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新時代獨立女性,姚海棠對性取向這件事絕對是抱著開放和尊重的心態。


    可要遲鐵真是... ...對女的不感興趣,那她就真沒必要繼續了。


    沒想到啊。


    才剛解決了他不是亡命徒的問題,這就又來了一個。


    姚海棠輕牽唇角,露出個無奈的笑。


    她脫了衣服去洗澡,腦瓜子裏卻仍然不受控製地東想西想。


    她尋思不然的話哪天就找個機會旁敲側擊一下兒呢?


    可姚海棠再想想,又覺得不對。


    她怎麽想都怎麽覺得遲鐵肯定是個鋼鐵直男,她的“好閨蜜”雷達也從來沒響過啊。


    要知道上輩子她對這件事情還是挺敏感的。


    憑著這個雷達認識了好多個“好姐妹”呐。


    再後來,姚海棠就真的是沒力氣想了。


    這兩天能量消耗的有點大,她真得好好睡一覺了。


    有什麽事兒明天再說吧。


    天大地大都不如吃飯睡覺大。


    -


    來到商業街某家小炒店的遲鐵和王忠漢,誰也不知道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別人打上了一個“可能有點兒彎”的標簽兒。


    更別提王忠漢自己本來就心虛。


    尋思咋就自從鐵哥薅完他脖領子,他見了他就忍不住心跳加速呢。


    王忠漢正這麽耷拉著腦袋瓜子瞎想呢,遲鐵就把菜單兒推過來:“看看。”


    “不用不用,”王忠漢幹巴巴地笑道:“我吃啥都行鐵哥,您看著點就行。”


    “成。”


    隨後遲鐵就拿著菜單去櫃台了。


    櫃台裏麵站著的老板娘自打他們進來開始就臉色不老好看的,一會兒白一會兒紅。


    王忠漢知道,這幾天滿九林對他鐵哥還有海棠姐這倆人應該都揣著滿肚子的好奇呢——


    他們是既怕遲鐵,又好奇他到底行不行呢。


    ... ...所以鐵哥到底是行還是不行。


    王忠漢想著想著又成功把自己給繞回去了。


    遲鐵雖然不喜他人注視,但咋也是習慣了。


    他特地挑了個沒什麽人的隱晦角落坐著,臉上還是那副冷沉漠然的表情,仿佛對啥事兒都不過意,無所謂。


    王忠漢卻是個憋不住話兒的,他眼睜睜地瞧見後麵走進來幾個人,四下看了一圈兒——


    剛看見遲鐵就齊刷刷地噤聲,隨後迅速轉身去別家兒吃了。


    王忠漢不爽極了,呼哧呼哧地喘了幾聲粗氣。


    抄起杯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杯白開水。


    “咋不給他們嚇死呢?膽兒這麽小趕明兒甭出門兒了,擱家捂被窩裏不得了麽。”


    遲鐵沒說話,對他如此義氣的發言似乎也沒怎麽動容。


    或者說他也不意外,他知道王忠漢是個好娃。


    遲鐵臉頰剛毅弧度隱約軟化了些,突然就想起從前在那個小小的山村,總追在自己屁股後麵兒跑的小毛娃子。


    冒著鼻涕泡兒,臉蛋子上頂著兩團紅皴叫:“鐵哥!”


    “你真牛逼!”


    “你那拳頭就跟你家鐵鋪的鐵疙瘩一樣... ...嘿嘿。”


    “鐵哥鐵哥,你說咱都吃棒子麵兒,我長大了也能跟你一樣牛逼麽?”


    然後遲鐵就會繃著臉、幾近叫人看不出地隱隱牽唇,抬起長滿繭的大手呼嚕他腦袋瓜兒。


    罵他:“小娃子毛長全了麽。”


    “不許說髒話。”


    “誒鐵哥,酒你要的?”


    王忠漢看夥計慌慌張張地上了一碟子拌三樣兒,又撂下一瓶牛二問了一句。


    遲鐵這才思緒中斷,抬抬眉梢兒:“甭裝。”


    “我見過你喝酒。”


    “... ...嘿嘿嘿。”


    王忠漢齜牙咧嘴地笑,搓搓手倆眼亮晶晶的。


    “說起來我真是好長時間沒喝了... ...挺饞的。”


    “嗯。喝吧。”


    遲鐵從簍兒裏拿出雙筷子遞給王忠漢:“就著。”


    “別幹喝。”


    “啊?哥你不喝?”


    王忠漢瞧遲鐵好像沒有喝酒的意思,皺眉道:“那多沒意思啊... ...”


    遲鐵重新伸向筷簍兒的手卻短暫微滯。


    然後嘶啞著嗓子悶了吧唧地說:“我不喝酒。”


    “哦... ...”


    王忠漢心思簡單,鐵哥都給他要了他就喝。


    反正他一會兒不能讓鐵哥請客。


    大家夥兒都是在外麵做辛苦活兒的,在這方麵不分年紀大小。


    各自出各自的。


    合理!


    過後的半個小時,菜就全上齊了。


    王忠漢確實是老長時間沒沾酒了,這一喝上就有點摟不住了。


    怎料他鐵哥也完全沒攔他。


    不光沒攔,還在他說沒喝夠的時候又去前台悶不作聲地要了一瓶。


    王忠漢越喝越嗨,本來平時話就多這下徹底成了個臭屁簍子了。


    他嘿嘿一笑,嘬了口酒說:“鐵哥,我跟你說嗷。”


    “今兒有個主家兒發錢嘞,他們家那活兒我連著幹了倆月... ...嘿嘿,給了我好厚一遝子錢呐。”


    “嗝兒,一眼看了都數不清的那種。”


    “嘿嘿嘿,晚上我回家,我摸被窩兒裏數數。”


    “數不清?”


    遲鐵看他一眼。


    “啊,數不清啊,根本數不清。”


    “嗯。”


    遲鐵重新埋頭吃飯,王忠漢接著喝。


    等到他跟前兒的酒瓶子又空了,他便下意識地伸手去摸。


    “喝你的。”


    遲鐵又默默推過來一瓶。


    “好嘞,好嘞。”


    王忠漢那個美啊,這下可是徹底放飛自我了。


    直到天兒黑了,店裏也沒剩什麽人了,他才突然捂著嘴猛然站起——


    忽悠地打了一晃差不點兒栽到了。


    遲鐵卻無比淡然,眼皮子都不帶撩的。


    隻是緩緩起身單手扶住他,“忍會兒,別給人吐店兒裏。”


    他拎著王忠漢就出去了,旮旯胡同兒裏找了個垃圾桶,從後麵提著他脖領子。


    “吐吧。”


    然後王忠漢直接就來了個一瀉千裏。


    “還喝麽。”


    遲鐵啞聲問了一句。


    王忠漢腳底下拌蒜嘴裏也拌蒜:“喝... ...咋,咋,不,不喝!”


    “老子沒醉!”


    “嘿呦吹牛逼呢,老子跟你說嗷,在九林... ...我,我說我酒量第二... ...絕對沒人敢說他,第滴滴滴”


    “第一!”


    遲鐵嗯了一聲。


    心想行,到位了。


    然後就拎著他到個幹淨點兒的地方,往地上一撂。


    “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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