇,之前她一直猶豫要不想象碧翠和繡琴那樣請求婚配。珍珠一直罵她得了失心瘋,放著通房丫頭不當,卻要給粗魯漢子做婆娘,真是愚蠢。可是翡翠卻覺著守著這個通房丫頭的名分沒半點未來,因此一直很猶豫。


    如今永芳說要將露姐兒放在翡翠名下教養,翡翠就在猜測這事是真的,還是大少奶奶的權宜之計。


    永芳看見翡翠除了最初的驚喜外,竟然躊躇起來,於是問道:“翡翠,你可是有什麽顧忌?”


    翡翠猶猶豫豫的,不知該不該說。


    永芳笑道:“有什麽話盡管說來,這屋裏就咱們幾個人,放心,不會傳出去的。”


    “是,大少奶奶。”翡翠下定決心想要將事情問清楚,於是道:“大少奶奶,不知奴婢不知好歹,不知道感恩。隻是奴婢心裏頭擔心,擔心奴婢做不好。還有奴婢不知大少奶奶的意思,是想讓奴婢暫時負起教養露姐兒的責任,還是以後就這麽定了。”翡翠說完,有點驚慌,生怕永芳怪罪,急忙低下頭,不敢看永芳的表情。


    永芳笑著點點頭,“你能這麽問,說明你是上心了。翡翠,你的性子我看了兩年,你是個本分老實的丫頭,沒有跟著珍珠胡鬧。因此我才在大少爺跟前推薦了你。為了讓你名正言順,隻要你將事情答應下來,我便抬舉你做姨娘。以後露姐兒就放在你的名下教養。你需要用心,露姐兒是大少爺的長女,也是王府的長女,任何人不得輕慢。”


    翡翠愣住了,大少奶奶竟然要抬她做姨娘?


    常嬤嬤適時提醒,“翡翠,你莫非高興壞了?大少奶奶給你這麽大的體麵,你還不趕緊謝恩。”


    翡翠醒悟過來,顯得有點手足無措,但是看神情是很高興的。“多謝大少奶奶。奴婢一定用心教養露姐兒,不會讓露姐兒受了委屈,讓露姐兒知道感念大少奶奶的恩情。”


    永芳點點頭,“你能明白就好。好了,你先下去。明日是吉日,到時候我便為你開臉,讓你做姨娘。從此以後,露姐兒也算有了依靠。”


    “多謝大少奶奶。”翡翠紅了眼眶,覺著自己真是苦盡甘來,大少奶奶並沒有因為以前犯得錯誤而忘了自己。翡翠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好好好待露姐兒。


    露姐兒記在翡翠的名下,翡翠做了姨娘,這件事情就跟長了翅膀似地很快傳遍了荷香院,又從荷香院傳到整個王府的各個角落。


    平姨娘得知消息的時候,委屈了一陣,覺著大少奶奶偏心。接著又想大少奶奶是不是不放心自己。總歸平姨娘很不踏實,心裏頭的滋味很複雜。後來又想,翡翠做姨娘,教養露姐兒,最難受的該屬珍珠了。珍珠事事要強,什麽都壓了翡翠一頭。如今翡翠得了體麵,珍珠卻還隻是一個通房丫頭,大少爺還不怎麽待見。想到珍珠吃癟的樣子,平姨娘又高興起來,心裏頭大罵活該。活該珍珠不受人待見。


    珍珠心裏頭的感受就如平姨娘所想,難受的就跟天塌了下來似地。比被大少爺嫌棄還要難受。翡翠有什麽好,處處不如她,樣貌,才幹什麽都比不上,大少奶奶卻給翡翠體麵,不給她體麵。珍珠就覺著被人活生生的打臉,成了荷香院,不,成了整個王府的笑柄。


    門被敲響,翡翠一臉高興的走了進來,“珍珠,我和你說……”話開了個頭,翡翠便說不下去了。珍珠的眼神顯得很凶狠,表情猙獰,顯然是恨極了翡翠。


    翡翠嚇了一跳,站在屋門口有點不知所措,“珍珠,你這是怎麽了。”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對不對,你如今得意了,越發顯得我可憐了對不對。我不要你可憐,你給我滾。”珍珠衝翡翠大發雷霆,恨不得所有的都沒有發生。她哪點比不上翡翠了,憑什麽翡翠如今得意,她卻要被人看笑話。要是說她不如平姨娘,甚至不如汪姨娘,這都算了。可是她明明比翡翠好上許多,為什麽大少奶奶就看不到。


    翡翠臉色巨變,驚慌的說道:“珍珠,你怎麽能這麽說我。我們兩人這麽多年的情分,你難道還不知道我,我怎麽可能像你說的那樣,那樣……”


    “別說了。”珍珠咬牙切齒,“你如今得意了,自然可以高高在上的說些不痛不癢的話,我不稀罕。你以為從今以後我就要被你壓一頭,我告訴你,你別做美夢了。”


    翡翠失魂落魄的出了房門,心裏很難受,她一直以為珍珠會為她高興,可是珍珠的態度徹底粉碎了翡翠的美好想法。站在回廊上,翡翠有點不知所措。一個小丫頭經過,衝翡翠福了福身,然後叫了聲:“沈姨娘安,姨娘得了體麵,以後可不能忘了姐妹啊!”


    翡翠突然醒悟過來,是啊,她如今是姨娘了,這是珍珠心心念念的事情。可是如今珍珠沒得到,她卻得到了,照著規矩她就是壓了珍珠一頭。她是姨娘,她何必怕珍珠。翡翠猛然想通,對小丫頭笑了笑,說道:“你倒是嘴甜,這事還沒定下來了。等過了兩日再說不遲。”


    “姨娘別謙虛了,大少奶奶都吩咐了下來,以後咱們都要稱呼你為姨娘。露姐兒還記在你名下,姨娘可是咱們荷香院的頭一份體麵。”小丫頭奉承著翡翠。


    翡翠高興起來,謙虛了幾句,最後打賞了小丫頭幾個銅板,才將人打發出去。


    第二日,翡翠正式正了名分。因翡翠姓沈,自此以後大家都叫她沈姨娘。荷香院的人都上前恭喜翡翠,就連平姨娘也開始以妹妹稱呼。永芳還出錢讓她們置辦了兩桌酒席,自個樂嗬去。荷香院內唯獨珍珠沒有出麵,說是身子不舒坦,就不出來見人了。


    眾人都知道頭一天珍珠和翡翠吵了一架,具體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喝酒的時候,大家都奉承著翡翠,打壓著珍珠。一開始翡翠還客氣幾句,為珍珠說幾句好話。後來大家說的多了,翡翠也就覺著大家說的有理。自己定是比珍珠能幹,這才能入了大少奶奶的眼,否則大少奶奶也不會抬舉她做姨娘。至於珍珠,一點都不懂事。連平日裏相交一般的人都知道恭喜她,唯獨珍珠卻給難堪。自此翡翠便在心裏頭記上一筆,兩人的關係也越走越疏遠。


    至於永芳這裏,考慮到露姐兒年歲小,少不得要安慰一番。永芳將露姐兒叫到身邊,親自動手給露姐兒梳了個雙環髻,換了身新衣服,然後溫柔的問露姐兒,“大姐兒高興不高興?”


    露姐兒低著頭,情緒很低迷,不過還是小聲的說道:“高興,謝謝母親。”


    永芳笑了笑,摸摸露姐兒的頭,又摸摸露姐兒的臉。然後問道:“露姐兒可是有什麽心事,不妨和母親說說。說不定母親能夠幫露姐兒一個忙。”


    露姐兒抬起頭,看著永芳,眼神怯怯的。永芳暗歎一聲,養了兩年,露姐兒的性子改變不還是不大,不過總比以前好上許多。永芳衝露姐兒溫和的笑,笑容很真誠。孩子的心最是敏感,露姐兒感覺到永芳沒有惡意,反而是充滿了善意,於是大著膽子說道:“母親,女兒想姨娘了。可是大家都說姨娘回不來了,讓女兒不要再去想。”


    永芳輕輕的抱住露姐兒,溫柔的說道:“大姐兒是汪姨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汪姨娘一直很寶貝你,很心疼你。你也心疼姨娘,對不對。”


    露姐兒猛的點點頭,“我很想姨娘。雖然姨娘有時候很凶,但是我還是很想姨娘。”


    “大姐兒想汪姨娘是對的。她是你生母,你是她女兒,是她的骨血,你心裏頭想她,她也會在心裏頭想你。不過大姐兒你如今還小,等你長大了,母親就讓人帶你去見姨娘好不好?”永芳摸著露姐兒的頭小聲說道。


    露姐兒怯怯的,點點頭,又搖搖頭,“母親,姨娘去了哪裏?女兒想現在見到她。”


    “汪姨娘去了很遠的地方,就像天上的星星那麽遠。露姐兒隻要記住,汪姨娘在天上看著你,盼著你好,盼著你快快長大,長大成為一個好姑娘。”永芳有點心酸。她一方麵覺著露姐兒很可憐,一方麵心裏頭又在糾結。


    露姐兒看著屋外麵,說道:“母親,女兒知道了。等女兒長大了就去看望姨娘。”


    “大姐兒真乖。大姐兒以後跟著沈姨娘生活,要是有什麽不好的地方,或者說受了委屈,有什麽需要,就叫人和母親說,母親為你做主。”永芳將露姐兒抱在懷裏。


    露姐兒緊緊的依偎著永芳,“多謝母親,女兒曉得。”


    “大姐兒,以後母親還讓雲妮帶著你玩,你覺著好嗎?”


    露姐兒頓時露出一個笑容來,“好。女兒喜歡雲妮姐姐。”


    永芳摸摸露姐兒的小臉蛋,說道:“大姐兒,將汪姨娘放在心裏,這樣你什麽時候都可以想她。不過不一定說出來,你自己心裏頭曉得就行了。露姐兒懂我的意思嗎?”


    露姐兒低著頭,微不可覺的點點頭,“母親,女兒明白的。嬤嬤有教過女兒,有的事情記在心裏就好,要是說出來,會讓大家不高興的。”


    “咱們露姐兒真是懂事。”永芳抱著露姐兒,心裏頭不是滋味。最後讓人準備了吃食,點心,陪著露姐兒吃了一餐。然後就讓雲妮帶著露姐兒出去了。


    因為這事,永芳情緒不高,常嬤嬤看著擔心,就勸解了幾句,“大少奶奶不用如此。大少奶奶比很多嫡母都做的好。能如此待露姐兒,是大少奶奶心善。”


    永芳擺手搖頭,“嬤嬤別安慰我,讓我自己好好靜一靜。”


    “大少奶奶何必這樣。這也是汪姨娘自個造的孽,沒誰逼著汪姨娘那樣做。等將來露姐兒長大了,她自然會明白大少奶奶的苦心。”常嬤嬤給永芳重新倒了杯茶水,送到永芳跟前。


    永芳端著茶杯,溫暖的感覺從手心傳到心頭,但是卻無法真正的將永芳心裏頭的冰冷融化。永芳在想,她對露姐兒的安排是不是做錯了。翡翠真的是一個合適的人選嗎?露姐兒將來究竟會被教養成什麽樣子?


    常嬤嬤再次勸解道:“大少奶奶別多想了,大少奶奶為露姐兒做的已經很多,換了任何人,也沒可能比大少奶奶做的更好。露姐兒總歸是庶出,這樣安排對她來說也很好。至多將來等露姐兒大了,大少奶奶好生為她相看一門婚事,也算是仁至義盡。”


    永芳苦笑搖頭,“嬤嬤,你覺著我對露姐兒的安排,真的足夠了嗎?嬤嬤難道就沒想過將來露姐兒會長成什麽樣子。”


    常嬤嬤跟著歎氣一聲,然後說道:“大少奶奶,不是奴婢恭維大少奶奶。在奴婢看來,自從大少奶奶進門,兩年多的時間內,大少奶奶做的已經夠多了。多到比汪姨娘這個生母做的還要好。換了任何主母,也沒可能像大少奶奶這麽對待庶出子女的。別人都是做麵子功夫,奴婢卻知道大少奶奶是真心希望露姐兒好,是真心待露姐兒。隻可惜露姐兒沒攤上一個好親娘,隻好委屈她了。這也是她的命。大少奶奶總不能和命爭,對不對。”


    永芳笑了笑,心裏頭有點明悟。“嬤嬤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


    “何止幾分道理,奴婢倒是覺著常嬤嬤的話有十分的道理。”清瓶又來參合一腳。“大少奶奶何必為露姐兒擔心。翡翠……沈姨娘的性子咱們都是知道的,還算是厚道。因為露姐兒的原因,抬舉她做了姨娘,一輩子也算是有了依靠。沈姨娘隻要不是個糊塗的,就該知道對露姐兒好。隻有露姐兒體麵了,將來有個好的歸宿,沈姨娘也就有了將來。再說了,這裏不是還有咱們看著嘛。雲妮時不時的就會去看看露姐兒。大少奶奶也時不時的敲打敲打沈姨娘。如此一來,露姐兒那裏該是不用擔心。”


    永芳頓時笑了起來,“難得咱們清瓶說了這麽多道理,偏偏說的還挺對的,清瓶果然是長進了。”


    清瓶跺跺腳,“大少奶奶有來取笑奴婢。”


    永芳和常嬤嬤都笑了出來,原本還算凝重的氣氛在笑聲中徹底被衝淡。


    接著下了兩天的雨,原本燥熱的天氣頓時涼爽了不少。永芳打發常嬤嬤去伯爵府走一趟,看看老太太和黃夫人的身體可好。還有永芳算著彩玉該生了,不知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永婉和陳民康之間的事情有沒有影響到伯爵府。還有就是永淑的婚事,上次聽說老太太和黃夫人都很滿意袁慎之,估摸著要是袁家人沒意見的話,也該定下來了。


    常嬤嬤一大早得了吩咐便帶著永芳精心準備的禮物去了伯爵府。伯爵府留了一餐飯,到了半下午的時候常嬤嬤回到王府。告訴永芳老太太和慌夫人還有大老爺身體都很好,讓永芳不用擔心。段夫人那邊最近也安分的很,沒怎麽鬧騰。另外彩玉上個月月底生了,生了個男孩,寄養在永婉名下,跟著姓孫,並沒有姓陳。因為這個緣故,陳民康還到了伯爵府走了一趟,結果被段夫人得知消息,衝到老太太院子裏,指著陳民康破口大罵,搞的所有人都很沒麵子。


    反觀永婉倒像是沒事的人似地,絲毫沒將陳民康放在眼裏。後來不知是誰在長公主耳邊吹了風,陳明坤被軟禁在府中不得出府。另外長公主派了一個嬤嬤看望孩子,還送了一車禮物。瞧著那做派,大家都在猜測莫非陳家要認彩玉生的孩子?永婉會答應?


    接著常嬤嬤又告訴永芳一個好消息,錢氏懷孕了。永芳頓時高興起來,“大嫂真的懷孕呢?”


    “千真萬確。已經有兩個月身孕,因為胎還沒坐穩,因此沒有聲張。”


    “太好了,太好了。”永芳顯得很激動,她是真心為錢氏高興。從錢氏生下行哥兒到如今,已經過了三四年了。二嫂張氏都得了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兒女雙全,終於在段夫人麵前挺起了腰杆,敢大聲說話,時不時還有膽子反駁一下段夫人。反觀錢氏,因為大哥永禮隻有行哥兒一個孩子,黃夫人一度打算給永禮安排女人伺候。如今錢氏再次懷孕,總算是解了錢氏的困局。


    永芳急忙吩咐金釵去準備禮物,她要親自回伯爵府看望。


    常嬤嬤趕緊勸解道:“大少奶奶莫著急。奴婢還有件事情沒稟報。”


    “快說,快說。”永芳心情好,臉上全是笑容。


    常嬤嬤笑道:“大太太讓奴婢給大少奶奶帶句話,說是過兩天府中請客,到時候那位袁公子會到。大太太的意思是請大少奶奶回去幫著相看一番。”


    永芳糊塗起來,“這是做什麽?你之前不是說老太太和太太看袁公子都覺著滿意,怎麽還要我回去幫著相看?”


    “大太太說,趁著如今婚事還沒定下來多看看也是好的。還說大少奶奶管著王府,長了不少見識,眼光很好。因此想讓大少奶奶回去幫著相看相看,也好讓太太心裏頭放心一點。”常嬤嬤如此說道。


    永芳想想,反正也是要回去看大嫂錢氏,順便將大寶帶回去給他外祖母,外曾祖母看看。至於相看袁公子的事情也就一並辦了。


    永芳決定後,就讓人跑伯爵府通知一聲。兩天後,永芳帶著大寶,少齊親自將他們送到伯爵府門口,這才返回衙門辦事。離開之前,告訴永芳晚上會來接她和大寶回去,讓永芳不用趕時間,在府中好生陪老太太和嶽母大人說話就是。


    永芳含笑應了,讓少齊進去打聲招呼再去衙門不遲。少齊自然聽從,匆匆進去拜見一番又匆匆離開。


    永芳帶著大寶回到伯爵府,心裏頭很是熨帖。雖然曾經在伯爵府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回到伯爵府,永芳就覺著親切,覺著自然,覺著有種說不出的溫馨感覺。帶著大寶去見老太太,老太太一看大寶就喜歡上了。一口一個乖孫孫叫著。事先永芳教了大寶,大寶倒是學的有木有樣,給老太太磕頭請安,說著老太太吉祥,樂的老太太合不攏嘴。黃夫人也笑的不行,直說大寶可愛,惹人疼愛。


    行哥兒得知大寶來了,急忙跑來找大寶玩。永芳自然放心,隻讓奶娘和雲妮看著。兩個小家夥在屋裏玩耍,很是樂嗬。原本每次和淳哥兒玩耍都會哭一次的大寶,和行哥兒玩起來,卻始終不曾哭。


    常嬤嬤就說,行哥兒大了大寶幾歲,知道謙讓。淳哥兒隻比大寶大了幾個月而已,自然不同。永芳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永芳和老太太黃夫人聊著家常,期間一個婆子進來稟報,說是段夫人和二姑奶奶帶著哥兒過來了。


    永芳得知永婉帶著彩玉的孩子過來,心頭一動。很是好奇永婉如今是個什麽狀態,那孩子可還好?永芳拿眼去看黃夫人,黃夫人對永芳微微點頭,示意永芳不用擔心,府中一切都很好。段夫人和永婉最近都沒怎麽鬧事。


    很快段夫人和永婉便來了,永芳首先去看永婉,氣色比上一次見麵的時候好了許多,看著紅潤紅潤的,想來心情不錯,身子骨也養的好。接著永芳有朝著永婉身後看過去,一個奶娘模樣的人抱著一個孩子,孩子在繈褓中看不清楚。


    永芳站起來給段夫人行禮,又和永婉彼此見過。段夫人今日心情也很好,和永芳說了好幾句客氣話。永芳對段夫人的態度也不錯,反正永芳就是別人敬她一尺,她就敬別人一丈。段夫人既然客客氣氣的,永芳自然也不會挑事。


    至於永婉,如今心想事成有了孩子,對永芳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動輒挑事。再說永芳如今身份不同,堂堂世子妃,不是永婉這個白身可比的。


    永芳很客氣的跟永婉打招呼,永婉也含笑回了永芳。永芳笑道:“恭喜二姐姐心想事成。如今二姐姐也是做娘的人,看著倒是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永婉挑眉,笑著問道:“有何不同,四妹妹不妨說說。我也好知道自己不足之處。”


    “二姐姐說的什麽話。以前二姐姐為人爽快,帶著姑娘家的爽利。如今二姐姐做了母親,自然多了為人母的穩重和慈愛。二姐姐今非昔比,妹妹可是真心恭喜二姐姐。”永芳客氣的笑道。


    永婉愛聽這話,如今這孩子就是她的眼珠子。聽永芳說她穩重慈愛,自然高興。“四妹妹還沒見過你外甥,快來看看。”


    永芳湊到跟前,孩子因為還沒足月,臉盤子還沒徹底長開。不過看孩子眉眼,倒是和陳明康有幾分相似。想到永婉執意要彩玉生養陳民康的孩子,卻又讓孩子跟著永婉姓孫,將來還不知會鬧出多少麻煩事情來。永芳就覺著永婉還真是會惹事的。將未來二十年的麻煩事情都惹下了,也不嫌麻煩。


    永芳少不得說了幾句好話,如孩子長得好之類的,又說永婉有福氣。然後又讓常嬤嬤將準備的禮物送上,永婉推辭了幾句便著人收起來。


    老太太看著孫女曾孫子,十分樂嗬。不過還是提醒永婉幾句:“二丫頭,孩子還沒出月,你抱著他出來,可不合適。萬一孩子被風吹著了,那可怎麽得了。”


    段夫人搶先回答:“老太太放心吧。今日也是看著天氣好,特意抱著哥兒出來曬曬太陽。大夫也說了,曬太陽對孩子好。這不,孩子身上的那些紅疹子都慢慢沒了。”


    永婉也說道:“老太太,我是孩子的母親,自然不會害他。今日出門,一是讓孩子曬曬太陽,二是聽說四妹妹回來了,少不得要讓四妹妹見見外甥。老太太放心,我這就帶哥兒下去。”


    老太太無奈,“既然你們滿口的道理,我也不過問。總歸對孩子好就行。”


    永芳見老太太神色訕訕的,於是急忙岔開話題,說些笑話逗老太太開心。


    永婉略有深意的看了眼永芳,然後提出告辭。走之前又對永芳說讓永芳得空的時候去看看二嫂張氏。自從張氏生子,過了這麽久永芳還沒見過了。


    永芳想起這事來,滿口答應。還是張氏的孩子滿月的時候見過一回,後麵一直不曾見到。趁著今日時間夠多,一會過去坐坐,也將禮物送上。


    老太太問了聲時辰,然後就讓人去將永淑還有永蓮叫來。永淑和永蓮來了,三姐妹彼此見過,便一起陪著老太太說話。沒過多久,外麵婆子進來稟報,說是大爺請了客人過府,特意來拜見老太太和太太。


    永芳就知道袁慎之來了。說什麽今日請客,其實就是為了見袁慎之。在等袁慎之到來的時候,永芳偷偷問黃夫人事情如何了。黃夫人見老太太沒吭聲,便悄聲告訴永芳,說是看的差不多了。今兒請袁慎之過府,老太太就想將事情挑明了。袁慎之長輩不在京城,若是袁慎之自己沒意見,那就寫信回家中請示父母。若是父母同意,這門親事就可以定下。


    永芳點點頭,看來今日便是關鍵時刻。不過永芳想來,袁慎之能夠考中舉人,肯定不笨。伯爵府做的這麽明顯,袁慎之心裏頭應該有所覺悟。他要是不願意的話,就該拒絕了永禮的邀請,不再上門做客。偏偏來做客,那很顯然心裏定是願意的。


    永芳對永淑說道:“五妹妹好事快近了,姐姐在這裏恭喜你。”


    永淑的臉紅的不能再紅,永芳瞧著似乎就連手背都紅了。永淑低著頭,斯斯文文的說道:“四姐姐笑話我了。這事八字還沒一撇,說這些豈不是讓人笑話咱們家沒規矩。”


    永芳笑著在永淑臉上捏了下,“在我麵前說這些做什麽。這裏又沒有外人。”


    永淑更加不好意思。老太太聽到動靜也笑了起來,永淑羞得恨不得躲起來。永蓮笑眯眯的看著這一幕,神色中帶著明顯的羨慕之色。永芳這才想起,永蓮隻比永淑小一歲,也到了該議親的年齡了。永芳就小聲問黃夫人,段夫人可曾為永蓮相看。黃夫人搖頭,告訴永芳,如今段夫人整日裏忙著永婉的事情,哪有心思管永蓮的婚事。


    永芳暗歎,相看婚事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即便永蓮是庶出,沒那麽多講究,少說也要花個一年的時間。要是中間耽誤了,兩年時間都是有可能的。段夫人現在還不忙著給永蓮相看,不知道永蓮的婚事要蹉跎到什麽時候。但是永蓮和大房畢竟是隔了一層,永芳也沒想著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隻是為永蓮擔心罷了。


    永淑緊張無措,最後跺跺腳,小聲對老太太說道:“老太太,袁公子是外男,孫女還是避開的好。”


    老太太沉吟,今日問袁慎之的意見,其實也是有意讓袁慎之借機好好打量永淑的意思。畢竟要本人喜歡了方才好說話。因此老太太便說道:“五丫頭,袁公子是你大哥的朋友,不是什麽隨便的人。你就不用害羞避開了。你四姐姐不是還陪在你身邊嘛。”


    黃夫人暗中瞪了眼永淑,讓永淑照著吩咐做事,別壞了好姻緣。


    永淑的臉色紅了又紅,永芳擔心要是再打趣她,隻怕永淑真的不用見人了。便拉著永淑的手,讓永淑不用擔心。隻是以前卻不知道永淑會如此靦腆,竟然會如此害羞。永芳記得以前永淑可是大膽的人,私下裏是什麽話都敢說。


    永淑緊緊的拽著永芳的手,勉強鎮定下來。很快永禮帶著袁慎之進來給老太太和黃夫人請安。老太太笑嗬嗬的,“慎之不用客氣。你是永禮的朋友,就相當於老身的孫兒,你就將這裏當做自己的家就行了。”


    永芳低著頭好笑,老太太這是在拐著彎說婚事了。袁慎之神色如常,“那晚輩恭敬不如從命。”袁慎之挨著永禮坐在下首,目不斜視,顯得很是規矩。


    永芳打量了幾眼,發現袁慎之表明神色如常,但是瞧著他的耳朵似乎也紅了。莫非是害羞了不成。永芳暗地裏戳戳永淑,讓永淑看對麵的袁慎之。永淑羞得不敢見人,那頭埋的越來越低。永芳心想這怎麽行,埋著頭對方又怎麽看的清。


    於是在永淑耳邊說了幾句,永淑咬著牙,終於克服害羞的心理,慢慢抬起頭來打量袁慎之。其實永淑也是第一次離袁慎之這麽近,緊張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要不是永芳挨著她,一直給她打氣加油,隻怕永淑更是不堪。


    袁慎之也在拿眼偷偷的瞄永淑,見永淑姿容出眾,姿態優美,臉色紅紅的,顯得很害羞。袁慎之心裏頭就覺著受用。


    永芳自然也在打量袁慎之。袁慎之皮相不錯,因為讀書的緣故,看著有幾分書生氣,卻不顯得迂腐。言行舉止中也看得出,此人受過良好的家教,規矩禮數絲毫不錯,比起伯爵府的公子們也是絲毫不差。因為他家中富足,看他打扮,一件普通的儒生衫,料子卻是上好雲錦,腰間隻配了一件玉佩,也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頭上的簪子也是玉石的。通身上下沒幾件玩意,簡簡單單,但是卻讓人無法忽略。而且這番簡單裝扮,也就越發的顯得此人氣質出眾,不像是商人子弟,倒像是書香世家出身。如此打量一番,永芳倒是對著個袁慎之起了幾分好感。


    再看永淑的表情,不用說心裏頭定是十分願意的。


    老太太那裏也說到了關鍵地方,很明確的點出了有結親的意思。隻是因為袁慎之長輩不在京城,故此才會問他本人的意見。袁慎之臉色這下子倒是紅了起來,顯得有點無措。被永禮一推,醒悟過來,連忙說道:“晚輩心裏頭自是願意。隻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晚輩還需問過家中父母方能決定。”


    “這是自然。”老太太和黃夫人都笑了起來,很是滿意袁慎之的回複。


    永淑的臉紅的滴血,急忙說道:“老太太,孫女想先退下。”


    事情已經說定了,老太太自然不再留永淑。永淑一走,永蓮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告辭。


    永禮則是打趣袁慎之,說以後兩人便是姻親關係,還說袁慎之娶了永淑,可不能欺負永淑。袁慎之微微紅了臉,顯得很窘迫。永芳出言道:“大哥,你可別將袁公子嚇住了。若是因為大哥你的緣故,礙了五妹妹和袁公子的好事,別說老太太和太太,就是妹妹我也要討一個公道。”


    永禮不好意思的笑道:“四妹妹,瞧你說的,哪有那麽嚴重。”


    老太太也笑道,“永禮,慎之這孩子不如你那般臉皮厚,你可不能欺負他。”


    永禮自是答應不提。


    袁慎之聽到永禮稱呼永芳為四妹妹,醒悟過來,急忙上前拜見,“不知是世子妃,之前多有怠慢,還請恕罪。”


    永芳起身隻受了他半禮,笑道:“袁公子如此客氣作甚?以後咱們就是親戚,這些規矩禮數大可放在一邊,不用如此。”


    “不不,禮不可廢。”


    “袁公子,我瞧著你也不是迂腐之人,這是在家裏,又都是家人,袁公子實在無需如此客氣。你若這樣,將來五妹妹和我可就生分了。”


    袁慎之尷尬,還有點懊惱,似乎是在氣他自己將事情搞砸了。訕訕然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老太太急忙給袁慎之打圓場,叫他不用多禮。將來都是一家人,若是太過多禮,倒是傷了親戚情分。


    有了老太太這個梯子,袁慎之借此下台。


    說了會話,永禮便將人帶了下去。老太太和黃夫人都問永芳對袁慎之的觀感如何,永芳老實的說道:“回老太太和母親的話,我瞧著袁慎之品貌出眾,為人也算謙遜,規矩禮數都沒錯。顯然他家也是講究規矩的人家,並不像那起子暴發戶。”


    老太太點頭,“四丫頭說的倒是沒錯。我就見這孩子言行一致,品貌端正,沒有惡習,家中又富足。瞧他做派,想他父母也是為人正派之人。因此這才動心為五丫頭定下這門婚事。隻是他父母不在京城,也不知他父母對他的婚事是個什麽意思。”


    永芳笑道:“老太太放心吧,我看那袁公子也是挺有主意的人。既然應下了這門親事,即便家中長輩那裏有所波折,想來他也會想法子說服家中長輩。再說,五妹妹人才出眾,這兩年在母親跟前孝敬,倒是長進了不少。”


    黃夫人笑了起來,“老太太,當初四丫頭出了府,我就想著五丫頭的事情。她一直跟著她姨娘,這麽多年下來,未免顯得小家子氣。想著因為出身,將來婚事本身就有點為難,若是還加上一點小家子氣,那就更艱難了。因此媳婦便將五丫頭帶到身邊教養。還好,這個丫頭是個聰慧的,從來不叫苦,和嬤嬤用心學習,跟著她大嫂也學了不少。若是這門婚事能成,那倒是五丫頭的福氣。”


    “說的沒錯,老大媳婦你做的很好。你是主母,就該如此。庶出的女兒教好了,也是你的體麵。”老太太顯然對黃夫人很滿意。


    黃夫人自個也覺著有麵子。


    說笑幾句,永芳又提到永蓮的婚事上頭,“老太太,我看六妹妹也不小了。不知二嬸對她可有打算。若是沒有,等五妹妹的事情定下來後,老太太不妨多疼她一點。”


    老太太皺眉:“四丫頭,此事你不說,我也是要和你二叔二嬸提起的。永蓮這丫頭本質是好,就是太過小家子氣,連話都說不好,實在是上不得台麵。永淑的婚事還好辦,永蓮的婚事,我看艱難。”


    黃夫人沒吭聲,永芳心想不如趁此機會為永蓮多說幾句好話罷了。“老太太,六妹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讓她管事定是不成。不如找那高門大戶中的庶出子弟,如此一來六妹妹過了門也不用管事,自然也和妯娌們沒有衝突。加上她性子和軟,想來別人也害不到她頭上。”既然永蓮能力本事有限,那永蓮就不要擔責,她也擔不起。嫁給高門大戶庶出子弟,無論如何是不愁吃穿,即便分家,婆家長輩們看在伯爵府的麵子上,也不能虧待了永蓮。若是為丈夫生下兒子,加上有伯爵府做靠山,又不管事,不會礙著誰的眼,不會和人爭搶權勢家產,自然也就沒人拿她當靶子。


    老太太和黃夫人都明白這裏麵的關節,也都說永芳想的周到。隻是這庶出子,最後是性格厚道一點,但是也不能一味的軟弱。永蓮本身就是軟弱的性子,要是兩口子都軟弱,有長輩做主還好。要是沒長輩做主,豈不是被人欺負到死。


    老太太心裏有了計較,便將此事應承下來。隻說會用永蓮多加考慮的。


    過後永芳又去看望了錢氏,和錢氏說了好一會話。給錢氏帶了禮物,行哥兒也有一份。姑嫂兩人說的很是開心。過後永芳又去了張氏的院子,看望了張氏送上禮物,又給張氏的孩子鵬哥兒送了份禮物,以及張氏的長女敏姐兒也有一份。


    在伯爵府用了一餐飯,和慌夫人說了私房話,等到少齊來接,這才告辭回王府。出伯爵府的時候,永淑和永蓮都來送永芳,永淑還好,已經恢複以往的樣子,很是爽快,當然也說了不少感謝的話。要不是永芳出力,這門婚事定是輪不到永淑的。畢竟要不是少齊出麵找出袁慎之這個人,永禮也沒機會和袁慎之認識,永淑就更沒可能和袁慎之發生關係。


    永芳囑咐永淑一通話,正準備離開,沒想到一直懦弱的永蓮鼓足了勇氣上前對永芳道謝。說著說著眼眶還紅了。永芳趕緊安慰她,心知永蓮定是從老太太身邊的人得知了今日永芳對老太太說的話,故此才會如此。永芳又囑咐永淑有空就和永蓮說說話,開解開解,讓永蓮的性子開朗一點。至少要有膽子大聲說話吧。要是連話都說不好,又怎麽得到人的重視了。


    和伯爵府的人一一告辭後,永芳帶著大寶坐上馬車,出了伯爵府,直接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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