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海棠胃口不大,吃飯卻快。


    也是上輩子的習慣,令她可以在任何時候完成吃飯這項任務。


    所以她在賓館的時候借著第二鍋包子出鍋的間隙就吃完了午飯。


    不過自打張鳳霞來了,這午飯時間雖然算不上閑暇但也別有一番趣味。


    加上今天又多了個梁姨。


    仨人一邊啃著包子就著一碗燉排骨,一邊嘮嗑兒。


    也吃得挺熱鬧,挺有意思。


    遲鐵吃飯的速度比起姚海棠隻能是更快,他就往推車兒旁邊一站——


    “咳咳咳!”


    大頭正端著鋁飯盒兒捧著包子弄那嚼呢,一見遲鐵來了立馬噎住。


    秀才無奈地幫他鑿了兩下後背,“誒呀你這是做啥啊?”


    “甭那麽緊張,我最近發現鐵哥人挺好的,真的。”


    “... ...”大頭滿懷錯愕地看向秀才,“你,你... ...”


    秀才瞥了一眼遲鐵孤冽的背影,壓低聲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真的,那天他衝我笑了一回。”


    “我立馬兒就不怕他了。”


    “秀才,”遲鐵三兩口吃了個包子,突然想起件事兒。


    秀才渾身打了個顫,瞬間從地上彈起!


    “是鐵哥!”


    大頭:“... ...”


    遲鐵一愣,隱約低笑,“做啥?要打仗去?”


    “不是,不是... ...嘿嘿。”秀才一聽這個小白臉更紅了,心窩窩裏怦怦跳。


    剛才還是怕,這會兒卻突然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激動跟亢奮。


    這裏頭就他、王忠漢還有大頭知道鐵哥以前是部隊退下來的,等級還不低。


    還真是的,這... ...這咋越想越覺得來勁了!


    不想吃了!現在就想聽鐵哥的命令!


    秀才越尋思眼神越炙熱,呼吸急促抬腿衝著遲鐵走去,滿臉嚴肅,“鐵哥您有啥事兒您吩咐。”


    “我已經吃飽了。”


    大頭:“... ...”


    我又看不懂了。


    這到底是怕還是不怕。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難道兄弟心也是嗎?


    遲鐵不忍抬手胡擼一把秀才的腦袋瓜兒,“沒事兒,樓底下堆出來幾兜子垃圾。”


    “回下午你跟忠漢外麵找人給清運走。”


    “放心哥!”秀才說著就轉身,一把薅住還在啃包子的王忠漢就跑,“現在就去哥!”


    “保證完成任務!!”


    王忠漢嘴邊兒還掛著油,嘴裏還塞著半拉包子呢,支支吾吾地掙歪,“幹啥呀幹啥呀!!我還沒吃飽呢!!”


    大頭默默地放下飯盒,想了想也追了過去。


    雖然兄弟心很難懂,但他想盡量去懂。


    不然想想就覺得好不痛快、好孤獨!


    “好家夥,‘兵’訓的不錯啊鐵哥。”姚海棠樂得眼尾都微微上翹。


    遲鐵:“走吧,嘮幾句。”


    姚海棠自然而然地要去牽他的大手。


    遲鐵躲了一下兒,“你那包子太香。”


    “我剛才沒過意,倆手都用了,油得慌。”


    “我先洗洗去。”


    姚海棠吊起眉梢兒賊霸氣地拉住他的手,“你說你要幹嘛去?”


    遲鐵:“洗洗。”


    姚海棠一笑,“那正好兒啊。”


    “一起洗。”


    遲鐵啞嗓笑開,攥著她的手邁開大步,“成,我給你洗。”


    樓房前就有口老井。


    那井年頭久遠,灰色石磚都裂了縫。


    順著縫隙青色的苔蘚鑽出來,隻一眼就能瞧出古樸陳舊的味道。


    姚海棠打一開始就跟遲鐵囑咐,這口老井一定不能動。


    老井上方本就建了轆轤,不過經年累月,木質朽壞。


    雖然能用,但有些費力,還會發出吱嘎吱嘎的響動。


    但顯然對鐵哥而言就不存在費力這回事兒。


    他手臂隻是鼓動了三兩下,就打了滿滿的一桶井水上來。


    烈日當頭,姚海棠見他黝黑色的皮肉上汗珠子往下滴答,生生失了神。


    直到遲鐵攥著她的手引著她蹲下才恍然回神。


    他兩條結實的大長腿岔著,攥著她的小手兒拿水一點點兒地往上澆,然後再順著她嫩軟的指縫兒不算溫柔但卻細致地搓了好幾個來回。


    須臾,鼻梁上的汗珠順著唇鋒淌到下巴頦兒,有點兒癢。


    他便麵無表情地騰出一隻手提溜著背心前襟兒擦了一把。


    就這一下兒,便令背心整個兒往上竄。


    生著凸起青筋的堅硬下腹便瞬間燙紅了姚海棠的眼。


    她咽了咽唾沫,難耐地閉上眼,“鐵哥,你說這井水能喝麽?”


    遲鐵嗯了一聲,聲音沉啞,“能。甜的。”


    “我喝過。”


    “一會兒我給你再打一桶。”


    姚海棠細密的睫狂顫,“給我打十桶吧。”


    “順便一起提到小樹林兒去。”


    “我覺得我現在已經渴得要命了,一會兒咱倆真鑽小樹林兒去我很有可能會渴死。”


    遲鐵一愣,遂無奈笑開,“又渴了?”


    他瞧著她麵上蕩漾的紅潮,自是明白此渴非彼渴。


    姚海棠掀開眸,裏麵已然盛滿濕噠噠的霧氣,勾唇笑道:“這話說的,”


    “跟你。”


    “我就沒不渴過。”


    炙熱的烈日映在她眸底,她毫不遮掩的赤裸愛意閃著光。


    遲鐵覺得後頸被曬得火辣辣的,耳根子也直發燙。


    他垂下堅硬烏睫,就著桶裏的水洗了一把臉,又稍顯粗魯地把腦瓜兒也拿涼水帶了一把。


    隨後寸頭滴答著水珠兒,一麵起身一麵將桶抬手扔回井裏。


    那轆轤上的井繩吱嘎吱嘎地被墜下去,遲鐵重新裹住姚海棠的小手兒。


    姚海棠“誒”了一聲,扭頭去看,“你不說再給我打一桶讓我喝幾口麽?”


    “甭喝了。”遲鐵嗓子裏的嘶啞隱約重了幾分,比那晃眼的日頭還燥。


    他腳步有些快,手上的勁不自覺地加大,“我也有點兒渴。”


    “鑽小樹林兒解解去吧姚老板。”


    “?”姚海棠一愣,瞬間笑開,她不自覺地舔舔唇,“你又不吃冰棍兒咋解?”


    遲鐵:“貼會兒。”


    姚海棠:“貼多會兒。”


    遲鐵:“看情況。”


    姚海棠:“那啥時候嘮正事兒?”


    遲鐵:“一起。”


    “都是正事兒。”


    “不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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