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騁擱姚海棠肩窩裏探出小腦瓜,定定地瞅著他王叔兒,忽然來了句,“姚老板,你趕明兒再不叫我跟家住,給我換個地兒吧。”


    “甭去王叔兒家了。”


    “... ...”王忠漢陡然滯住,很快便後知後覺漲紅著臉嗷地一嗓子衝過來,“誒呦我的小祖宗!”


    王忠漢貓著腰一把捂住遲騁的嘴,姚海棠頓時彎起眼眸笑得可賊,“呦呦呦,這是咋啦他王叔兒?”


    “是不是昨晚你家小錢又找你花前月下去了?”


    王忠漢腦瓜嗡嗡的,開始瞅天瞅地。


    姚海棠嘖嘖著扒拉開他,“別把我未來的接班人憋壞了。”


    遲騁沒再說話,轉而用一種天真卻又隱約透著意味深長的小眼神兒瞅他王叔。


    王忠漢瞬間領會,直接一把將遲騁抱起來,撒開丫子就往外跑,咆哮道:“我帶你接班人去食雜店買零嘴兒吃去!”


    “我先提前討好討好他!”


    姚海棠也沒攔,悠悠起身環抱雙臂,搖頭晃腦。


    素白的手衝門口一指,扭臉兒跟遲鐵老得意地自誇,“瞧見了不?”


    “就咱家好大兒這樣的,往後去哪兒都餓不著。”


    “真是隨了他媽我交際花兒的好本事,把咱店裏上上下下男女老少都哄得多到位。”


    遲鐵低笑,跟她一起往櫃台走,“最近沒咋瞅著小錢。”


    “是,她前兩天坐火車去哪兒了來著... ...南方的一個小山村,可窮了。”


    “我懷遲騁沒多久那會兒咱倆回老家接媽的時候,你不是說那會兒你老家還挺落後的?”


    “小錢去那地方現在都還不及老家那會兒呢。”


    遲鐵:“發展教育去了?”


    姚海棠滿臉寫著驕傲,“那可不,咱小錢現在擱外頭可威風了好嘛,是眾多家長們心目中的偶像。”


    “畢竟人現在可是~於~校長~~”


    說完,姚海棠想起啥來,嘿嘿嘿地樂個不停。


    遲鐵一眼看透,“小錢在村兒裏辦小學你給投錢了。”


    “... ...”姚海棠愣住。


    正趕上倆人走到櫃台,今兒櫃台裏頭守著的還剛好是於招娣跟梁敏。


    於招娣聽見這話了,馬上接:“對對!”


    “海棠啊,小錢說來著,今兒要過來跟你報賬呢。”


    “哎呀哎呀,於姨!”姚海棠一個勁兒地衝於招娣擠眉弄眼。


    於招娣納悶兒,“... ...咋了這是?眼裏進東西嘞?”


    遲鐵麵無表情道:“不是,於姨,她投錢的事兒沒跟我說,估摸是背著我藏私房錢了。”


    遲鐵說的正經又嚴肅,於招娣一聽頓時也跟著緊張起來。


    心想壞了,這不是壞了麽。


    她這不是得給這小兩口兒整出矛盾來了麽!


    可於招娣又忍不住想,不對啊,這倆人好像從來也不背著對方幹啥事兒啊,咋海棠沒跟她爺們兒說啊!


    姚海棠扽遲鐵,“你別給人於姨嚇壞嘍。”


    遲鐵瞅她,略微挑眉,“我扒瞎了麽。”


    姚海棠:“... ...那,那倒也沒有。”


    她飛速拽住他從前台進了休息室,反手關門。


    遲鐵有些憋不住笑了,“做啥。”


    遲騁一歲那年,姚海棠趕在年根底下就把葛毅投給她的本金、連著翻番兒的利錢給他打到戶頭。


    後來,民宿的生意也因各方宣傳變得愈發紅火。


    尤其是退役女影星那頭兒,起到的作用最大。


    可是吧,姚海棠生了遲騁以後,心軟跟感性的毛病就越來越厲害了。


    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因此短暫智商下線。


    過後她就會瘋狂地諷刺她自己,說她現在是令她自己討厭至極的大聖母,太煩了,真是太煩了。


    她先後投資了兩個完全不賺錢的買賣兒,都是因為心軟。


    後來終於下了狠心把錢全都放遲鐵那兒了。


    因為遲鐵的善良跟熱心腸兒比她理智多了。


    終歸是男人,大多數時候都要比女人清醒,這是天生的,不承認不行。


    姚老板充分認識到自己的問題,馬上埋頭認錯兒,“就,就之前小錢跟我提嘛... ...”


    “她說她要去村兒裏動員,但九林是啥情況你也知道。”


    “雖說咱這民宿確實是把全村的經濟調動不少了,但這教育觀念確實根深蒂固不好改。”


    “我這一想她挨家挨戶兒的去求,不就,不就難受麽,心裏憋屈麽... ...”


    “然後,然後我就... ...嗯... ...”


    遲鐵啞嗓笑著近了一步,俯低頭顱沉聲問她,“就咋。”


    姚海棠心一橫,一咬牙,仰頭兒閉眼,“我把曹震擱遲騁百天兒時候給他那大金鎖給賣了!”


    “哦。”遲鐵應了聲,啵兒一下親她腦門兒上了。


    笑意愈發深,漆黑眼瞼都眯起來。


    “... ...?”姚海棠顫顫巍巍撩開眼皮,“... ...我尋思你咋也得跟我鬧個別扭呢。”


    “咋也是你老戰友好兄弟攢了好久的錢呐。”


    遲鐵炙熱大掌攥在她腰側揉了揉,“不至於的,這是好事兒。”


    “賣就賣了。”


    “這事兒積德,是為著娃們讀書搞教育的,賣他幹爹送的東西也能給他們兩口子積份兒德。”


    他更親昵地貼緊,幾乎將姚海棠抵在門板上,深深埋頭去親她,“你不說了麽,自己人跟別人不一樣。”


    “我現在也隨你,偏心眼子。”


    “你要又往外頭跟不知根知底的心軟,我絕對說你,不扒瞎。”


    “但你不是跟自己人心軟麽,再說也是好事,這不能叫買賣兒。”


    “不礙的,我不說你。你差不多收收吧,姚老板。”


    “就非得逼我跟你發火兒,好... ...那叫個啥來著,你前倆月說那詞兒。”


    “又是個啥怪詞兒,聽不明白。那回想問你來著,後頭我給忘了。”


    姚海棠瞬間破功,卻哆嗦著睫還在努力裝傻充愣,


    試探著問:“懲... ...懲罰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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