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班……”男人似乎有些欣喜,“是高三二班嗎?你是……我的學生?”


    蒲熠星:“是高三二班,你是開老師?”


    “是的,我是。”男人在黑暗裏站起,緩緩向門這邊走來。


    蒲熠星看著,隱隱約約看見了一個身影向這邊靠近。


    男人走到了微弱的光裏,抬起頭看著麵前的五個人,迷茫的眼睛突然定住了。


    “真是開老師啊,開老師,你怎麽也在這裏啊?”火樹先問了一句。


    “嗯……說來話長了。我先說我今晚為什麽會在這兒吧?”開老師走回了黑暗的房間裏,“我們進來說吧,這裏麵有坐墊。”


    “哦,要說很久,走吧,進去聽故事。”李晉曄推著曹恩齊進去了。


    房間裏,開老師點燃了一支蠟燭。


    燭光的黃暈在房間裏彌散。


    房間裏,角落裏堆滿了雜物,是各種各樣的紙箱子。


    開老師點燃蠟燭的塊空地,似乎是從雜亂之中被收拾出來的——因為那塊空地上還有不少紙箱的碎屑,灰塵也沒來得及去打掃。


    蠟燭在地上,火焰燃燒落下的燭淚,滴落在地上,慢慢向外爬去。


    “不是,哥們,你這裏有蠟燭剛剛為什麽不點啊?讓我在黑暗裏待那麽久。”曹恩齊無語。


    “因為我不知道來者是善還是惡。”開老師緩緩道。


    “哦,對,你是一班的。”何運晨跟在曹恩齊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曹恩齊:“一班……哦,不是他的學生。”


    蒲熠星:“不是,我們剛剛在火樹的房間裏盤出了一個很大的東西。”


    火樹:“對。”


    曹恩齊:“盤啥了?”


    “就是我們猜測啊,一班的班規為什麽規定不能叫學生的本名,隻能叫學號,是因為這個一班其實是一個實驗室樣品集中營。不然為什麽這個班的每個人都是用數字去命名呢?”蒲熠星說著在坐墊上坐下了。


    “是的……沒錯。”一旁的開老師回答道,“這一切,就是一個巨大的……計劃。”


    “巨大的計劃?這……不是巨大的陰謀嗎?”火樹挨著蒲熠星坐下了。


    最後一個進來的曹恩齊伸手帶上了門。


    順時針,座位是:開老師、曹恩齊、何運晨、李晉曄、火樹和蒲熠星。


    “嗯……我先說說,我今晚為什麽會在這兒吧?”開老師緩緩道。


    火樹:“好。”


    開老師:“昨晚停電不是很奇怪嗎?因為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所以是昨天。”


    何運晨:“嗯。”


    曹恩齊:“然後呢?”


    “我在把一班那個默寫不及格的同學送回一班之後……那個一班的同學你倆應該知道。”開老師看向蒲熠星和火樹。


    “哦,文……等等那個學號幾來著。”曹恩齊連忙急刹車。


    開老師:“你們是知道他原本的名字嗎?無妨,反正我又不是你們班主任,沒有規定同學之間要以學號互稱。”


    “哦,是文韜吧?”曹恩齊確認道。


    火樹:“是。”


    “你們南北清……怎麽回事啊?”曹恩齊疑惑。


    “咳咳咳,我們這是,為了拓展地圖。”蒲熠星清了清嗓。


    開老師:“我送那位同學回到一班教室之後,便獨自前往線路房去查看,卻無意發現了那裏有一個地下密室。那其實就是一個實驗室,這個實驗室裏的儀器,唯一接受的活體材料,是人類。”


    “唯一的活體材料,用人?”蒲熠星確認著。


    開老師:“嗯。我看了那台儀器裏麵的一些資料,但是還沒看完,就來人了,因為我聽見頭頂的線路房裏,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我隻好躲起來,在躲的時候,我發現了一條密道。情急之下,我沒有猶豫,先爬進去了。走得急,密道的門可能沒有關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才被發現的吧?我通過密道,來到了圖書館,再然後……還是被發現了,也許就是密道吧?或者是其他別的東西……圖書館裏的監控之類的,反正就是被一班的那些變異的學生給抓住了,把我抓來這裏關了起來。我在這裏,一個人閑著沒事做,就在這裏頭摸,看看有沒有可以讓我離開的東西。但是,很顯然,我沒有摸到,隻摸到了一根沒用完的蠟燭和一盒剩了半盒的火柴。之後我就自己清理了一塊空地,擺了墊子假裝……嗯。聽見你們來了,就把蠟燭熄滅了。”


    “你擺了墊子假裝什麽?”何運晨捕捉到了他含糊不清的字眼。


    “蠟燭……燭火,還擺了五個坐墊,嗯……這能假裝什麽呢?我實在有點不清楚啊……”蒲熠星陰陽怪氣的,“k,你能給我們解釋一下嗎?背著吉他去看極光,四處去旅行的日子怎麽樣啊?”


    蒲熠星就差報他的身份證號碼了。


    “你……”開老師看著蒲熠星,欲言又止。


    “對啊,你那個隊長,是不是真的死了啊?他是怎麽死的?我看見他媽媽了,他媽媽也不知道怎的說他沒死。還有,你們四個為什麽要在他昏迷的時候替他做決定解散了樂隊?又為什麽要在解散樂隊之後全都單刪了他?之後你們四個還背著他去南甘鏡的火鍋店裏聚餐,為什麽?你們為什麽要拋棄他?”曹恩齊直接問了一連串。


    這屬實是有點“貼臉開大”了。


    “嗯,過去,還是讓它留在過去吧?”開老師緩緩道。


    “你是燭火樂隊的一員,代號k,這個你認嗎?”蒲熠星這話說得像是在審判一個嫌疑犯——明偵“後遺症”了屬於是。


    “是我。我曾經,確實是燭火樂隊的一員,我是樂隊的副隊長。”開老師看向曹恩齊,“你的這些問題,我暫時無法回答。但我想,你在聽我說完我這些年的經曆,你的其中的一些問題,也許會有答案。”


    曹恩齊:“哦。”


    開老師:“我來到這個學校,成為一名教師,是在燭火樂隊解散之後。在那件事發生之前,我的事業雖然算不上順利,但這日子,還是能過的。直到那一天,我照例在校園裏夜巡,看看有沒有逗留在教室沒有按時回宿舍的學生。然後,我看見了一個身影,就在我帶的班級的教室裏。我正想著我的學生怎麽了,這麽晚不回宿舍,是不是有什麽心事?但在我走近的時候,我發現,我認得這個人,我之前見過她,她叫李小果,是一名很有禮貌的高中生,但她並不是二班的學生,她是一班的。一個一班的,大晚上來二班的教室是要幹嘛呢?我還沒說話,就先被她嗆了一句。具體她說了什麽我也記不太清了,後麵我就突然被換……就是我和她,互換了身體,我被她操控的我,活活掐死了。我暈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就躺在我教職工宿舍的床上,那一切就好像一個夢,但是,我醒來的那天,那個李小果……就是我‘死去’時存在的肉身,真的死了。就是,死的是李小果,那個去鬼門關的人是我,隻是我去那裏走了一遭,又回來了。”


    開老師五人的表情愈發凝重,“我知道,我知道這件事很荒謬。但……還有更可怕的事,在案件調查無果於是隻好結束之後,我也稍微鬆了一口氣,但是……我的電腦桌麵,我的電腦是設了密碼的。我的電腦桌麵,出現了一個視頻,那個視頻,是教室監控的視角,拍下的是我被李小果操控的我掐死的全過程!如此完整的證據,指控我就是殺害李小果凶手的證據,就在我這個所謂的殺人凶手的電腦桌麵上。我不知道這件事是誰幹的,我隻想把這個視頻刪除。然後,又是一件很不好的事,這個視頻……無法刪除,無論我是把它拖進回收站,還是直接點擊‘刪除’,都沒用。”


    何運晨:“但是那天不是停電了嗎?教室裏的監控怎麽還會拍到啊?那時候電力恢複了?”


    “那時候電力還沒有恢複,那天和昨天一樣,提前下晚修了。”開老師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做到的,反正那天的事,魔幻得不像真的。我之前以開玩笑的方式,和燭火樂隊裏的其他人說起過,但沒有人覺得這是真的,都覺得是我有心地編了一個恐怖故事,去嚇他們,連我最親近的人都不會覺得是真的……”


    “這確實有點……拍到的是你殺人,但是其實被殺的是你……你們是靈魂交換,確實有點……這是怎麽做到的呢?”火樹思索著,“這個會不會和那個實驗室有關?那個實驗室可以有讓人靈魂交換的東西。”


    “我不太清楚,我看見的東西很有限。”開老師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是……我在看見我電腦東西多了那個視頻的那天,我去保安室查辦公室監控,想看看是誰動了我的電腦,結果,我看見了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人,那人好像是小醜打扮,爆炸頭,穿著五彩斑斕的衣服,站在我辦公桌前,還塞了一個東西在我的筆筒裏。我看見之後連忙回辦公室查看我的筆筒,我的筆筒裏多了一張字條,那張字條,是李小果的遺物之一,是發現李小果出事的那天早上,警方在她抽屜裏看見的。那個小醜,明擺著就是要把這一切全部推我頭上!我懷疑,那個小醜,就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好,開老師,你先別激動。我想知道,在你的視角,這一切……是否有可能和你曾經的那位隊長有關?”蒲熠星詢問道。


    開老師:“我在實驗室裏,除了看見了那些儀器,我還看見了我曾經畫給他的天花板。”


    蒲熠星:!


    “你畫給誰?”曹恩齊追問道。


    何運晨:“你說清楚。”


    “我曾經的隊長。”開老師說著垂下了頭,“我之前,去過他家裏。他說,他的家就他一個人,還離我們那麽遠,好孤單。然後我就給他刷了一個天花板,天花板上,有用星辰構成的,我們五個人的代號。我不會認錯了,雖然有些地方的顏色已經剝落了,但是……這絕對是我當年畫給他的天花板。”


    “你們當年關係那麽好啊?”蒲熠星壞點子生成中,“是不是你用來給他畫天花板的材料費特別貴啊,他要搬走了都不舍得那塊天花板,還要搬過來鑲在實驗室裏。”


    “對啊,材料費是不是很貴啊?不然你們都這麽對他,肯定恨死你們了啊。”曹恩齊睜眼說著大實話。


    “沒啊……”開老師顯然有些無語。


    這些人腦子裏都裝的是什麽東西?怎麽是這樣的腦回路?


    開老師:“材料是e提供的,是e知道我要畫拿來給我的。連我這個帶材料過去的人都不知道這些多少錢,他怎麽……會知道啊?而且,在我印象裏,他不是一個愛財的人,相反他是一個可以為了音樂身負巨額債務的人。”


    “巨額債務?所以你們樂隊解散,是因為巨額債務嗎?”李晉曄問道。


    “到處巡演,車費、住宿費、場地費、夥食費、服裝租取費……因為我們的背後沒有大公司,招攬商務那些也是四處奔波,我們演出賺取的酬勞越來越難以支撐我們的支出,漸漸地,負債……”開老師沒說下去了。


    “這就是你們背著他解散樂隊的理由嗎?”火樹不理解,“你們不能好好地商量一下嗎?你們不都有嘴巴嗎?人長了嘴就是用來說的啊……我的天哪……”


    開老師沒有說話,隻是直勾勾地看著麵前搖曳的燭火。


    “所以你就解散樂隊了?因為債務。”曹恩齊語氣盡量不那麽衝。


    “但是這是當時唯一的辦法!也是最好的……不然,等以後……債務大到我們難以再維持演出的時候,才解散然後各自籌錢還債嗎?”開老師反問道,“夢想和現實,終究無法共存,夢想一旦要在現實落地,那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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