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姨媽的大話果真不是隨便說說的。還不到十天,便有了消息過來,說是丁大人得知伯爵府有意結親的意思後,考慮了幾天,終歸是答應兩家找個機會先見個麵,彼此相看一番。若是合適,倒是可以結親。若是不合適,也隻當是平常的做客應酬罷了。


    黃夫人得了消息,心裏是喜不自勝。如此一來,隻要丁家那個病秧子看中了永芳,這門婚事便能定下來了。阿彌陀佛,想到永芳的婚事終於有了眉目,黃夫人這心裏頭的大石總算是能放下來了。


    這日一早,黃夫人滿臉帶笑的來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最近精神頭很足,府中一切平安,永婉那糟心的事情也解決了。老太太如何不喜。


    段夫人更是歡喜,但是當段夫人看到黃夫人一臉高興的樣子後,便奇怪的說道:“大嫂可是有什麽好事?說出來,也好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黃夫人瞥了眼段夫人,然後說道:“弟妹說笑了。哪有什麽好事,比不上弟妹,如今二丫頭的婚事解決了,弟妹也能高興高興。不過弟妹可別忘了三丫頭。三丫頭可也是弟妹的女兒,年歲也大了,是該好生謀劃一番才是。”


    老太太點頭,“老大媳婦說的不錯。老二媳婦,三丫頭的事情你要抓緊了,不可懈怠。這姑娘家可是留不得,小心留成仇。”


    “是,老太太。”段夫人討了個沒趣,很是不高興。


    黃夫人有心想和老太太說說丁家的事情,可是又擔心此事最終不能成,因此便不想當著段夫人的麵說這個事。黃夫人於是想了個辦法,讓雨鳳出去走了一趟,很快便有個小丫頭進來回話,說是二房那裏有事找,似乎是出了什麽事情。


    老太太一聽,就對段夫人說道:“老二媳婦,你先去看看究竟怎麽回事。”


    “是,老太太。”段夫人心裏擔憂,不會是永婉那死丫頭又出什麽幺蛾子了吧。起身後急急忙忙的走了。


    等段夫人一走,老太太便盯著黃夫人,“老大媳婦,如今老二媳婦走了,有什麽事就說吧。”


    黃夫人很是尷尬,不好意思的說道:“媳婦什麽事情都瞞不過老太太,媳婦惶恐。”


    “別說這些廢話了,說說正事吧。可是四丫頭的婚事有眉目了?”


    黃夫人當真驚奇,“媳婦還沒說,老太太如何知道?”


    老太太笑了笑,說道:“聽下麵的丫頭說,這段時日,那肖姨媽三天兩頭的往咱們府上跑。想來定是有什麽事情。是不是事情有了眉目,這才想著和我老婆子說說。”


    “老太太明鑒。”黃夫人說道:“老太太說的沒錯,的確是四丫頭的婚事有點眉目了。隻是媳婦心裏拿不準主意,也不知此事究竟能不能成,因此想請示老太太,看看此事究竟該如何操作才好。”


    “你先將事情說來聽聽,究竟是哪家的小子,果真可行的話,我便幫你出出主意。”


    “多謝老太太。”於是黃夫人便將有關於丁家的事情,還有那個病秧子的事情說了出來。最後說道:“老太太,四丫頭的婚事實在是艱難。媳婦走了許多家,也讓官媒走了幾家,大家一聽是為了四丫頭說親,都是紛紛搖頭。媳婦這心裏實在是焦急不安。如今丁大人倒是鬆了口,說是大家約個時間,彼此相看一番,若是合適,便將親事定下。媳婦也讓老爺去打聽了,老爺說的明白,那位丁家少爺雖說身體不好,整日都需好醫好藥的養著,但是對壽數並無多大影響。想來四丫頭若是嫁到丁家去,也就是稍微辛苦一點,多多伺候相公便是。別的倒是不用過於操心,想來丁家自然是不會虧待了她。”


    老太太沉吟不語,過了好一會才問道:“那丁家少爺的病果真與壽數無礙?”


    黃夫人急忙點頭,“此事媳婦也是擔心。因此便讓老爺親自去問了問太醫,那太醫雖然沒明說,但是其意思定是無礙的。”


    “若是如此,那倒是可行。隻是你也說了,丁家少爺脾氣大,性子執拗。若是看不上眼,誰說也是沒用。這事看來最終如何,還要落在那丁家少爺頭上。”老太太說道。


    黃夫人點頭,“老太太說的沒錯。所以丁大人才說,想要約個時間,兩家彼此見個麵,相看一番。老太太,你覺著如何?”


    “嗯,這事你去辦吧。挑個好日子,去見見也無妨。到時候將四丫頭和五丫頭都帶上,姐妹一起作伴也好。”


    “老太太說的是,那媳婦這就去讓人回話。約個日子見麵。”


    這一回黃夫人沒再讓肖姨媽傳話,而是很正式的派了人到丁大人府上送拜帖。不過丁府的人也很客氣,接了拜帖後,又反而給伯爵府下了請帖。約了五天後,就在丁家見麵。到時候黃夫人帶著永芳還有永淑一同前去就是。


    為了這次見麵,黃夫人特意將永芳叫來囑咐一番。“五天後,你還有五丫頭同我一起到別人家裏做客。到時候需得留心,不可行差踏錯半步。”


    “是,母親。”永芳很意外,回到伯爵府後,這還是黃夫人第一次打算帶她出門應酬。而上次去相國寺禮佛,則是永芳回到伯爵府後,第一次踏出伯爵府大門。隻是永芳心裏疑惑,以前黃夫人出門做客的時候,從不曾帶上她。而這回卻鄭重其事的交代,莫非是有什麽緣故。


    黃夫人在猶豫要不要和永芳明說。明說了,怕永芳心裏有想法,到時候故意使壞。不明說吧,又擔心永芳到時候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讓人見了,不喜歡。黃夫人猶豫了一會,最終決定還是暫時不告訴永芳實情。黃夫人對永芳說道:“這些日子你跟著嬤嬤學規矩禮數,也是有不少長進。這回帶你出去,你可不能給咱們家丟臉,明白嗎?”


    永芳點頭,“母親放心,女兒曉得。女兒定不會辜負母親的期望。”


    “嗯,那便好。雨鳳,你去催催針線房的人,讓她們將四小姐的衣服趕緊做出來。到時候要穿。”


    “太太放心吧,奴婢今兒一早還去催過。說是最遲後天便能做好。”


    黃夫人笑著點頭,“那就好。四丫頭,這裏沒你什麽事,你先下去吧。”


    永芳滿腦子疑惑的出了藕香院,在院子裏遇到雨花。雨花先是給永芳請安,永芳笑著對雨花說道:“雨花姐姐客氣了。雨花姐姐這是剛從外麵回來?”


    “正是。小姐可是和太太說完了事?”


    “嗯,母親過幾天要帶我出門做客,因此特意叫我來囑咐一下。對了雨花姐姐,母親並沒有誰要到誰家府上做客,不知雨花姐姐可否知道。不知道對方家裏是否有什麽忌諱?”永芳心裏很疑惑,在黃夫人那裏,黃夫人什麽都瞞著,一點消息都不肯透露。因此永芳便將主意打到了雨花身上。


    雨花一臉為難和猶豫。永芳當即從青瓶手中拿過一個封賞,塞到了雨花手上。“還請雨花姐姐提醒我一二,也免得我到時候行差踏錯,壞了母親的事情那便不好了。若是雨花姐姐真的為難,那就當我什麽也沒說過便是。”


    雨花是真的為難,可是接了永芳的封賞,若是一句話也沒有,這也不行。雨花估摸著封賞的數額,猶豫了一下,然後將永芳拉到角落,小聲的說道:“四小姐,其實奴婢也知道的不多。隻知道太太是要去吏部尚書丁大人府上做客。別的奴婢便是不清楚了,還望四小姐見諒。”


    永芳笑著說道:“多謝雨花姐姐。不知太太最近都在忙些什麽?”


    雨花猶豫,最後一咬牙說道:“四小姐,最近太太都在為四小姐的婚事煩惱。不過自從定下去丁大人府上做客的事情後,太太的笑容倒是多了起來。”


    話說到這裏,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永芳很是感激的對雨花說道:“多謝雨花姐姐。”


    “四小姐客氣了,奴婢也是真心希望四小姐將來好。奴婢在這裏祝願四小姐能夠心想事成。”雨花很是真心的說道。


    永芳客氣了兩句,然後便和雨花分開。永芳帶著丫頭回到秋實居,然後便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裏想事情。就是青瓶和青袖兩個丫頭,也隻能在門外伺候。


    永芳心裏此刻是五味雜陳,說不出道不明究竟是什麽滋味。永芳咬著唇,很明顯五日後倒尚書府做客,定是為了相親,還是為了給自己相親。這一日終於到來了。永芳心裏卻不安起來。吏部尚書,光是聽聽名頭,就知道是位高權重,定是得了皇帝的信任才能在這個位置上做下去。


    反觀伯爵府,雖說是勳貴,但是在朝中的分量絕對比不上一個吏部尚書。這麽說來,若是兩家結親,倒是伯爵府高攀了。自己不過是個不受寵愛的,還有個掃把星名頭的人,有什麽資格嫁給尚書府的公子。除非這位要和自己結親的人,是庶出?或者說是有什麽隱疾不成?總歸永芳絕對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能夠嫁給尚書府的嫡出公子,還是前途無量的嫡出公子。要是那樣,太陽真的是從西邊出來了。


    想明白了這些,永芳也漸漸的平靜下來。黃夫人特意叫她過去囑咐一番,定是擔心到時候自己若是做錯了什麽事情,別人沒相看上。當然,永芳也沒打算過真要故意做出點錯事來,好讓別人嫌棄自己。這雖然能夠解決一時困局,但是長遠看,對自己絕無半分好處。她本來就有個掃把星的名聲,若是再傳出不守規矩,沒有禮數的閑話來,那永芳這輩子隻能去白雲庵裏做姑子,或是找個小門小戶,沒半點地位的人家嫁了。要麽就是要淪落到給老頭子做繼室,結果對方的孩子隻怕都比自己的年齡要大。那樣的結果,真的是一般庶出的姑娘都不至於到那種程度。那真是要被人一輩子看不起,一輩子沒地位。


    這樣的結果,絕對不是永芳願意看到的。永芳費盡心機回到伯爵府,絕對不是為了這麽一個下場。永芳寒著臉,無論如何,也要等到了尚書府,看明白了情況後,才能做出決定。若是對方還可取,那便認了這門婚事也不無不可。若是對方不可取,這門婚事,到時候隻怕不用她出力,便是做不成的。


    青瓶敲門,“小姐,五小姐來了。”


    永芳回過神來,對外麵的青瓶說道:“將五小姐請到書房來。”接著自嘲一笑,覺著自己實在是過於大驚小怪了。不過是去相親,竟然猶如如臨大敵一般。永芳自個都覺著好笑,想想規矩,想想世俗,所謂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能夠做的事情實在是有限。甚至可以說無法改變結局,更無法改變老太太和太太的想法。除非她以自己的名聲做賭注,就像永婉那般。將自己的名聲給徹底糟蹋了。但是永婉有機會否極泰來。而她,孫永芳,背著一個掃把星的名聲,是絕對沒機會翻身重來的。誰會要一個背著掃把星名頭,同時又無名聲的女人做媳婦呢?想要娶女人,有的是,何必巴巴的娶這麽一個人回去。除非是那起子貪財好色的無賴流氓。這樣的人,永芳情願絞了頭發做姑子,也不願意和這樣的人有任何牽扯。


    所以說,永婉有本錢去賭,但是永芳卻沒有。所以永芳也淡定下來了,凡事先看著吧。


    永淑進到書房,好奇的張望了一下,說道:“四姐姐這裏真好。”


    “若是覺著好,五妹妹以後得了空便多來我這裏坐坐就是。”永芳笑著招呼永淑。“對了,五妹妹這個時辰過來,是否是有什麽事情?”


    “正是。想來四姐姐也知道了,太太過幾天要出門做客,到時候咱們姐妹兩人都要隨行。四姐姐,你說太太為何突然想要帶著我們去做客?妹妹心裏有點擔心,這才來找四姐姐說說話。四姐姐最是聰慧不過,想來四姐姐定是能為妹妹解惑的。”永淑奉承道。


    永芳笑了笑,說道:“五妹妹謬讚了,這事我也是之前才知道,太太沒有明說,我也是不清楚。或許是太太覺著咱們年紀都大了,也該出門走動走動,長長見識。免得以後出了門,沒點見識,讓人笑話了去,那就不好了。”


    永淑有點疑惑的看著永芳,然後笑道:“四姐姐說的是。想來太太定是這麽考慮的。不過說到年歲大了,不知四姐姐的事情可是有眉目呢?”


    “我的什麽事情?五妹妹可別和姐姐打啞謎。”


    永淑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四姐姐莫怪。妹妹隨便說說。隻是前段時日聽說太太整日裏都不高興,尤其是二姐姐訂婚後。我想太太定是在擔心姐姐吧。”


    永芳挑眉,然後不在意的說道:“五妹妹說這些做什麽?這些事情自有太太操心,我們隻要聽著吩咐做事便罷。”


    “四姐姐說的是,是妹妹莽撞了。”其實永淑心裏也是懷疑這次出門做客,有可能是為了永芳的婚事。以為永芳會知道點什麽,因此特意來打聽一下。好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卻不想,一點消息也沒打聽出來。永淑頓時覺著無趣,可是又不甘心就這麽離開,於是說著說著便說到永婉頭上。“四姐姐,二姐姐如今倒是風光了。看看二姐姐那排場,那得意的笑,妹妹們也隻有羨慕的份。”


    永芳好笑的看著永淑,“五妹妹這是怎麽呢?莫非是羨慕二姐姐?”


    永淑尷尬一笑,“四姐姐說的沒錯,妹妹心裏還真是羨慕。想想前段時日出了多少事情,可是二姐姐最後竟然都沒事。老太太還特意出麵,說動了王妃,幫著二姐姐相了一門親事。這樣的好事,我們是不指望了。倒是四姐姐你,你也是咱們長房的嫡出姑娘,不如四姐姐也去求求太太和老太太,說不定還能說個更如意的婚事。”


    “五妹妹說什麽胡話。”永芳板起臉來,“這些話豈是咱們做姑娘家的能說的。不管二姐姐如何,那都是二姐姐的造化。而且二姐姐的婚事解決了,這也是好事。五妹妹難道就不想想,若是二姐姐還是和以前那般,三姐姐和我,以及五妹妹還有六妹妹將來怎麽辦?咱們可都要跟著受累。如今老太太出麵幫著二姐姐相了一門婚事,也算是了卻了大家的一樁心事。五妹妹,以後這樣的話就不要再說了,免得被人聽了去,傳到二嬸那裏,可就不好了。”


    永淑很是尷尬,訕訕然的笑道:“四姐姐教訓的是,是妹妹魯莽了。妹妹心裏不過是有點看不過眼,這才多說了兩句,四姐姐不會把妹妹的話傳出去吧?”


    永芳頓時冷笑幾聲,冷冷的說道:“五妹妹若是不相信我的人品,那以後這樣的話就千萬別在我的耳邊說。說不定什麽時候,我一個不小心就給傳到了二嬸那裏去。”


    永淑見永芳生氣了,趕緊說道;“四姐姐見諒,妹妹也是無心之言。四姐姐千萬別和妹妹一般見識。”


    永芳依舊板著臉,說道:“五妹妹的確是無心之言,不過姐姐希望妹妹以後別在如此說話。”


    “四姐姐說的是,妹妹以後定不會這般胡言亂語。”永淑在此刻莫名的有點怕永芳。


    永芳見永淑似乎被嚇到了,神色緩了緩,說道:“五妹妹莫怪。之前的話,我就隻當是什麽也沒聽見,五妹妹也別放在心上。”


    “四姐姐說的是,妹妹早已將之前的話都忘了。”永淑見永芳如此說,趕緊順著往下說道。


    彼此又閑聊了幾句,永淑便起身告辭。永芳將永淑送到門口,這才轉回來。青瓶小聲的說道:“小姐,五小姐莫非是想挑撥小姐和二小姐不成?”


    永芳聽罷,笑了起來,“青瓶,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


    “是,小姐。奴婢也隻有在小姐跟前才會這麽說。”青瓶笑著說道。


    永淑的心思永芳明白,無非就是見不慣永婉如今得意。明明是個被打入地底的人,如今又得意起來,還說了一門如意婚事。老天未免也太過偏愛永婉了。說來說去,就是不服氣,想要讓永芳去和永婉打擂台,她好在一旁看好戲。永芳自然不會遂了永淑的願。永婉是好是壞,那都是永婉自個的造化。而且永婉好了,對她們這些還沒出嫁的姑娘來說,的確是件好事。免得外人一說起伯爵府的姑娘,就拿永婉說事。好似伯爵府的姑娘,都和永婉一般,沒半點規矩和禮數。這樣子下去,隻怕大家的婚事都艱難。如今永婉說了親,以後對她的關注自然會逐漸減少,再過個兩年,隻怕就沒人會刻意去想起永婉曾經做下過的事情。


    五日過後,一大早永芳盛裝打扮,跟著黃夫人出門做客。黃夫人見了永芳,很是滿意的點點頭。這身衣服,是黃夫人特意叮囑針線房的人給永芳做的,穿上去果然合適。美豔中又不失莊重,很好,很好。想來丁家少爺見了也定是喜歡的。


    在二門坐上馬車,啟程往尚書府去。兩家都是住在內城,馬車跑了沒多久,便到了地方。尚書府開側門,讓伯爵府的馬車直接從側門入內。到了二門這才下了馬車。丁家婆子早就在二門候著,見了黃夫人,趕緊上前,“夫人來了,快裏麵請。咱們太太正在裏麵候著,得知夫人來了,心裏很是歡喜。”


    “勞煩這位大娘了,還請前麵帶路。”黃夫人客氣的說道。


    “夫人太過客氣了,夫人和兩位小姐請這邊走。”


    黃夫人一行跟著婆子後麵到了正堂,丁大人的妻子丁劉氏急忙從屋裏出來迎接,很是熱情的招呼道:“夫人來了。這些天一直盼望著夫人過府做客,今日終於是盼到了。”然後目光落在黃夫人身後,“這兩位便是夫人的兩個女兒吧,長的真是不錯,夫人好福氣。”


    “丁太太客氣了,這正是小女。”黃夫人和丁太太一邊說著話,一邊走進正堂。到了正堂後,黃夫人便讓永芳和永淑上前拜見。永芳和永淑上前,“晚輩永芳(永淑)見過丁太太,給太太請安。”


    “好,都很好。”丁太太很高興,尤其是見到永芳後,這笑容就沒少過。


    黃夫人見了丁太太這個模樣,心裏也是高興。心裏想著,依著永芳的容貌和氣度,想要博得人好感,定是不難的。隻是那個名聲,哎,實在是累人。如今便是要看丁家少爺如何了。黃夫人四處看了看,並沒有見到丁家晚輩,心裏便有點不喜。


    丁太太似乎並沒有發覺,招呼黃夫人吃茶。然後這才吩咐丫頭,“去,將小姐還有少爺請來。就說是府中來了客人,讓他們出來見客。”


    黃夫人一聽,心想莫非這事在丁家也是瞞著的。不管如何,先看看再說。


    很快丁太太一雙未曾婚配的兒女便來了,丁太太樂嗬嗬的,說道:“存厚,晚晴快來見過夫人。夫人,這是我那三兒子存厚,身子骨弱了點,平日裏都不怎麽出來見客的。今日夫人上門來,是一大喜事,無論如何定是要出來見見夫人的。這位是我小女兒,晚晴。是個調皮的丫頭,夫人莫見笑。”


    “丁太太客氣了。”黃夫人一聽丁太太的介紹,便知這位叫存厚的,就是傳聞中的那個病秧子。黃夫人仔細打量,這位丁存厚,麵色蒼白,身子單薄,嘴唇一點血色都無。一看就是有病在身的模樣。隻怕是見風就倒。這人果真是個病秧子。黃夫人暗自皺了下眉頭,這丁存厚看著可不像是個長壽之人。說他還有十幾二十年的壽數,在此刻,黃夫人倒是對此起了疑惑之心。


    丁太太介紹了一對兒女後,永芳和永淑便又起身和丁存厚還有丁晚晴彼此見過。丁存厚在看永芳的時候,眼前一亮,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永芳麵色平靜,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但是永芳心裏卻是擔憂。這個丁存厚,若是沒估計錯的話,便是要和自己相親的對象了。隻是這人,看著就像是個病秧子,走近了,還能聞到他身上一股濃鬱的藥味。這人怕是每天都是泡在藥罐子裏的。


    彼此見過後,永芳便坐回黃夫人身邊,低著頭,低眉順眼的樣子,眼睛絕不胡亂張望。但是永芳的心裏卻是不怎麽平靜。如今永芳也算是明白了,為何尚書府願意和伯爵府結親,還不嫌棄自己有個掃把星的名頭。怕是就因為這丁存厚的身子骨,實在是太差了點。一個男子,不過是略微走了會路,略微站了會,那神色就變的很是嚇人。這究竟是什麽樣的病,竟然如此嚴重。再看丁太太對丁存厚的眼神,滿是慈愛和寵溺之色,很顯然丁存厚是備受寵愛的。既然如此,永芳便有一點想不明白。自己頂著一個掃把星的名頭,難不成丁家就不怕娶了她過門後,這個丁存厚跟著就倒黴?永芳實在是太過疑惑。


    永淑隱隱看出點苗頭來,時不時盯著丁存厚看兩眼。丁存厚察覺後,很是不喜。覺著這伯爵府兩個姑娘,一個端莊大方,一個卻略顯的有點輕浮了。不過丁存厚對永芳的第一印象很好,雖說恪守禮節,非禮勿視。但是丁存厚還是忍不住將永芳細細打量。丁存厚心中想著,就是不知這個姑娘的性子如何?若是性子不好,再好的姑娘,他也是不要的。


    永芳麵色平靜,無論這屋中氣氛如何,永芳也是麵不改色。安安靜靜的坐著,非必要,永芳也是不肯說話的。丁太太一邊和黃夫人說話,一邊暗自留心永芳。見永芳如此,心裏倒是覺著滿意。雖然這姑娘名聲不太好,頂著個掃把星的名頭可不太好聽,但是規矩禮數是半分沒錯,容貌也是上好。就是不知性情如何。至於永淑,丁太太看了幾眼,便是多有不滿。覺著這嫡出姑娘和庶出的姑娘就是不同。單是這氣度上,嫡出姑娘就顯得更為大方。


    黃夫人此刻也在留心丁存厚,別的還罷了,就是這身子骨,讓人看著就揪心。黃夫人實在是擔心,這丁存厚到底有幾年好活。若是永芳真的嫁了過來,沒兩年就守寡,那可是作孽。若是能有個兒子還好,若是一無所出,那豈不是這一輩子就沒盼頭。黃夫人是心有憂慮,想著還是再看看。


    丁晚晴趁著黃夫人和丁太太說話的空隙,笑著說道:“母親,女兒聽你們說話,甚是無趣。不如我帶著兩位客人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過在這裏聽你們說話。三哥,你說是不是?”


    丁存厚笑了下,點點頭,說道:“妹妹說的沒錯。”


    黃夫人聽丁存厚說話,又是暗自皺下眉頭。這丁存厚說話也是全無底氣,顯得十分虛弱。這身子骨實在是堪憂啊!


    丁太太笑嗬嗬的,說道:“夫人,你看我那女兒,果真是個頑皮的。讓她陪著長輩說話,她倒是嫌煩悶了。”


    黃夫人笑道:“丁太太說笑了。我看晚晴姑娘是很是不錯,不失純真。”


    黃夫人這般誇讚丁晚晴,倒是讓丁太太很是高興。丁太太笑嗬嗬的說道:“夫人客氣了。我這女兒別看規矩禮數是不錯,就性子頑皮,坐不住。罷了,罷了,也不拘束她了。夫人,不如就讓晚晴陪著兩位姑娘一道,到園子裏走動走動。”


    “丁太太這話不錯。永芳,永淑,你們跟著晚晴姑娘一同到外麵走走。記住,不可失了禮數,知道嗎?”黃夫人特意盯了眼永芳,示意永芳不可沒了規矩,不可行差踏錯。


    “是,母親。”永芳點點頭。雖然丁存厚並非良配,但是永芳也沒打算犧牲自己的閨閣名聲,來破壞這次相親。也隻有永婉那人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丁太太接著又說道:“存厚,你今兒覺著如何?不如先回去歇息。”


    “勞母親憂心了。兒子今兒覺著身子骨還好,精神頭也足。”丁存厚低聲說道。


    丁太太聽了,很是高興,“那便好。存厚,不如你也到外麵走動走動,太醫也說了,多動動,對身子骨有好處。”


    “母親說的是,那兒子就先告辭了。夫人,晚輩告辭。”丁存厚跟著丁晚晴一道,也出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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