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樓春今日空無一人,茶樓外有祿王的人把守,頂樓紅簾春色,屏風後人影相疊。


    “殿下今日與飛騎將軍有約……還來找我……”


    祁雁衣衫大開,聞言,低頭不悅地盯著伏倒在他身上的粉紅長衣的美男,冷冷道:“你廢話太多了,繼續。”


    樓主柔媚笑笑,眸中流光千轉,低頭行著苟且之事。


    他口技很好,祁雁是被伺候舒服了,他悶哼一聲,想推開樓主的頭,卻見樓主喉結一滾。


    “殿下,您給的錢不少,應該的。哎呀,又漲起來了。”樓主故意舔唇,笑魘如花,有意無意往飛騎將軍那邊引導,“殿下,飛騎將軍想必不會為您做這種事吧。”


    祁雁耳尖一紅,嗤笑道:“他不需要,本王看上的就是他百折不撓的性子。”


    “是嗎?”樓主輕盈笑笑,伸手輕推倒祁雁,跨身坐下,帶著引誘的口吻,“那……殿下這輩子……怕是沒法得到飛騎將軍的人了……”


    祁雁看著他主動的模樣,不得想到封長訣,後者會為他主動嗎?想必視洪水猛獸般避之不及吧。


    “殿下……究竟是看上了將軍的哪一點?”樓主吐出氣息,穩住聲線,問道,“依在下看,殿下身邊也不缺男人吧……啊……好奇怪……”


    “飛騎將軍也算不上美男子……”


    這句話不知為何觸怒到祁雁,上方的人受到他的報複,被顛簸得說不出話來。


    若是有人真心去了解過他,就不會問出這麽傻的問題。祁雁自小生得美豔,父王去得早,先皇又懷疑他們祿王府,母妃帶著他夾著尾巴做人。


    無權無勢的弱小世子,因長相豔麗被當地流氓欺負,被擄走過好幾次,最後找到他,身上已經被摸了個遍。


    他打心底裏渴望自己生得硬朗,也傾慕於小時候就自強的人。


    在祁雁灰暗的年歲裏,一次偶然聽到街邊說書人在說封家少年的事跡,在他心中埋下了種子。


    他很好奇自己向往的封家小子,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本王也不喜歡美男。”祁雁冷嗤一聲,警告地瞪了被爽飛的樓主一眼。


    祁雁還記得初見封長訣,騎著快馬揚弓,英姿颯爽,但對話間他卻和想象中的封長訣有些出入。


    他想象的封長訣,應當是個豪放的大粗漢子,而不是個俊朗驕傲的少年郎。怎麽會有個人完全長在他的審美上?


    府中的美男不過是用來發泄的,他可不喜歡那樣式的人。


    不過他也不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他時常在行事的時候幻想,若屈於他身的人是封長訣該多好。


    房門被敲了三聲,外邊的侍衛低聲下氣道:“殿下,飛騎將軍出內城了,不過……”


    祁雁擰眉,揚聲道:“不過什麽?”


    “不過,他坐的是裴府的馬車,隨行的還、還有裴尚書!”侍衛說完,心裏直發抖。


    祁雁粗暴地推開身上的人,後者側躺在地上,望著他攏衣衫,譏諷笑道:“殿下,您肖想多年不肯嚐一口的人怕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胡說!他隻是與裴問禮玩得好罷了。”祁雁語氣變得冷淡,他隻身往內室走去,“備水,本王要沐浴。”


    “殿下,還需要在下幫忙弄出來嗎?”


    “滾。”


    “遵命~”


    裴府馬車停在玉樓春前,金保撩開簾子,封長訣衝他笑笑,率先蹦下馬車,抬頭仰望樓閣。


    “你第一次請客的地方。”封長訣看向隨後跟來的裴問禮,有意說道。


    裴問禮今日穿著相當精致,一身肅殺的深紫鶴紋長衣,墨發也是高高綰起戴著頭冠,腰帶也特意讓封長訣選,後者隨手抓了條。


    小到焚香熏衣,大到穿衣打扮,還要拉著他一起沐浴,平時半個時辰能完成的事,非磨到一個時辰。


    “我記得,第一次打聽到你姓名的地方,也是你三句不離姑娘的地方。”裴問禮安然自若地往茶樓裏走,封長訣沉默一瞬,賠笑著跟上去。


    “哎,我記得有句話……別走那麽快,好像是……宰相肚裏能撐船!你別斤斤計較!”


    “我沒生氣。”裴問禮雖是這樣說著,臉上卻無一點笑意。他環視二樓裏的包廂,廂內無人。


    按理說祿王早就到了玉樓春,樓內也被他包場,卻不見人。


    “王爺有點事處理,待會便來,請貴客……們稍安勿躁。”一個侍衛說完,緩緩往後退下。


    “嗤,這就是王爺的待客之道?”金保冷哼,把手中的木盒放在桌上,隨後站在一邊。


    這幾年金保學乖不少,至少懂得等人走後再罵了。


    “裴府的侍衛也是借了主子的光了,倒反天罡還說上藩王來了。”


    也防不住隔牆有耳。


    下一刻門被茶侍拉開,祁雁身著煙紫錦紋長衣,從頭到尾都是精心挑選過的,他步調緩慢坐在主座,餘光瞥了眼封長訣。


    “臣的侍衛嘴巴笨不會說話,臣為他賠不是了。”裴問禮輕瞥金保,後者懊惱地低下頭,前者笑意加深,“想必也是驚奇才一時失態,還未見過主人請客卻來晚的。”


    祁雁眸色轉黯,冷笑道:“正巧,本王也未見過有人不請自來的。”


    兩人語氣間交鋒,封長訣試圖暖場子,幹巴巴地笑道:“殿下,謝禮我已經備好了。”


    祁雁神色暖和些許,封長訣雙手呈過去,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啥……劍我不是故意丟的,當時有人追殺我,九死一生啊……”


    祁雁沉眸,掀開木盒蓋,裏麵放置著一串佩珠,十四子,他頓時就被氣笑了。


    “封長訣,你的意思是本王博愛?”他提起那串配珠,指腹摩挲著珠子的表麵。


    封長訣感覺他不是很喜歡,但送十四子是裴問禮的主意,他照搬裴問禮的那套說辭解釋:“很對啊,博愛,你不愛你封地的任何一個百姓嗎?”


    祁雁太陽穴直跳,他強顏歡笑戴上的手腕,再說也是封長訣去寺廟求來的,開過光的,也是一片心意。


    他拿出墊在底部的地契,大致掃了一眼,臉色一黑,看向淡定喝茶的裴問禮,不爽道:“裴家的地皮?!這也要借裴家的?”


    “不是借,我的就是他的。”裴問禮雲淡風輕地放下茶杯,麵容上遮不住的幸福。


    祁雁皺眉,冷冷問道:“你們好到這種地步?若是以後有人成家,豈不是連夫人也是一起的?”


    “臣鬥膽一問,殿下會成家嗎?”裴問禮笑意不明。


    祁雁好似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了,瞬間麵若冰霜,他咬牙切齒道:“你們是那種關係?!”


    沒想到他反應如此大,封長訣更不會說話,隻好望著裴問禮,等後者回複。


    “此事本不想瞞的,但先前鬧過小矛盾,僵持了幾年,如今和好又撞上形勢危急時,臣隻好等太平之日,再向外挑明。”裴問禮神情謙虛,語氣中卻透露著炫耀的意味。


    祁雁氣得臉發紅,慍怒道:“你們何時在一起的?”


    “不算早,七年前吧。”裴問禮勾唇笑道,把祁雁最後一道防線也給擊碎了。


    七年前,不正好是封長訣班師回朝的那一年嗎!


    他們從相識到在一起隻用了幾個月不到。


    “你看上他什麽了,他這麽虛偽,說不定你喜歡的樣子都是他裝出來的!”祁雁起身怒斥,他自小就討厭裝模作樣還城府深的的人,尤其是裴問禮這種金玉其表的,他總會疑心是不是敗絮其中。


    “殿下,七年之久,放在一對平常人家,都是老夫老妻了。臣什麽樣他都見過,依舊不、離、不、棄。”裴問禮最後四個字咬得很重,像是在報複封長訣對他的“背棄離”。


    封長訣尷尬地撓頭,他插不上話,也說不出話。


    “你呢,當真喜歡他嗎?!”祁雁心灰意冷,幹脆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自然是……”封長訣話說到一半,就被祁雁打斷,後者不滿道:“本王不想在這兒聽你答複,你那顥氣劍被找回來了,現如今存於祿王府,你到時候去拿再給本王答複也不遲。”


    他這頓茶也喝不下去了,隻身走出包廂。聽到腳步聲,他們以為祿王又回來了,誰知是那個侍衛,匆匆跑進來拿走木盒。


    封長訣納悶地說道:“這不是很明顯嗎,我要不喜歡你,能心甘情願被你上?”


    裴問禮失笑道:“這還真不能給別人看見,你那副樣子,隻能被我看見。”


    封長訣:“……”誰來禁個言。


    “祿王都沒聽我說完,看來隻能等我去江陵再提借兵一事。”封長訣暗自深思,他得想好如何說才顯得真誠。


    “你去江陵後,祿王的要求都不許應,我們也不缺他那支軍隊,隻是多多益善。”裴問禮語重心長地提醒。


    他沒法跟著去江陵,等到封長訣去江陵,叛亂一觸即發,他也要部署一堆事來留後手。


    “明白的明白的,隻給你上,行了吧?”


    裴問禮:“……”


    裴問禮一本正經地回道:“不止這個。”


    “哎!我知道的。”


    “你說祿王能明白我們送的地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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