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海棠不自覺蹙緊眉,聽得不痛快。


    尤其是他一邊說不敢,一邊又上了手兒。


    不光現在,今天他有很多次都沒顧忌,同著其他人把她抱在懷裏,或是對她關切。


    明明一切都在告訴她,他也對她有感覺。


    最重要的是,為了她,他甚至去求人幫忙。


    這幾乎等於他主動去麵對曾經不想麵對的那些東西。


    這已經不光是有感覺了吧。


    姚海棠抿著唇沒說話,隻定定地望著他。


    用一種如同質問般的眼神。


    遲鐵低下頭兒,隻瞧了她一眼便明白她在不痛快什麽。


    他眸間隱約透著股軟意,與他剛硬的麵頰形成鮮明對比,讓人瞧的無比真切。


    遂掌心稍用力,似是安撫般揉了揉她的細腰。


    “姚海棠,是不敢。”


    “不是不想。”


    姚海棠一愣。


    “哦... ...”


    “所以能開燈了麽?”遲鐵問她。


    語氣還是那麽認真,好像她不點頭,他就絕對不動彈。


    姚海棠伸手繞到他身後,直接“啪”地按下開關。


    昏黃的燈泡閃了兩下,房間亮了。


    遲鐵還是沒動,“我去打點兒熱水?”


    “你擦擦?”


    “... ...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倆是什麽老夫老妻了呢。”


    姚海棠無奈歎息,拍拍他精悍結實的手臂。


    “去吧,去吧。”


    “沒得一點激情。”


    遲鐵啞著嗓子笑了一聲,特自然地說:“跟你沒關係,”


    “我不是不行麽。”


    “誒——”提到這個不行,姚海棠還真是想好好問問了。


    可她卻又恍然想起他說還是不敢。


    姚海棠便一頓,又將話咽了回去。


    他還沒準備好呢。


    算了。


    急啥呢。


    也沒啥可急的。


    不過姚海棠覺得,至少現在、有關遲鐵到底是不是對女人感興趣的這一點,她肯定是不用操心了。


    他今天做的說的都足夠了。


    不是... ...但這個不行到底是因為啥。


    真是天生的?... ...還是有啥病?


    姚海棠眨巴眨巴眼,坐到靠左的單人床上,失神般地望著門口。


    不過一會兒,遲鐵就拎著足足四個暖壺瓶子回來了。


    “你收拾收拾。”


    “我從樓下買毛巾了,新的。”


    遲鐵把搭在肩膀頭兒上的毛巾取下來遞給姚海棠,姚海棠伸手一接,這才瞧見他手肘內還夾了個搪瓷盆。


    “... ...這也買的?”


    姚海棠笑著問他。


    “啊。”遲鐵道:“水房有公用的盆,我怕不幹淨。”


    姚海棠眉眼彎彎,見他短短的寸頭正往下滴答水呢,眉梢微挑:“你洗完了?”


    “啊。”遲鐵點頭,撂下暖壺就要出去。


    “我湊合湊合就行,你收拾吧。”


    “誒,”姚海棠起身提著毛巾甩他膀子上一下。


    “別出去了,出去做啥?”


    她故意拖長尾音道:“你不是不行嘛~遲同誌~”


    “那你還有啥可避諱的~~”


    “... ...又拿我找樂兒?”


    遲鐵背對著姚海棠,無奈道:“不是那麽個事兒。”


    “那是怎麽個事兒,你要出去我可不給你開門了。”


    姚海棠嬉皮笑臉的,說完這話就開始故意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哎呀,你還不關門啊,我可要開始脫——”


    “嘭——”地一聲。


    門被遲鐵單手關上了。


    他站在門口兒,沉默了大概半晌。


    粗啞地歎了口氣,“姚海棠,你可真行。”


    “嘿嘿,好使就行。”


    “... ...”


    遲鐵是特地把水溫混好了給姚海棠接回來的。


    其實姚海棠想洗澡,但條件實在不允許,所以就隻能將就著擦擦了。


    她擰著毛巾,水流聲滴滴答答時不時響起。


    遲鐵仍佇立在原地,宛若雕像。


    姚海棠根本沒在怕的,為了徹徹底底地把身子擦一遍,她現在渾身上下就隻剩了一條小褲褲。


    其他地方全都溜兒光。


    而且她還故意放慢速度,直到遲鐵盯著眼皮子底下的那塊兒地磚,盯得眼都要酸了,擰毛巾的動靜又重新響起。


    “姚海棠。”


    遲鐵額角青筋隱隱鼓動著,垂著幽深冷眸順著自己下腹掃了一眼,“還沒完?”


    “沒有呀,女同誌都是這樣的。”


    “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洗澡跟打仗一樣。”


    “... ...”


    遲鐵差點兒就以為姚海棠還真見過了。


    他難耐地閉上眼。


    嗓子眼兒開始往外冒熱氣。


    “咋,你急啥?困了啊。”


    “嗯。”遲鐵鼻息喑啞地應了一聲。


    姚海棠卻不信。


    她終於開始緩慢悠閑地穿衣服,眯縫著濃豔的眸看著遲鐵的背影暗自思索。


    不對。


    她還是覺得他不能是有病。


    他明顯就不自在了... ...


    姚海棠眼神順著遲鐵垂在身體兩側的手臂一路向上,越過他賁張的胳膊根子到他血脈躁動的脖頸。


    嘖。


    還是好奇。


    想問。


    但他可能不會說。


    嗯... ...而且今天挺難得的,能動手的話幹嘛非要動嘴呢。


    況且他那嘴就跟鐵做的蚌殼兒似的,難撬的很。


    姚海棠脫鞋上床,聲音輕軟:“我好了,”


    她打了個哈欠,“還真別說,我也有點兒困了。”


    “關燈吧。”


    遲鐵明顯鬆了一口氣。


    剛才明明把腦袋瓜兒直接伸水槽裏對著龍頭衝了個徹底,又連帶著上半身跟兩條手臂。


    這會兒卻是,水汽未退又出了一層細汗。


    也分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汗了。


    他半刻都沒等,立馬兒把燈關了,難免擔心姚海棠再想出啥招兒琢磨他。


    他總覺得她不能這麽輕易地就乖乖睡了。


    所以上床之前,遲鐵還啞嗓跟她強調:“明天我還得帶你去醫院查查。”


    “弄不好還得去曹震所兒裏。”


    “你抓緊睡。”


    “哦~~”姚海棠扽起被角閉上眼,看著特老實。


    遲鐵卻還是待不住似的,躺下以後又翻了好幾回身。


    他頭頂的被子都沒拽出來,跟枕頭摞在一起墊在腦後。


    “遲鐵,”黑暗中,姚海棠忽而賊黏糊地笑了一聲。


    遲鐵瞬間渾身僵硬,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愣了好半天才回應,問咋了。


    姚海棠哼哼道:“你再動一下兒試試?”


    “... ...”


    上半身剛要轉向裏側的遲鐵生生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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