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焱定定的看著元沉月,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麽,又怕看出對榮弗有一絲的情意。


    幸好,元沉月隻是除了不解,並沒有太多痛心和難過,胡焱才稍稍安心的笑了笑。


    元沉月好像想到了什麽,“你還沒跟我說你查到關於我生父的消息呢?”


    “這個,我隻告訴了你他是個罪臣,雖憑這點就能拿捏住元慎的把柄,但有些真相,說出來太重大,恐怕也會弄得滿城風雨,有些人也會受牽連。”


    “沉月,你真的想知道嗎?”


    這是胡焱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往日他出於怕元沉月反感他,都隻是叫元小姐或是三小姐。


    元沉月也沒想過胡焱這麽叫她,心裏覺得說不出的怪異,又覺得這都是小事,心裏隻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催促著,“快說。”


    胡焱沉思了一會,才說出來,“你,你的生父或許並不是你的生父,但你的生母才是這個秘密最不能隨意提及的人。”


    “我的生母?”元沉月糊塗了,“她是誰?”


    “她是一個罪臣之女,也就是你的外祖家,當時全家被下獄抄斬,你生母被人調換救走了,那個人給她換了個身份,換了個名字,養了起來。”


    胡焱一邊說,一邊觀察元沉月的神色,生怕她難過,又接著講述,“那個人把她養在府上的後院,充為一個普通的侍妾,後來,她受不了了,與那個人的一個親信有了私情。”


    “然後呢?”


    元沉月隱隱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後來呢,他們怎麽樣了,那個親信是我的親生父親嗎?”


    胡焱想了又想,還是不確定搖了搖頭,“當所有人都認為是,但我想未必是。”


    “你這話什麽意思?”元沉月站起來,有些不悅的盯著他,質問道,“你是想說我是那個人的孩子?”


    “你別著急,其實我也問過他了,”胡焱擔憂的安撫住她,眼裏閃過一絲不忍,“他們成婚七個月,你就早產了,可是他說你不像早產,他問過來接生的產婆,那產婆也說你不像早產的孩子。”


    元沉月愣住了,怔怔的望著胡焱,她試探的開口了,“你的意思,我就是那個人的孩子。”


    “他是誰?”


    胡焱緩緩走到她身邊,目光幽幽,“那個人就是當今天子。”


    元沉月眼底閃過一抹荒謬,她苦笑一聲,連連搖頭,“不會的,絕不可能是他。”


    前世她的慘死,皇帝有一大半的責任。


    這個人竟然是自己的親爹,想想都覺得荒唐可笑。


    元沉月連連否認,眼神堅定,“如果是他,那我就沒有生父。”


    胡焱問她。


    “你恨他什麽?”


    元沉月不語,沉靜了下去。


    有些話何必跟胡焱說,她隻要一個真相罷了。如果生父是那個人,那除了報仇沒有別的目的了。


    她又問他。


    “我生母還在世嗎?”


    胡焱搖搖頭,“聽說生完你後,過不了一會就過世了,當時在附近草草埋葬。”


    “幫我找到那裏?”


    元沉月第一次懇求他,眼裏有一抹哀傷,她的生母不在了,殘存的期待也消散了。


    “好。”


    胡焱點點頭,他伸出手想安慰她,卻又在碰到她手臂的時候停了下來,默默收回了手。


    兩人靜默許久,胡焱見二更天了,起身就要走了。


    身後元沉月的聲音傳來,“胡焱。”


    胡焱驚喜的轉過頭,元沉月似乎很疲憊,她眼眸暗淡,又好像在努力振作,勉強一笑,“我不知道你從哪裏來,但有一天你會離開這裏,你到時候就帶我一起走吧。”


    時光飛逝,朝堂開始動蕩。


    據說大臣們都開始議論立太子,皇帝在聽到朝臣諫言立太子後,天子並沒有動怒,反而笑笑的點點頭,許多大事小事也開始一點點放給兒子們去曆練。


    朝臣們聞風而動,都私底下開始站隊,最讓人看好的就是二皇子榮弗,他是劉貴妃的長子,劉貴妃的身後也是京城世家劉氏,勢力很大,盤根錯節,人脈很廣。


    其次就是三皇子榮渙和五皇子榮池。


    至於病懨懨的四皇子榮沫,近來因為皇後被禁足後,也一直在養病閉門不出。


    是最不可能會被皇帝選為太子的人選。


    六皇子榮予更是資質平庸,向來隻會享樂,除了為皇帝添了幾個孫子,沒別的助益了。


    不出兩個月,皇帝榮弘對二皇子的重用,已經遠超其他幾個,不僅讓他管製禦林軍,還參與邊防事務,各部事務旁聽,還頻頻進入禦書房,無需通報。


    看樣子已經很明顯了,更多大臣聞風而動,私底下不僅頻頻登二皇子府的門,還送上奇珍異寶,更有的還送了美女。


    但都被榮弗拒絕了。


    一時間,太子的候選人都緊盯在榮弗身上。


    二皇子府,天澤府。


    府中一片燈火闌珊,偌大的府邸卻沒有多少下人伺候,一路走來,宋立都沒有看見一個侍女。


    他很納悶,榮弗自從開了府,自從那夜從宮裏回來之後,他就把所有的侍女,哪怕是老一點的婆子,通通被趕了出去。


    從此連伺候更衣的變成了宮人。


    “你這樣,成了眾矢之的。豈不自危?”


    宋立越來越看不明白榮弗的做法,事事出挑,皇帝不斷的賞賜,已經引得有些人側目了。


    越是這樣出色,皇帝哪天開始猜忌,那就是眼中釘了。


    這樣的道理他懂得,榮弗怎麽會不懂。


    “難道就因為一個女人?”宋立心想,他不敢問出來。


    榮弗已經變了,在有些不為人知的時候,辦事變得極度狠辣。


    那次參與刑部事務,那個犯人在榮弗的授意下,被屈打致死,活活打死。而他一直冷冷的看著犯人斷氣,眼都不眨一下。


    宋立一路走到書房,門口沒有人守衛,他徑直走了進去,屋裏隻有燈火通明,榮弗坐在案上,處理事務,頭也不抬。


    “夜深了,您別太勞累了。明日還要一早覲見劉貴妃,”宋立勸說道,又不敢再說下去,明日劉貴妃要宣榮弗去商議婚事。


    因為榮弗和元映月的婚期,定在五月初十。


    也就是七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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