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活忙活到一更天,歪歪扭扭的蘭花終於止住了針腳,元沉月打著哈欠,顧不上別的,倒頭就睡。


    她睡得格外香。


    但仿佛沒過多久,就被人搖晃著醒來。


    “小姐,快起來,宮裏來人了。”


    彩荼的聲音躍進耳中,元沉月迷迷糊糊的聽見宮裏兩個字,她揉了揉眼睛,“宮裏,有何事啊?”


    “聽說是來宣旨,老爺吩咐我趕緊把小姐叫起來,快些去前廳聽旨。”


    元沉月睡眼朦朧的下床,險些沒站穩,被彩荼扶住了。


    她打著哈欠,任由彩荼手腳利落的為自己梳好妝。


    待一切收拾妥當,彩荼道:“小姐瞧瞧,可滿意?”


    元沉月這才稍稍醒過神來,她看著鏡中自己的模樣,梳的也是尋常的發髻,隻發髻中插著的那支是胡焱送的銀簪子。


    她想起胡焱,嘴角微微勾起。


    “走吧。”


    元沉月來到前廳,一眼就看見老熟人高公公。


    隻見他一副神情淡漠,不屑一顧的高傲模樣,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而元慎唯唯諾諾在他身旁堆著笑,似乎在打聽什麽。


    “來了。”


    高公公尖柔的嗓音沒好氣的嗯哼一聲,也不廢話,當即站了起來,高捧手中的明黃聖旨。


    這時,元慎神情嚴肅的跪了下來。


    元沉月跟在元慎後也跪了下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南越質子趙廓,性情乖戾,目無君主,衣冠梟獍,不配娶我大渝良家女子。故撤其指婚,元家女無辜受屈,可另尋親事,賞賜千金。欽此。”


    高公公合上聖旨,遞給了元沉月。


    元慎如遭雷擊,他木然的看著高公公手裏的聖旨,他懷疑自己聽錯了,又不敢把聖旨搶過來親眼看看。


    “謝恩。”


    元沉月接過聖旨,不自覺的捏緊了手中聖旨,眼神閃過一絲狡黠,麵上不露聲色。


    元慎神情木訥的盯著元沉月看,他早已猜不透這個女兒。


    更猜不到為何皇帝突然改了旨意。


    隻肯定元沉月必定做了什麽。


    高公公又是空著手離開的,臨走前,他陰陽怪氣的對元沉月說了一句:“元小姐,好手段。告辭。”


    “公公慢走。”


    元沉月謙虛有禮的淡淡笑道,隨後目送著他離開。


    “你到底做了什麽?”


    靜默片刻,元慎啞然問道。


    元沉月看了他一眼,把聖旨遞了過去,笑道,“這是聖上的意思,父親有不解,不如親口去問問聖上。”


    元慎被噎了一下,他惱怒的別過頭去,踱了兩步,驟然回過身來,厲聲問道,“該不會你還做了什麽吧?李家的事你不會想捅出來吧?你要害死你大哥,要害死這個家嗎?”


    元慎目光如刀,氣得嘴唇發顫,他一錯不眨的盯著她的眼睛。


    隻盼著她會毫不掩飾的搖搖頭。


    日出了,光照在了大地上,照進了前廳的地麵上。


    元沉月毫不畏懼的迎上他吃人的目光,最後她眯了眯眼睛,抿唇一笑。


    隨後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元慎想阻止,手舉起又毫無反擊之力,他知道就算抓住元沉月,也隻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自討苦吃。


    他氣得喘著粗氣,攥緊了拳頭。


    眼睛止不住的亂轉,最後打定了主意,匆匆往臨芙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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