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回伯爵府
嫡不如庶之嫡女不容欺 作者：我吃元寶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一大早，永芳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出了王府，往伯爵府而來。伯爵府這裏事先就得到了消息，如今永芳身份不同以往，門房的人早早的開了側門，等候永芳的到來。永芳的馬車直接從側門進入伯爵府，到了二門下馬車，又是小轎伺候。然後來到福壽堂拜見老太太，黃夫人，段夫人。
老太太數人都在屋裏頭等著，見到永芳，大家都很高興。尤其是黃夫人，見永芳通身的氣派，丫頭婆子一大堆人伺候，果真是王府大少奶奶該有的排場。黃夫人心裏很欣慰，永芳能有這般造化，果真是個有福氣的丫頭。
永芳給各位長輩見禮，老太太笑嗬嗬的，“四丫頭，快快起來。過來，讓我老婆子看看。”
永芳走上前，很開心的說道：“老太太這些日子可好？孫女一直惦記著老太太。”
“很好，很好。倒是你過的可好？”老太太拉著永芳的手笑著問道，很是慈愛。
永芳點頭笑道：“相公對孫女很好，老太太放心吧。”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黃夫人笑眯眯的看著這一幕，想當年永芳剛從白雲庵回來的那會，誰會想到永芳會有這麽一日。如今永芳和長房也算是揚眉吐氣，比起永婉那死丫頭來說，真是好了不止多少倍。段夫人心裏很不是滋味。看到昔日被人奚落嘲笑不待見的永芳，也會如此風光的一日，當真是風水輪流轉。想到永婉，段夫人心裏更是不痛快。這人和人怎麽就這麽不同了。永婉哪點比永芳差了，竟然如今永芳比永婉過的還要好。
永芳坐在老太太身邊，陪著老太太說話。永芳想起來，以前這個位置是永婉專屬的，隻有永婉才能挨著老太太坐著，別的人都沒這個資格。卻沒想到如今她也能夠坐在這裏，陪著老太太說話解悶，果真是世事無常。
“四丫頭，你怎麽想到今兒回來呢？這可不是什麽正日子？”黃夫人問道。之前永芳派人回來通知的時候，黃夫人心裏就擔心。莫非是永芳在王府過的不如意，出了什麽事，這才會巴巴的回娘家來。今兒見了永芳的氣色，看著很好，黃夫人心裏多少放心了一點。但是疑惑依舊還在，這不，一見到永芳便著急著問起來。
老太太也很關心，“四丫頭可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永芳搖頭笑道：“老太太，母親，二嬸，我沒事的。在王府的時候很好。今日回來，隻是因為想大家了，心裏想的難受，這才請示了王妃。王妃體諒我，便許了我回府一趟。”
老太太和黃夫人對視了一眼，兩人心裏都是同樣想法，怕是這事情沒這麽簡單。不過都沒說明罷了。
段夫人見不得永芳這個樣子，好似是永芳搶了該屬於永婉的東西似地。於是段夫人問道：“四丫頭，王妃對你如何？可有為難你？”
“回二嬸的話，王妃對侄女很好，不曾為難。”永芳笑道。
段夫人挑眉，她才不信永芳的話，“四丫頭，你可別為了哄大家高興，自個受了委屈也不說。安王妃大家都是見過的，很是有本事的一個人。四丫頭，隻怕這些日子你是受了不少苦吧。”
老太太不滿的瞪了眼段夫人，“自家侄女難得回來一趟，你倒是好，盡說些糊塗話來掃興。”
段夫人訕訕然，說道：“老太太，媳婦也是關心四丫頭，擔心四丫頭在王府吃虧受罪。既然大家不愛聽這些實話，那媳婦不說便是。”
永芳低著頭，沒吭聲。
黃夫人對段夫人的行徑很是不待見，覺著段夫人是越來越讓人厭煩了。黃夫人說道：“多謝弟妹擔心四丫頭。不過單是看四丫頭的氣色，便知道四丫頭過的很不錯。弟妹倒是白擔心一場。”
段夫人暗地裏撇撇嘴，心想光看氣色有什麽用。誰知道永芳在王府是個什麽情形。說說不定整日裏在王妃那裏立規矩，做個受氣的新媳婦。而且四姑爺身邊不光有通房丫頭，還有姨娘，還有個女兒。永芳這主母可不是那麽容易當的，不知道背著人哭了多少次。
“既然大嫂嫌我擔心多餘，那我不說便是。”段夫人不客氣的刺回去。
老太太不滿，便對段夫人說道：“你屋裏的事情可處置妥當呢？”
段夫人臉色頓時變了，低聲說道：“回老太太的話，那事……”
“什麽那事這事的，你這個做主母的是怎麽回事。你那屋裏三天兩頭的鬧出事情來，整個府邸都被鬧得雞飛狗跳的。既然還沒處置妥當，那你便趕緊回去。我這裏也沒什麽事情，有四丫頭陪著說話就行了。”老太太很是不客氣的對段夫人說道，段夫人臉色不好看。但是也隻能暫時告退，免得觸了老太太的黴頭。
黃夫人暗自冷笑一聲，活該。
永芳眼珠子亂轉，心想八成二嬸和二叔又鬧出什麽事情來了，否則老太太不會這麽和段夫人說話。
沒了段夫人，大家便安心的說起話來。永芳很是恭敬，老太太問什麽，便答什麽。偶爾還講一兩個笑話來逗老太太開心。老太太很是高興，黃夫人心裏也覺著舒坦。瞧著時辰差不多了，老太太便讓永芳去找姐妹說話，不用陪在這裏。
等永芳出去後，老太太和黃夫人都收斂神色，讓雲繡去將常嬤嬤找來，她們要問常嬤嬤話。總之兩人都覺著永芳這次回來，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
常嬤嬤一來，先是磕頭請安，然後站在下首，恭恭敬敬的等著老太太和黃夫人問話。
老太太看了眼黃夫人，黃夫人便先開口問道：“常嬤嬤，我來問你，四姑奶奶今日為何會突然回來？在王府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常嬤嬤的臉色頓時變了變，發覺不對，趕緊說道：“回太太的話，大少奶奶沒事。隻是想念老太太和太太，這才會回來。”
“放肆！在我麵前你還不敢說實話？”黃夫人怒斥道。
常嬤嬤當即就跪了下來，磕著頭說道：“回太太的話，大少奶奶今日回來，隻是想找個理由出府走動走動，散散心。也是為了看望老太太和太太，別無別的緣故？”
“出府散心？那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才會想著出府散心了。常嬤嬤，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如實說來，不可隱瞞。”老太太十分嚴厲的說道。
常嬤嬤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老太太，大少奶奶嫁到王府後，倒是發生了不少事情。隻是都是不太要緊的。”
“你放肆，到現在還不肯說，是不是要板子伺候？”黃夫人怒不可歇。
老太太製止黃夫人，對常嬤嬤說道：“你是府中的老人了，府中的規矩你該是知道的。雖然你如今是做了四小姐陪嫁嬤嬤，但是若是我老婆子開口要你回府，也是一句話的事情。常嬤嬤，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常嬤嬤抬起頭來，無可奈何的說道：“回老太太，奴婢說，奴婢全都說出來。”
老太太點點頭，說道：“那便好。說吧，四姑奶奶究竟出了什麽事？怎麽會突然回府？”
常嬤嬤心裏想著，大少奶奶你可不能怪奴婢啊，奴婢也是被逼得沒法子了這才說的。常嬤嬤舔了下嘴唇，然後一五一十的將顧氏如何為難永芳，如何下藥暗害永芳，差一點害的永芳絕育的事情都吐了出來，一點都沒隱瞞的。
常嬤嬤說話過程中，黃夫人幾次都想開口打斷，追問問題，結果都別老太太製止了。等聽完了常嬤嬤的話，黃夫人的臉色變得煞白。她做人兒媳婦幾十年，和段夫人也鬥了幾十年，但是從來沒有遇到過像永芳這麽凶險的事情。永芳短短一個月裏麵遭遇的凶險，比她一輩子還要多。黃夫人哆嗦著嘴唇，望著老太太：“老太太，四丫頭太苦了！”說著，眼淚就控製不住的落了下來。黃夫人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這世上哪有這麽狠心惡毒的人，竟然給四丫頭下藥，想要害死丫頭沒有生育。還好四丫頭運氣好，躲過了這一劫。這哪是什麽婆婆，這分明就是……”
“夠了，不要再說。”老太太也是氣得臉都黑了。顧氏要永芳立規矩，要教訓新媳婦，用什麽手段老太太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但是下藥暗害，想要讓永芳失去生育能力，這一點就太過惡毒，簡直是禽獸不如。
“老太太，四丫頭可憐啊！”黃夫人眼淚不停的流，“老太太，四丫頭苦命啊！當初就知道四丫頭過了門隻怕會很辛苦，可是沒想到會這麽艱難，差一點就毀了一輩子。”
老太太歎氣，她何嚐不為永芳感到委屈，感到難過。還是新媳婦，就遭受這樣的磨難。這回是運氣好，躲過去了，沒傷了根本，將來還能懷孕生子。但是下一次了，下一次又該如何？等到永芳有了身孕後，那更是防不勝防，到那時候更是凶險。
老太太緊皺眉頭，這王府裏麵果真是龍潭虎穴。那王妃顧氏果真是有手段，有心計。老太太問常嬤嬤，“姑爺如何說？難道此事就沒人過問嗎？”
黃夫人也著急的看著常嬤嬤，“此事究竟是如何處置的，可有給個說法給咱們四丫頭？”
常嬤嬤說道：“回老太太，太太的話。要不是姑爺，隻怕大少奶奶今日也沒辦法來見老太太和太太了。當時王妃要行家法，幸好姑爺及時趕了回來。後來姑爺請了太醫來給大少奶奶調養身子，這才能好的這麽快。至於此事如何處置，大少爺倒是找了王爺，怎麽談的奴婢也是不知。不過聽說王爺對王妃發了很大的火，姑爺也吩咐大家此事不要議論。想來姑爺私下裏有和王爺談成什麽，隻是奴婢並不清楚。”
老太太和黃夫人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滿滿的擔心，但是對於永芳的處境卻是有心無力，沒處著手。這事不能明說，王府的態度已經說明這一點。伯爵府沒法子上門給永芳討公道，怎麽討？難道要眾目睽睽之下說王妃對自己的兒媳婦下藥，想要兒媳婦絕育嗎？那可是天大的醜聞，沒人承受得起這個後果。將事情挑明了，永芳的處境隻會比現在更加糟糕，更加艱難。
老太太歎氣，問道：“四姑奶奶可有說什麽？這些天你們看四姑奶奶的情緒如何？”
“回老太太的話，大少奶奶這些日子安心調養身子，心情也漸漸好起來。平日裏都會和丫頭們說笑玩樂。”常嬤嬤老實的說道。
老太太點點頭，“那便好。常嬤嬤你回去後，不要和四姑奶奶提起咱們已經知道此事，隻當什麽都沒說。”
“老太太……”黃夫人不解的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的態度很堅決，對黃夫人說道：“此事咱們實在是有心無力，幫不上什麽忙。讓四丫頭知道了咱們已經知道這事，也是於事無補。既然四丫頭如今恢複過來，此事暫且不提就是。”
常嬤嬤見黃夫人和老太太私下裏有話要說，便退了下去。
屋裏沒人了，黃夫人這才小聲說道：“老太太，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這次四丫頭是運氣好，那下次呢？下下次呢？等四丫頭有了身孕後，那更是凶險，簡直是防不勝防，稍微不留意就有可能出大事情。照著媳婦看來，姑爺先頭那位夫人的死，隻怕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姑爺以前的事情咱們不提。不過你說的對，四丫頭身邊伺候的丫頭還算得力，但是沒個精通的。就是常嬤嬤於這些方麵，也是一知半解。那王妃在皇室，又管著王府那麽多年，定然有許多得用的人，知道許多咱們不了解的東西。四丫頭對上王妃，幾乎是沒什麽勝算啊！”老太太長歎一聲，對永芳的未來憂心不已。
黃夫人一臉悲戚，“老太太說的是，媳婦也是這麽想的。總不能次次都這麽好運氣。老太太，咱們可得想個法子啊！至少也得給四丫頭安排一個得力的人伺候才行。”
老太太點點頭，“你說的不錯，的確是該給四丫頭安排給得力的人手才行。”老太太皺起眉頭來，顯得很是憂心。
黃夫人看著老太太，她知道老太太手裏麵有那麽幾個特殊的人。黃夫人如今就隻能指望老太太了，一想到永芳遭受那樣的事情，黃夫人就止不住的心痛。這哪裏是做人婆婆的，這分明就是吃人的惡魔，殺人不見血。太過凶險了，真的是太過艱難，真是難為永芳能挺過來。若是換做別人，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度過這一關。
老太太在考慮，永芳如今在王府的處境很是凶險。現在都是這樣了，將來有了身孕，那更是了不得。一個不注意，隻怕就是一屍兩命。一想到那個後果，老太太都覺著發冷。那王妃顧氏實在是心計太深，手段太過毒辣。永芳是兒媳婦，幾乎隻能是被動挨打。
老太太思慮再三，永芳身邊一定要有個得力的人，但是派人過去合適呢？老太太腦子裏冒出一個人來，那就是住在佛堂的遊嬤嬤。遊嬤嬤是最為合適的人，但是遊嬤嬤那個長相還有年紀實在是不便。除了遊嬤嬤，剩下的也就是那幾個丫頭了。老太太吩咐雲繡，讓她去將其中一個叫華春的丫頭請過來。雲繡一聽到華春的名字，表情就有點不自然。出了門，便讓小丫頭去請。那個華春，奇奇怪怪的，雲繡才不願意和她打交道。
華春很快就來，單看華春的外表，很普通，沒什麽特別的。和伯爵府大部分的丫頭一般模樣，容貌普通，舉止規矩，說話恭恭敬敬的，禮數也是絲毫不差，看不出和別人有什麽不同。華春給老太太和黃夫人請安，站在下首，問道：“不知老太太使人喚奴婢過來，可是有事情吩咐？”
老太太笑嗬嗬的，“華春，最近可有去看望遊嬤嬤？”
“上個月有去的。這個月奴婢打算拿了月錢後就去看望嬤嬤。”華春笑著說道。
老太太點點頭，“華春，我這裏想給你安排一個差事，不知你願意不願意？”
對於老太太為何會如此客氣的和一個丫頭說話，黃夫人有點看不明白。華春這丫頭太過普通，這更讓黃夫人奇怪老太太對華春的態度。雲繡則是低著頭，嘴角撇撇，像是很不待見華春。心想早點將這個丫頭打發出去才是好的。
華春眼睛眨啊眨，問道：“老太太是要給奴婢安排什麽差事？”
老太太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想安排你到四姑奶奶那裏去伺候，你可願意？”
華春想了想，然後點頭，“回老太太的話，奴婢願意。”
“你不問問遊嬤嬤？”老太太笑著問道。
華春急忙說道：“老太太放心，嬤嬤要是知道奴婢是去給四姑奶奶身邊當差，心裏定是高興的。當初四姑奶奶在佛堂住著的時候，嬤嬤就很喜歡四姑奶奶。”
老太太倒是感到意外，“哦，還有這回事，之前倒是沒聽你說起。”
華春笑了起來，“老太太沒問，奴婢也就沒說。老太太放心吧，奴婢到了四姑奶奶身邊當差，一定會將四姑奶奶照顧好的。”
聽到華春這麽說，老太太很是高興。“那就好。雲繡，你帶華春去見四姑奶奶，就說是我說的，以後華春就跟著四姑奶奶到王府當差。告訴四姑奶奶，好生待華春。”
“是，老太太。”雲繡很不情願的帶著華春出門。出了門之後，就趕緊離開華春，好似華春是個晦氣的東西，沾上就不得了。華春也不在意，笑嘻嘻的，“雲繡姐姐這是怎麽呢？難不成是怕了妹妹？”
雲繡尷尬的笑了笑，“華春妹妹，咱們還是快點過去見四姑奶奶吧。”
華春笑著點頭，“雲繡姐姐你真好，你要是不離我那麽遠，那就更好了。”
雲繡心裏想著，小毒物，誰敢離你那麽近？巴不得你走的越遠越好，眼不見心不煩。華春見雲繡臉色難看，也不逗弄她了。自個笑自個的，自得其樂。
黃夫人很是好奇華春，同時也很懷疑華春的本事。於是黃夫人便說道：“老太太，華春那丫頭是不是太過年輕呢？隻怕不經事。”
老太太笑著說道：“老大媳婦，你不用擔心。華春這丫頭厲害著了。放心吧，有華春在四丫頭身邊伺候，四丫頭的安全該是無慮的。”
黃夫人聽老太太將華春說的這麽厲害，將信將疑，“老太太，華春不過十幾歲的年紀，怎麽看也不像是個能幹的。這會不會太過輕率了點？”
老太太笑道：“老大媳婦，你是不了解華春這人。你該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咱們府上吧？你以為她隻有十多歲，是個小姑娘是嗎？”
黃夫人搖頭，接著又點頭，她的確不知道華春什麽時候到的府上，也不清楚華春的年紀。奴仆名冊上很早就有華春的名字，但是卻很少見到本人，也沒聽人說起過這個丫頭。因此黃夫人對華春的情況一無所知。
老太太看著黃夫人，但是思緒卻飄到了遠方，過了會才悠悠的歎了口氣，說道：“華春二十幾年前就到咱們府上了。她來的時候也就是個十幾歲的丫頭，老大媳婦你算算到如今她該有多大呢？”
“啊……”黃夫人捂嘴，驚了一跳。“老太太，那華春為何還是這般模樣？”跟個十幾歲的丫頭沒什麽區別。
老太太歎息道：“她那是生了病所以才會這樣。”
黃夫人懷疑，這世上有什麽病可以讓人長生不老。要是有的話，她也去得一個。老太太這話分明就是唬人的。但是看老太太的樣子，像是不願意多說，黃夫人也不敢多問，隻是問道：“老太太，華春那丫……華春那……”黃夫人都有點糊塗了，叫華春丫頭，年紀明顯不合適。叫大娘，人家還沒成親。叫嬤嬤，一個姑娘樣的人叫嬤嬤，像什麽話。黃夫人都鬱悶死了，伯爵府竟然還有這樣的怪人，真是奇了怪了。她做當家太太這麽多年，竟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老太太藏的好深。不知道老太太那裏還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老太太見黃夫人尷尬的樣子，頓時笑了笑，說道：“叫她丫頭進行了，她這人也不在意這些。”
“是，老太太。媳婦就想問一聲華春那丫頭有何本事？能不能護得住四丫頭？”黃夫人不放心的問道。實在是華春那樣子讓人看不出有任何利害的地方，比一般丫頭還差了那麽一點。
老太太理所當然的說道：“放心，有華春在，王妃顧氏的手段怕是沒機會得逞。”
黃夫人見老太太說的如此篤定，又想到一個三十好幾的女人還跟十幾歲的丫頭似地，看來這華春果真是有點本事。想著想著，黃夫人就想到話本傳奇裏麵說的那些個什麽俠女，什麽毒女，還有那些個什麽很厲害的人。因此黃夫人很自然的將華春和那些人給對上號。這麽一想也就解釋得通華春的奇怪之處了。瞬間，華春在黃夫人的心目中，就從一個小丫頭，變成了一個高人，了不起的高人。因此黃夫人心裏頭那點懷疑一瞬間全都煙消雲散，什麽都沒剩下。
在黃夫人暢想高人的時候，永芳正在和永淑還有永蓮說話。永淑見到永芳很高興，拉著永芳的手，說個不停，一直向永芳打聽王府是什麽樣子，會不會很奢華？永芳的生活是不是很如意，是不是很威風之類的。
永芳聽罷，笑了起來，心想永淑還真是夠八卦的。永芳對永淑說道：“五妹妹，王府和咱們府上差別也不會很大。平日裏姐姐都要在王妃麵前立規矩，別的都沒怎麽去關心。”
永淑不好意思的笑笑，“四姐姐你別笑話妹妹，妹妹是個沒見識的。四姐姐，要不你方便的時候，邀請妹妹還有六妹妹一起到王府做客，好不好？也好讓妹妹長長見識。”
永芳點頭答應道：“好，等將來方便的時候，我定會給妹妹下帖子。到時候兩位妹妹可一定要賞光。”
“一定一定，四姐姐邀請，妹妹豈有不去之理。”永淑得到永芳的承諾很是高興，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日大了不少。
永蓮對永芳羞澀的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隻是還是沒說話。永芳見永蓮氣色比以前好一些，從神情上來說，也比以前豐富了一點。於是永芳便對永蓮說道：“六妹妹，到時候你也要來哦。”
永蓮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聲音很小的說道：“多係四姐姐，妹妹會去的。”
“六妹妹如今看著比以前更好看了，也會和咱們說話了，真是不錯。”永芳笑道。
永蓮的臉色頓時紅了，顯得很羞澀，很不好意思。永淑拉著永蓮的手，笑道：“四姐姐說的沒錯，妹妹整日裏和六妹妹在一起，要是六妹妹還是和以前一樣，那妹妹豈不是快被悶死了。六妹妹你說對不對？”
永蓮紅著臉，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永芳，這才點點頭，很小聲的說道：“五姐姐說笑了。”
“四姐姐你看吧，妹妹可沒說錯。六妹妹如今可不比以往了。”永淑說道。
永芳笑了起來，對於永蓮的變化，永芳很是欣喜。以前的永蓮讓人很擔心她的將來，等將來到了婆家，還不知道會被欺負成什麽樣子。雖然現在的永蓮也是一副任人欺負的樣子，但是好在有進步，有變化。畢竟永蓮年歲還小，幾年後說不定又是另外一番模樣了。
永芳問永淑，“五妹妹，最近府中可好？沒什麽事情發生吧？”
永淑警覺的看了眼周圍，然後挨著永芳，神神秘秘的說道：“四姐姐你是不知道，二叔那裏又出事了。”
永芳意外，也很擔心，問道：“二叔出什麽事呢？可要緊？”
永淑悄聲說道：“四姐姐，二嬸院子裏頭有個丫頭又被二叔搞大了肚子，就前些天才被人發現。二嬸又鬧了一通，鬧到老太太那裏去。老太太將二叔狠狠的罵了一頓。大家說起這個事來，都說當年四姐姐算是遭了無妄之災，分明就是二叔的責任，卻怪到四姐姐頭上。害的四姐姐還去佛堂住了兩個月。”
永芳張大了嘴巴，沒想到扣兒的事情再一次上演。這是什麽，這是輪回嗎？段夫人難道沒能力管理自己身邊的丫頭嗎？怎麽會一而再的讓二老爺得逞？永芳悄聲問永淑，“那這事怎麽處置？二嬸可有說些什麽？”
“二嬸能說什麽？如今不比以往，二嬸還能找四姐姐你來頂罪。出了這事，二嬸就隻能忍著，將那個丫頭抬做二叔的通房丫頭。不過我看那丫頭也是個傻的，扣兒的事情可是擺在那裏的。看看如今誰還記得扣兒？”永淑很是鄙夷，也很不屑。
永芳皺眉，二老爺也太好色了點，次次搞出這樣的事情來，要是換做她是段夫人，隻怕也要爆發個幾次，收拾一幫人才能出氣。
“對了，四姐姐。”永淑又神神秘秘的說道：“就前些天二姐姐還回來過。妹妹當時瞧著二姐姐氣色很不好，人顯得很憔悴。聽下人說二嬸還陪著二姐姐哭了一場。”
這事情永芳之前是一點消息都沒聽到，“二姐姐為何會哭？可是因為一直沒有身孕的緣故？”
永淑重重的點頭，“四姐姐說的沒錯。二嬸為了這事愁的不行，又是開藥，又是請送子觀音，又是四處求醫問藥，可是二姐姐一直就不曾有動靜。聽說長公主有意為二姐夫納妾，二姐姐很是鬧了一通，受了一頓氣。四姐姐，你知道大家都在說什麽嗎？”
永芳搖頭，“五妹妹別賣關子了，大家都說什麽？”
永淑看了眼永蓮，永蓮很尷尬，低著頭沒吭聲。永淑也不擔心永蓮會將聽到的話說出去，於是也比避忌永蓮，悄聲對永芳說道：“大家都在議論，二姐姐一直不能懷上，怕是當年在宮裏的時候被打壞了。”
“啊？這可是真的？”永芳很是驚訝。永芳覺著一個女人結了婚，一年兩年沒半點動靜，其實也很平常。畢竟人的體質不同，有的人很容易受孕，有的人則不然，相對要困難一點。也許永婉就是那種相對比較困難的。但是永芳沒想到會有人將永婉不受孕的事情和當年挨打的事情聯係起來。當年挨打，隻是打在大腿，臀部，背部，傷勢也都養好了，按理說應該不會影響的。怎麽會有人聯係到這上麵去。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自然是真的。四姐姐，你還不知道吧，這事全府的人都在議論，大家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讓人不得不信。”永淑頻頻點頭，一副她說的都是真的，不要不相信的樣子。
永芳皺眉問道：“這事怎麽傳出來的？”
永淑想了會，說道：“四姐姐，妹妹也不清楚。”永淑又看著永蓮，“六妹妹你知道不知道？”
永蓮搖頭，“妹妹也不知道。不過聽說最先是從長公主府上傳出來的。”
“什麽？長公主府上傳出來的？”永芳一聽，就覺著事情不簡單。隻怕永婉是得罪了什麽人，這才編排了這些流言來中傷她。
“四姐姐，這有什麽問題嗎？”永淑見永芳反應這麽大，於是問道。
永芳搖頭，有點擔心的說道：“沒什麽，這事以後你們不要議論了。二姐姐是咱們的親姐姐，大家同族姐妹，彼此該多幫助才是。”
永淑見永芳的麵有憂色，可是永芳又不肯說實話，永淑就有點不高興。不過嘴上還是答應道：“四姐姐說的是，妹妹以後不會再隨便議論。”
永芳沒吭聲，她在想這件事的後果。永婉前些天回伯爵府，隻怕不僅僅是因為沒有身孕的緣故。估計在長公主府也是受了不少委屈。所以說做人閨女和做人媳婦的確是不同的，在古代做媳婦，真的是有太多的辛酸和不如意。多年媳婦熬成婆，一個熬字道盡了所有的悲苦。
丫頭進來回話，“大少奶奶，雲繡姐姐來了。”
老太太數人都在屋裏頭等著，見到永芳，大家都很高興。尤其是黃夫人，見永芳通身的氣派，丫頭婆子一大堆人伺候，果真是王府大少奶奶該有的排場。黃夫人心裏很欣慰，永芳能有這般造化，果真是個有福氣的丫頭。
永芳給各位長輩見禮，老太太笑嗬嗬的，“四丫頭，快快起來。過來，讓我老婆子看看。”
永芳走上前，很開心的說道：“老太太這些日子可好？孫女一直惦記著老太太。”
“很好，很好。倒是你過的可好？”老太太拉著永芳的手笑著問道，很是慈愛。
永芳點頭笑道：“相公對孫女很好，老太太放心吧。”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黃夫人笑眯眯的看著這一幕，想當年永芳剛從白雲庵回來的那會，誰會想到永芳會有這麽一日。如今永芳和長房也算是揚眉吐氣，比起永婉那死丫頭來說，真是好了不止多少倍。段夫人心裏很不是滋味。看到昔日被人奚落嘲笑不待見的永芳，也會如此風光的一日，當真是風水輪流轉。想到永婉，段夫人心裏更是不痛快。這人和人怎麽就這麽不同了。永婉哪點比永芳差了，竟然如今永芳比永婉過的還要好。
永芳坐在老太太身邊，陪著老太太說話。永芳想起來，以前這個位置是永婉專屬的，隻有永婉才能挨著老太太坐著，別的人都沒這個資格。卻沒想到如今她也能夠坐在這裏，陪著老太太說話解悶，果真是世事無常。
“四丫頭，你怎麽想到今兒回來呢？這可不是什麽正日子？”黃夫人問道。之前永芳派人回來通知的時候，黃夫人心裏就擔心。莫非是永芳在王府過的不如意，出了什麽事，這才會巴巴的回娘家來。今兒見了永芳的氣色，看著很好，黃夫人心裏多少放心了一點。但是疑惑依舊還在，這不，一見到永芳便著急著問起來。
老太太也很關心，“四丫頭可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永芳搖頭笑道：“老太太，母親，二嬸，我沒事的。在王府的時候很好。今日回來，隻是因為想大家了，心裏想的難受，這才請示了王妃。王妃體諒我，便許了我回府一趟。”
老太太和黃夫人對視了一眼，兩人心裏都是同樣想法，怕是這事情沒這麽簡單。不過都沒說明罷了。
段夫人見不得永芳這個樣子，好似是永芳搶了該屬於永婉的東西似地。於是段夫人問道：“四丫頭，王妃對你如何？可有為難你？”
“回二嬸的話，王妃對侄女很好，不曾為難。”永芳笑道。
段夫人挑眉，她才不信永芳的話，“四丫頭，你可別為了哄大家高興，自個受了委屈也不說。安王妃大家都是見過的，很是有本事的一個人。四丫頭，隻怕這些日子你是受了不少苦吧。”
老太太不滿的瞪了眼段夫人，“自家侄女難得回來一趟，你倒是好，盡說些糊塗話來掃興。”
段夫人訕訕然，說道：“老太太，媳婦也是關心四丫頭，擔心四丫頭在王府吃虧受罪。既然大家不愛聽這些實話，那媳婦不說便是。”
永芳低著頭，沒吭聲。
黃夫人對段夫人的行徑很是不待見，覺著段夫人是越來越讓人厭煩了。黃夫人說道：“多謝弟妹擔心四丫頭。不過單是看四丫頭的氣色，便知道四丫頭過的很不錯。弟妹倒是白擔心一場。”
段夫人暗地裏撇撇嘴，心想光看氣色有什麽用。誰知道永芳在王府是個什麽情形。說說不定整日裏在王妃那裏立規矩，做個受氣的新媳婦。而且四姑爺身邊不光有通房丫頭，還有姨娘，還有個女兒。永芳這主母可不是那麽容易當的，不知道背著人哭了多少次。
“既然大嫂嫌我擔心多餘，那我不說便是。”段夫人不客氣的刺回去。
老太太不滿，便對段夫人說道：“你屋裏的事情可處置妥當呢？”
段夫人臉色頓時變了，低聲說道：“回老太太的話，那事……”
“什麽那事這事的，你這個做主母的是怎麽回事。你那屋裏三天兩頭的鬧出事情來，整個府邸都被鬧得雞飛狗跳的。既然還沒處置妥當，那你便趕緊回去。我這裏也沒什麽事情，有四丫頭陪著說話就行了。”老太太很是不客氣的對段夫人說道，段夫人臉色不好看。但是也隻能暫時告退，免得觸了老太太的黴頭。
黃夫人暗自冷笑一聲，活該。
永芳眼珠子亂轉，心想八成二嬸和二叔又鬧出什麽事情來了，否則老太太不會這麽和段夫人說話。
沒了段夫人，大家便安心的說起話來。永芳很是恭敬，老太太問什麽，便答什麽。偶爾還講一兩個笑話來逗老太太開心。老太太很是高興，黃夫人心裏也覺著舒坦。瞧著時辰差不多了，老太太便讓永芳去找姐妹說話，不用陪在這裏。
等永芳出去後，老太太和黃夫人都收斂神色，讓雲繡去將常嬤嬤找來，她們要問常嬤嬤話。總之兩人都覺著永芳這次回來，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
常嬤嬤一來，先是磕頭請安，然後站在下首，恭恭敬敬的等著老太太和黃夫人問話。
老太太看了眼黃夫人，黃夫人便先開口問道：“常嬤嬤，我來問你，四姑奶奶今日為何會突然回來？在王府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常嬤嬤的臉色頓時變了變，發覺不對，趕緊說道：“回太太的話，大少奶奶沒事。隻是想念老太太和太太，這才會回來。”
“放肆！在我麵前你還不敢說實話？”黃夫人怒斥道。
常嬤嬤當即就跪了下來，磕著頭說道：“回太太的話，大少奶奶今日回來，隻是想找個理由出府走動走動，散散心。也是為了看望老太太和太太，別無別的緣故？”
“出府散心？那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才會想著出府散心了。常嬤嬤，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如實說來，不可隱瞞。”老太太十分嚴厲的說道。
常嬤嬤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老太太，大少奶奶嫁到王府後，倒是發生了不少事情。隻是都是不太要緊的。”
“你放肆，到現在還不肯說，是不是要板子伺候？”黃夫人怒不可歇。
老太太製止黃夫人，對常嬤嬤說道：“你是府中的老人了，府中的規矩你該是知道的。雖然你如今是做了四小姐陪嫁嬤嬤，但是若是我老婆子開口要你回府，也是一句話的事情。常嬤嬤，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常嬤嬤抬起頭來，無可奈何的說道：“回老太太，奴婢說，奴婢全都說出來。”
老太太點點頭，說道：“那便好。說吧，四姑奶奶究竟出了什麽事？怎麽會突然回府？”
常嬤嬤心裏想著，大少奶奶你可不能怪奴婢啊，奴婢也是被逼得沒法子了這才說的。常嬤嬤舔了下嘴唇，然後一五一十的將顧氏如何為難永芳，如何下藥暗害永芳，差一點害的永芳絕育的事情都吐了出來，一點都沒隱瞞的。
常嬤嬤說話過程中，黃夫人幾次都想開口打斷，追問問題，結果都別老太太製止了。等聽完了常嬤嬤的話，黃夫人的臉色變得煞白。她做人兒媳婦幾十年，和段夫人也鬥了幾十年，但是從來沒有遇到過像永芳這麽凶險的事情。永芳短短一個月裏麵遭遇的凶險，比她一輩子還要多。黃夫人哆嗦著嘴唇，望著老太太：“老太太，四丫頭太苦了！”說著，眼淚就控製不住的落了下來。黃夫人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這世上哪有這麽狠心惡毒的人，竟然給四丫頭下藥，想要害死丫頭沒有生育。還好四丫頭運氣好，躲過了這一劫。這哪是什麽婆婆，這分明就是……”
“夠了，不要再說。”老太太也是氣得臉都黑了。顧氏要永芳立規矩，要教訓新媳婦，用什麽手段老太太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但是下藥暗害，想要讓永芳失去生育能力，這一點就太過惡毒，簡直是禽獸不如。
“老太太，四丫頭可憐啊！”黃夫人眼淚不停的流，“老太太，四丫頭苦命啊！當初就知道四丫頭過了門隻怕會很辛苦，可是沒想到會這麽艱難，差一點就毀了一輩子。”
老太太歎氣，她何嚐不為永芳感到委屈，感到難過。還是新媳婦，就遭受這樣的磨難。這回是運氣好，躲過去了，沒傷了根本，將來還能懷孕生子。但是下一次了，下一次又該如何？等到永芳有了身孕後，那更是防不勝防，到那時候更是凶險。
老太太緊皺眉頭，這王府裏麵果真是龍潭虎穴。那王妃顧氏果真是有手段，有心計。老太太問常嬤嬤，“姑爺如何說？難道此事就沒人過問嗎？”
黃夫人也著急的看著常嬤嬤，“此事究竟是如何處置的，可有給個說法給咱們四丫頭？”
常嬤嬤說道：“回老太太，太太的話。要不是姑爺，隻怕大少奶奶今日也沒辦法來見老太太和太太了。當時王妃要行家法，幸好姑爺及時趕了回來。後來姑爺請了太醫來給大少奶奶調養身子，這才能好的這麽快。至於此事如何處置，大少爺倒是找了王爺，怎麽談的奴婢也是不知。不過聽說王爺對王妃發了很大的火，姑爺也吩咐大家此事不要議論。想來姑爺私下裏有和王爺談成什麽，隻是奴婢並不清楚。”
老太太和黃夫人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滿滿的擔心，但是對於永芳的處境卻是有心無力，沒處著手。這事不能明說，王府的態度已經說明這一點。伯爵府沒法子上門給永芳討公道，怎麽討？難道要眾目睽睽之下說王妃對自己的兒媳婦下藥，想要兒媳婦絕育嗎？那可是天大的醜聞，沒人承受得起這個後果。將事情挑明了，永芳的處境隻會比現在更加糟糕，更加艱難。
老太太歎氣，問道：“四姑奶奶可有說什麽？這些天你們看四姑奶奶的情緒如何？”
“回老太太的話，大少奶奶這些日子安心調養身子，心情也漸漸好起來。平日裏都會和丫頭們說笑玩樂。”常嬤嬤老實的說道。
老太太點點頭，“那便好。常嬤嬤你回去後，不要和四姑奶奶提起咱們已經知道此事，隻當什麽都沒說。”
“老太太……”黃夫人不解的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的態度很堅決，對黃夫人說道：“此事咱們實在是有心無力，幫不上什麽忙。讓四丫頭知道了咱們已經知道這事，也是於事無補。既然四丫頭如今恢複過來，此事暫且不提就是。”
常嬤嬤見黃夫人和老太太私下裏有話要說，便退了下去。
屋裏沒人了，黃夫人這才小聲說道：“老太太，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這次四丫頭是運氣好，那下次呢？下下次呢？等四丫頭有了身孕後，那更是凶險，簡直是防不勝防，稍微不留意就有可能出大事情。照著媳婦看來，姑爺先頭那位夫人的死，隻怕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姑爺以前的事情咱們不提。不過你說的對，四丫頭身邊伺候的丫頭還算得力，但是沒個精通的。就是常嬤嬤於這些方麵，也是一知半解。那王妃在皇室，又管著王府那麽多年，定然有許多得用的人，知道許多咱們不了解的東西。四丫頭對上王妃，幾乎是沒什麽勝算啊！”老太太長歎一聲，對永芳的未來憂心不已。
黃夫人一臉悲戚，“老太太說的是，媳婦也是這麽想的。總不能次次都這麽好運氣。老太太，咱們可得想個法子啊！至少也得給四丫頭安排一個得力的人伺候才行。”
老太太點點頭，“你說的不錯，的確是該給四丫頭安排給得力的人手才行。”老太太皺起眉頭來，顯得很是憂心。
黃夫人看著老太太，她知道老太太手裏麵有那麽幾個特殊的人。黃夫人如今就隻能指望老太太了，一想到永芳遭受那樣的事情，黃夫人就止不住的心痛。這哪裏是做人婆婆的，這分明就是吃人的惡魔，殺人不見血。太過凶險了，真的是太過艱難，真是難為永芳能挺過來。若是換做別人，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度過這一關。
老太太在考慮，永芳如今在王府的處境很是凶險。現在都是這樣了，將來有了身孕，那更是了不得。一個不注意，隻怕就是一屍兩命。一想到那個後果，老太太都覺著發冷。那王妃顧氏實在是心計太深，手段太過毒辣。永芳是兒媳婦，幾乎隻能是被動挨打。
老太太思慮再三，永芳身邊一定要有個得力的人，但是派人過去合適呢？老太太腦子裏冒出一個人來，那就是住在佛堂的遊嬤嬤。遊嬤嬤是最為合適的人，但是遊嬤嬤那個長相還有年紀實在是不便。除了遊嬤嬤，剩下的也就是那幾個丫頭了。老太太吩咐雲繡，讓她去將其中一個叫華春的丫頭請過來。雲繡一聽到華春的名字，表情就有點不自然。出了門，便讓小丫頭去請。那個華春，奇奇怪怪的，雲繡才不願意和她打交道。
華春很快就來，單看華春的外表，很普通，沒什麽特別的。和伯爵府大部分的丫頭一般模樣，容貌普通，舉止規矩，說話恭恭敬敬的，禮數也是絲毫不差，看不出和別人有什麽不同。華春給老太太和黃夫人請安，站在下首，問道：“不知老太太使人喚奴婢過來，可是有事情吩咐？”
老太太笑嗬嗬的，“華春，最近可有去看望遊嬤嬤？”
“上個月有去的。這個月奴婢打算拿了月錢後就去看望嬤嬤。”華春笑著說道。
老太太點點頭，“華春，我這裏想給你安排一個差事，不知你願意不願意？”
對於老太太為何會如此客氣的和一個丫頭說話，黃夫人有點看不明白。華春這丫頭太過普通，這更讓黃夫人奇怪老太太對華春的態度。雲繡則是低著頭，嘴角撇撇，像是很不待見華春。心想早點將這個丫頭打發出去才是好的。
華春眼睛眨啊眨，問道：“老太太是要給奴婢安排什麽差事？”
老太太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想安排你到四姑奶奶那裏去伺候，你可願意？”
華春想了想，然後點頭，“回老太太的話，奴婢願意。”
“你不問問遊嬤嬤？”老太太笑著問道。
華春急忙說道：“老太太放心，嬤嬤要是知道奴婢是去給四姑奶奶身邊當差，心裏定是高興的。當初四姑奶奶在佛堂住著的時候，嬤嬤就很喜歡四姑奶奶。”
老太太倒是感到意外，“哦，還有這回事，之前倒是沒聽你說起。”
華春笑了起來，“老太太沒問，奴婢也就沒說。老太太放心吧，奴婢到了四姑奶奶身邊當差，一定會將四姑奶奶照顧好的。”
聽到華春這麽說，老太太很是高興。“那就好。雲繡，你帶華春去見四姑奶奶，就說是我說的，以後華春就跟著四姑奶奶到王府當差。告訴四姑奶奶，好生待華春。”
“是，老太太。”雲繡很不情願的帶著華春出門。出了門之後，就趕緊離開華春，好似華春是個晦氣的東西，沾上就不得了。華春也不在意，笑嘻嘻的，“雲繡姐姐這是怎麽呢？難不成是怕了妹妹？”
雲繡尷尬的笑了笑，“華春妹妹，咱們還是快點過去見四姑奶奶吧。”
華春笑著點頭，“雲繡姐姐你真好，你要是不離我那麽遠，那就更好了。”
雲繡心裏想著，小毒物，誰敢離你那麽近？巴不得你走的越遠越好，眼不見心不煩。華春見雲繡臉色難看，也不逗弄她了。自個笑自個的，自得其樂。
黃夫人很是好奇華春，同時也很懷疑華春的本事。於是黃夫人便說道：“老太太，華春那丫頭是不是太過年輕呢？隻怕不經事。”
老太太笑著說道：“老大媳婦，你不用擔心。華春這丫頭厲害著了。放心吧，有華春在四丫頭身邊伺候，四丫頭的安全該是無慮的。”
黃夫人聽老太太將華春說的這麽厲害，將信將疑，“老太太，華春不過十幾歲的年紀，怎麽看也不像是個能幹的。這會不會太過輕率了點？”
老太太笑道：“老大媳婦，你是不了解華春這人。你該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咱們府上吧？你以為她隻有十多歲，是個小姑娘是嗎？”
黃夫人搖頭，接著又點頭，她的確不知道華春什麽時候到的府上，也不清楚華春的年紀。奴仆名冊上很早就有華春的名字，但是卻很少見到本人，也沒聽人說起過這個丫頭。因此黃夫人對華春的情況一無所知。
老太太看著黃夫人，但是思緒卻飄到了遠方，過了會才悠悠的歎了口氣，說道：“華春二十幾年前就到咱們府上了。她來的時候也就是個十幾歲的丫頭，老大媳婦你算算到如今她該有多大呢？”
“啊……”黃夫人捂嘴，驚了一跳。“老太太，那華春為何還是這般模樣？”跟個十幾歲的丫頭沒什麽區別。
老太太歎息道：“她那是生了病所以才會這樣。”
黃夫人懷疑，這世上有什麽病可以讓人長生不老。要是有的話，她也去得一個。老太太這話分明就是唬人的。但是看老太太的樣子，像是不願意多說，黃夫人也不敢多問，隻是問道：“老太太，華春那丫……華春那……”黃夫人都有點糊塗了，叫華春丫頭，年紀明顯不合適。叫大娘，人家還沒成親。叫嬤嬤，一個姑娘樣的人叫嬤嬤，像什麽話。黃夫人都鬱悶死了，伯爵府竟然還有這樣的怪人，真是奇了怪了。她做當家太太這麽多年，竟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老太太藏的好深。不知道老太太那裏還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老太太見黃夫人尷尬的樣子，頓時笑了笑，說道：“叫她丫頭進行了，她這人也不在意這些。”
“是，老太太。媳婦就想問一聲華春那丫頭有何本事？能不能護得住四丫頭？”黃夫人不放心的問道。實在是華春那樣子讓人看不出有任何利害的地方，比一般丫頭還差了那麽一點。
老太太理所當然的說道：“放心，有華春在，王妃顧氏的手段怕是沒機會得逞。”
黃夫人見老太太說的如此篤定，又想到一個三十好幾的女人還跟十幾歲的丫頭似地，看來這華春果真是有點本事。想著想著，黃夫人就想到話本傳奇裏麵說的那些個什麽俠女，什麽毒女，還有那些個什麽很厲害的人。因此黃夫人很自然的將華春和那些人給對上號。這麽一想也就解釋得通華春的奇怪之處了。瞬間，華春在黃夫人的心目中，就從一個小丫頭，變成了一個高人，了不起的高人。因此黃夫人心裏頭那點懷疑一瞬間全都煙消雲散，什麽都沒剩下。
在黃夫人暢想高人的時候，永芳正在和永淑還有永蓮說話。永淑見到永芳很高興，拉著永芳的手，說個不停，一直向永芳打聽王府是什麽樣子，會不會很奢華？永芳的生活是不是很如意，是不是很威風之類的。
永芳聽罷，笑了起來，心想永淑還真是夠八卦的。永芳對永淑說道：“五妹妹，王府和咱們府上差別也不會很大。平日裏姐姐都要在王妃麵前立規矩，別的都沒怎麽去關心。”
永淑不好意思的笑笑，“四姐姐你別笑話妹妹，妹妹是個沒見識的。四姐姐，要不你方便的時候，邀請妹妹還有六妹妹一起到王府做客，好不好？也好讓妹妹長長見識。”
永芳點頭答應道：“好，等將來方便的時候，我定會給妹妹下帖子。到時候兩位妹妹可一定要賞光。”
“一定一定，四姐姐邀請，妹妹豈有不去之理。”永淑得到永芳的承諾很是高興，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日大了不少。
永蓮對永芳羞澀的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隻是還是沒說話。永芳見永蓮氣色比以前好一些，從神情上來說，也比以前豐富了一點。於是永芳便對永蓮說道：“六妹妹，到時候你也要來哦。”
永蓮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聲音很小的說道：“多係四姐姐，妹妹會去的。”
“六妹妹如今看著比以前更好看了，也會和咱們說話了，真是不錯。”永芳笑道。
永蓮的臉色頓時紅了，顯得很羞澀，很不好意思。永淑拉著永蓮的手，笑道：“四姐姐說的沒錯，妹妹整日裏和六妹妹在一起，要是六妹妹還是和以前一樣，那妹妹豈不是快被悶死了。六妹妹你說對不對？”
永蓮紅著臉，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永芳，這才點點頭，很小聲的說道：“五姐姐說笑了。”
“四姐姐你看吧，妹妹可沒說錯。六妹妹如今可不比以往了。”永淑說道。
永芳笑了起來，對於永蓮的變化，永芳很是欣喜。以前的永蓮讓人很擔心她的將來，等將來到了婆家，還不知道會被欺負成什麽樣子。雖然現在的永蓮也是一副任人欺負的樣子，但是好在有進步，有變化。畢竟永蓮年歲還小，幾年後說不定又是另外一番模樣了。
永芳問永淑，“五妹妹，最近府中可好？沒什麽事情發生吧？”
永淑警覺的看了眼周圍，然後挨著永芳，神神秘秘的說道：“四姐姐你是不知道，二叔那裏又出事了。”
永芳意外，也很擔心，問道：“二叔出什麽事呢？可要緊？”
永淑悄聲說道：“四姐姐，二嬸院子裏頭有個丫頭又被二叔搞大了肚子，就前些天才被人發現。二嬸又鬧了一通，鬧到老太太那裏去。老太太將二叔狠狠的罵了一頓。大家說起這個事來，都說當年四姐姐算是遭了無妄之災，分明就是二叔的責任，卻怪到四姐姐頭上。害的四姐姐還去佛堂住了兩個月。”
永芳張大了嘴巴，沒想到扣兒的事情再一次上演。這是什麽，這是輪回嗎？段夫人難道沒能力管理自己身邊的丫頭嗎？怎麽會一而再的讓二老爺得逞？永芳悄聲問永淑，“那這事怎麽處置？二嬸可有說些什麽？”
“二嬸能說什麽？如今不比以往，二嬸還能找四姐姐你來頂罪。出了這事，二嬸就隻能忍著，將那個丫頭抬做二叔的通房丫頭。不過我看那丫頭也是個傻的，扣兒的事情可是擺在那裏的。看看如今誰還記得扣兒？”永淑很是鄙夷，也很不屑。
永芳皺眉，二老爺也太好色了點，次次搞出這樣的事情來，要是換做她是段夫人，隻怕也要爆發個幾次，收拾一幫人才能出氣。
“對了，四姐姐。”永淑又神神秘秘的說道：“就前些天二姐姐還回來過。妹妹當時瞧著二姐姐氣色很不好，人顯得很憔悴。聽下人說二嬸還陪著二姐姐哭了一場。”
這事情永芳之前是一點消息都沒聽到，“二姐姐為何會哭？可是因為一直沒有身孕的緣故？”
永淑重重的點頭，“四姐姐說的沒錯。二嬸為了這事愁的不行，又是開藥，又是請送子觀音，又是四處求醫問藥，可是二姐姐一直就不曾有動靜。聽說長公主有意為二姐夫納妾，二姐姐很是鬧了一通，受了一頓氣。四姐姐，你知道大家都在說什麽嗎？”
永芳搖頭，“五妹妹別賣關子了，大家都說什麽？”
永淑看了眼永蓮，永蓮很尷尬，低著頭沒吭聲。永淑也不擔心永蓮會將聽到的話說出去，於是也比避忌永蓮，悄聲對永芳說道：“大家都在議論，二姐姐一直不能懷上，怕是當年在宮裏的時候被打壞了。”
“啊？這可是真的？”永芳很是驚訝。永芳覺著一個女人結了婚，一年兩年沒半點動靜，其實也很平常。畢竟人的體質不同，有的人很容易受孕，有的人則不然，相對要困難一點。也許永婉就是那種相對比較困難的。但是永芳沒想到會有人將永婉不受孕的事情和當年挨打的事情聯係起來。當年挨打，隻是打在大腿，臀部，背部，傷勢也都養好了，按理說應該不會影響的。怎麽會有人聯係到這上麵去。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自然是真的。四姐姐，你還不知道吧，這事全府的人都在議論，大家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讓人不得不信。”永淑頻頻點頭，一副她說的都是真的，不要不相信的樣子。
永芳皺眉問道：“這事怎麽傳出來的？”
永淑想了會，說道：“四姐姐，妹妹也不清楚。”永淑又看著永蓮，“六妹妹你知道不知道？”
永蓮搖頭，“妹妹也不知道。不過聽說最先是從長公主府上傳出來的。”
“什麽？長公主府上傳出來的？”永芳一聽，就覺著事情不簡單。隻怕永婉是得罪了什麽人，這才編排了這些流言來中傷她。
“四姐姐，這有什麽問題嗎？”永淑見永芳反應這麽大，於是問道。
永芳搖頭，有點擔心的說道：“沒什麽，這事以後你們不要議論了。二姐姐是咱們的親姐姐，大家同族姐妹，彼此該多幫助才是。”
永淑見永芳的麵有憂色，可是永芳又不肯說實話，永淑就有點不高興。不過嘴上還是答應道：“四姐姐說的是，妹妹以後不會再隨便議論。”
永芳沒吭聲，她在想這件事的後果。永婉前些天回伯爵府，隻怕不僅僅是因為沒有身孕的緣故。估計在長公主府也是受了不少委屈。所以說做人閨女和做人媳婦的確是不同的，在古代做媳婦，真的是有太多的辛酸和不如意。多年媳婦熬成婆，一個熬字道盡了所有的悲苦。
丫頭進來回話，“大少奶奶，雲繡姐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