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除夕過,大年初一過,來到了大年初二。


    這個年,元家府上一片喜慶,張燈結彩的,好消息來自元家的二姑爺,嚴慕。


    嚴慕在禦前深受皇帝的重用,知道他才華橫溢,幾番深談覺得嚴慕是個人才,便賜他做了外官,讓他去曆練,將來重回做京官,也算不辜負嚴家的栽培和皇帝的賞識。


    “嶽父大人,皇上讓小婿前往湖州做官,做一方知府,此去也是山高水遠,離鄉背井,在此先向嶽父嶽母辭行。”


    嚴慕義正言辭,表情肅穆,說完便一飲而盡杯中酒。


    元慎看著這個女婿,是越來越滿意,不想剛娶了自己的女兒,就如日中天起來,不但救駕有功,還備受皇恩。


    元慎心裏想著,表麵還是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對嚴慕隻是稍稍點了點頭,然後向著半空雙手抱拳,言辭切切:“皇上對你寄予厚望,你切不可懈怠,必要好好為官,守護一方百姓。”


    “是,小婿知道了。”


    嚴慕看了眼心愛的妻子,元星月沒有一絲笑容,知道她懷著身孕難受,有些於心不忍。


    “嶽父大人,皇上命我初五就赴任,也允許我帶著家眷。隻是如今星月坐胎不穩,大夫也說不宜舟車勞頓,我們商量了一番,想讓她在京中待產,待出了月子再接去任上。所以,小婿想煩請嶽父嶽母多加看顧,星月與家中姐妹感情要好,孕中心情難免敏感,有家人相陪也能消解煩悶。”


    李氏聽到此處,滿意的點了點頭,一副慈母的姿態:“這是自然,星月是我們元家的女兒,我們自然會好好待她,定會讓她好好生下孩子,去與你團聚的。”


    話還未說完,元星月一陣犯惡心,對著地麵直幹嘔。


    嚴慕心疼的安撫著元星月,李氏的臉則變得五彩繽紛。


    隻一瞬,李氏的臉又是慈母的模樣,她關懷急切的問:“星月,你怎麽了,可是害喜得厲害?這可不行,想當年,三姨娘也是這般害喜得厲害,幸好你命大,不然差點就保不住了。”


    這話差點沒讓元星月把腸子都嘔了出來,她輕輕的捂著嘴,擦了擦嘴角,對著李氏努力的笑了笑:“母親不必擔心,女兒很好,女兒會好好安胎生下孩子的。”


    嚴慕有些不知所以,他能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太對,可又一想,自己的妻子隻是個庶女,李氏未必對她視如己出,也就明白了一二。


    元慎忙打破尷尬,“星月,你能這麽想便好,人嘛,要往前看,日子才能明朗。”


    正說話間,有下人說三小姐要見夫人,元慎當即讓人請進來。


    元沉月一身醬紫色棉絨長裙,亭亭玉立,她福了福身子,乖巧有禮的向著眾人問安。


    “父親母親,二姐姐二姐夫好。”


    嚴慕看著娉婷婀娜的元沉月,一時間看了入了神,心裏感慨她真是個美人,比起去年愈加美麗動人。


    可他知道自己如今是元沉月的二姐夫,不好對著小姨子仔細端詳,便收回視線,點頭示意後不再看她。


    李氏看在眼裏,也不說什麽,便問道:“有何事?”


    “母親,明日我想去清禪寺上香,那裏香火鼎盛,女兒想去拜拜,為家人祈求平安。”


    元沉月說得誠懇,雙手合十,十足一個佛係女子。


    元慎也點了點頭,對元沉月近來的安靜乖巧,心生滿意。


    “你這些日子以來,也少出門,正好出去走走,散散心,拜拜佛。多叫些人跟著,早去早回吧。”


    “知道了,父親。”


    元沉月得到允許後,便識趣的退了出來,腳步逐漸輕快,嘴角逐漸上揚。


    次日清晨,元沉月出行果然多了些人跟著,一路跟著十來個家丁。


    英兒坐在車內,時不時的往車外麵瞧,她有種不祥的預感,小姐好端端的竟然想去寺廟燒香,她也不敢細問,隻能盡力的保護好她家小姐。


    元沉月看出了英兒的心思,用手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英兒吃痛,哀怨道:“小姐,疼。”


    “英兒,如果有人要行刺我,你會怎麽做?”


    “啊?”英兒驚訝於這個問題,又思考了一下,堅定的說:“我會拚了命的保護你,至少,我會用盡全力。”


    元沉月看她這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不會的,我們都會好好活著的。”


    清禪寺坐落在大都的正東方,寺廟很大,香火一向鼎盛,隻是遠離喧囂。


    前去燒香的人,都得走個把時辰才能到,路上也不好走,石子顛簸,雜草叢生,更是經過以前野樹林,常常有人被劫道。


    皇室又不出錢整頓,美名其曰心誠則靈,心不誠也到不了清禪寺,還求什麽。


    元沉月心裏冷哼,其實就是當今天子並不信佛,又不想犯眾怒,畢竟這並非一朝一夕可以推翻的,索性就置之不理。


    反倒是香火愈加鼎盛,去的也大多是富貴人家,或是雇的起下人的百姓家。


    一路經過野樹林,並無事發生,原來有許多馬車也一同前往,他們前前後後也跟著不少壯漢。


    “看樣子今日來上香的都是官宦之家,這麽多人,強人看到也要害怕吧。”


    英兒拍了拍胸口,鬆了一口氣,她的心才放下,元沉月又把她的心給提了起來:“我們才剛到,事情才剛開始。”


    “小姐,你說話別賣關子好嗎,我害怕。”


    到了清禪寺,這是元沉月前世今生第一次來,前世她並不信佛,隻是一味的愛玩。


    下了馬車,元沉月一身月白色長裙,披著一件海棠紅繡錦雀披風,站在那裏宛若仙子。


    她遙遙一望,遠處來了一架馬車,一匹白色的馬拉著,馬車隻是尋常人家的馬車,讓人一眼就猜那不是顯赫人家的出身。


    元沉月在馬車一步步走進時,看清了馬車掛著的燈籠,燈籠上明晃晃的寫著“楊”字。


    那是當朝顯赫大臣楊家的馬車,車上的人是楊家的小姐,楊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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