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府


    眼見日子越來越接近,李氏的頭疼愈加重了起來,因為她的小女兒,府中即將成為二皇子妃的元映月,一天比一天鬧騰。


    “又怎麽了?”


    李氏吃完晚飯,才剛坐下一會清靜一下,又看見王嬤嬤跟踩了狗尾巴似的著急忙慌的進來。


    王嬤嬤氣喘籲籲,不停的擦了擦額前的汗,眼下天熱進入了暑天,一動就大汗淋漓的。


    “夫人,四小姐又在砸東西了。現在,又想去飛羽閣鬧,您快去看看吧。”


    自從及笄禮過後,元映月心中憋著一口氣,想著元慎李氏一定會狠狠地替她出氣。


    她便一直等著,不料等來了是元沉月毫發無傷的回到飛羽閣,依然好吃好喝的供著她,除了不許出門,其它一如往常。


    元映月找元慎理論,差點被打了回來,她去求助李氏,李氏也隻是搖搖頭說些好話讓自己安心待嫁,來日風風光光,不必為元沉月這種人糟心。


    她雖然有氣,李氏好說歹說,才讓她先暫時放下落水的事,一心隻期待著嫁給她一見鍾情的男子。


    當榮弗在下聖旨後,第一次以元家的未來女婿上門,元映月當時精心打扮,嬌羞相迎的時候,榮弗一眼都沒看她。


    元映月以為是自己和榮弗還不太熟悉,想到李氏說水到渠成,她就一心以最好的樣子,最溫柔的話,來討好榮弗,可是隻第一天,榮弗在要走的時候。


    突然跟元慎提起,要見見元沉月,語氣裏帶著命令,又或是懇求。


    元慎當時一驚,又不太敢駁當朝二皇子,又知道眼下處境實在不合適,隻好鼓起勇氣拒絕了,“二皇子,小女身體微恙,怕過了病氣,不好見客。”


    元慎說著說著心也虛了,抬眼看了榮弗的臉色實在難看,忙低頭不敢作聲。


    元映月在一邊,全程被當作了透明人,她以為稍稍努力就行,不想榮弗此話一出,她的臉色驟冷,偽裝全卸,咬牙切齒的目露凶光。


    被拒絕的榮弗,也不再堅持,語氣變得凜冽,隻幽幽的告誡起不敢抬頭的元慎,“元沉月不管是不是我榮弗的人,不管是不是你元慎的女兒,她在元家,你們就要給我養好了,敢讓她在這裏吃一點苦受一點委屈,你們就給我等著。”


    元慎嚇得渾身一顫,榮弗語氣冰冷,顯然不是在說笑,而是在命令,他唯唯諾諾的隻敢點頭稱道,“一定一定,不敢虧待,不敢。”


    從那之後,每次榮弗派人送東西來,其中總有一份好的送往了飛羽閣。


    這一次一次的,讓元映月變得愈加瘋狂起來。


    每每帶著人闖入飛羽閣,總有元慎安排的人攔著,元映月每次都歇斯底裏,硬是碰不到元沉月一根手指頭。


    這次,元映月又去碰了釘子,氣呼呼的回到自己閣中,又一次各種摔砸,連同丫頭也都跟著受打罵,不知道這兩個月,有多少丫頭帶著傷,帶著膽戰心驚在這出雲閣伺候。


    李氏一踏入這裏,映入眼簾就是一群丫頭瑟瑟縮縮的站在外邊,她看向屋裏,裏麵還傳來打耳光的清脆聲。


    元映月悠閑地坐在躺椅上,目光饒有趣味的看著,嘴角掛著泄憤般的笑,像在看一出戲般的輕鬆自在,看著霜兒抽打著一個瘦弱丫頭的臉。


    一下,兩下,。


    李氏進來看著這一幕,頭疼得揉著太陽穴,有些疲憊的又來收拾爛攤子。


    “住手吧。”王嬤嬤知道李氏的意思,看到這也趕緊叫住手,一揮手示意丫頭們都退下。


    屋裏好幾個跪著的丫頭才如遇大赦般撒腿出去了。


    “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李氏沒好氣的問,說出的話也沒多大的生氣了,這種事太多次了,她也有有心無力再勸了。


    元映月看到李氏來了,嗖的一聲撲向她,又開始委屈巴巴,哭哭啼啼的,“母親,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把那個賤人給我趕出去?我真的不想見到她了。”


    王嬤嬤在一旁看著,開口安慰,“小姐,你就要成為皇子妃了,隻要哄得二皇子聽你的話,還怕不能收拾她嗎?”


    “我不,隻要她還在府裏一天,我就吃不下睡不著,我已經恨不得提刀殺了她,”元映月又開始發狂,像一頭嘶吼的小鹿,她淚眼婆娑,抓著李氏的衣服哭訴,“母親,你幫幫我,哪怕,哪怕我先打她一頓。”


    李氏的心早已為元映月的哭鬧不知傷了多少次,但她對元沉月不像她女兒這麽不禁事。


    李氏有的是耐心,她歎了一口氣,摟住女兒輕輕規勸道,語氣幽幽,“映月,你要有耐心,否則什麽事也不能成。沒有耐心,你什麽也得不到。”


    元映月還在抽泣,李氏捧著她的臉,一字一句的說,“你要有耐心,才能得到二皇子的心,到時候讓二皇子親自動手殺了她,當著你的麵。”


    “真的?”


    “對。”


    飛羽閣中


    子夜時,胡焱又來了。


    元沉月這兩個月學刺繡突飛猛進,已經能繡出一朵三分相似的芙蓉花來。


    “英兒,我不繡了。我沒這個天賦。”


    元沉月沒好氣的再一次丟掉手繃,她每每繡出來的東西都難以入目,實在不像。


    “小姐,你不是說想繡一個荷包嗎?等你再多練兩個月,這花就有七分像了。”


    英兒拿起來一看,笑著打趣她。


    “我看看。”


    胡焱一身青色長袍,豐神俊朗的出現在門口。他這兩個月來得愈發勤快,有他出現,這裏伺候的下人都靠近不得,每每有人來,都會被他出手打暈,第二日頭昏腦漲的從地上醒來,漸漸傳出飛羽閣鬧鬼的流言,更沒有人敢在夜裏隨意偷窺。


    “別。”


    “越來越像了。”胡焱言不由衷的誇,心裏卻一點也不覺得繡得不好看,“你可以開始給我繡荷包了。”


    元沉月白了他一眼,“誰說要給你繡?”


    胡焱腆著臉,湊了過來,眼睛著迷的看著她的臉,“剛才說的不是要給我繡嗎?”


    元沉月見他的臉都快要貼上來了,忙用手推開,“我可沒說。”又轉念一想,如果繡成這樣戴出去豈不招人笑話,又覺得未嚐不可。


    “繡成這樣,你敢戴出門的話,”沒等元沉月說完,胡焱喜不自勝,忙答應道,“自然敢,你繡給我的,我不敢不戴。”


    元沉月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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