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們始終找不到羌人大軍在哪,原來早就化成小股渡江過去了。


    對岸約摸三五千羌騎,這時候正在沿江排開飲馬。


    他兩個也不敢輕舉妄動,悄悄順著沙坡爬了過去,等到羌騎兵馬展開,最近處距離他二人也不過一百多步。


    羌人吆喝著把戰馬趕到一處還有些稀疏的水草邊上,剩下的人都跑去江邊那裏打水。


    老將軍看了半晌,這才說道:“看來這裏江水倒是不深,這彪羌騎也是方才渡江過去。”


    田汾看了一會兒也把腦袋縮回來道:“俺看這彪人馬倒也不像是羌人的遊騎,義父你看,他們居然個個帶甲,武器也精良些,莫不是羌人的王庭衛士。”


    聽見田汾這麽說,老將軍又悄悄把頭伸了出去,細看之下果然正如田汾所言,他正納悶的時候突然“啊呀”一聲,把田汾嚇了一跳。


    老將軍急忙把被一群人簇在中間的一個貂裘羌人指給田汾看,隻見那人穿著打扮似與旁邊的人有所不同,帶著些貴氣。


    老將軍說:“你看那人,那便是羌人的右賢王拓跋珪。”


    田汾不認識什麽拓跋珪右賢王,隻知道那是羌人此次領兵的主帥,是個大官,此刻竟離他們兩百步不到。


    老將軍伸手四處摸了摸,懊惱的捶胸頓足,道:“可惜我的寶弓不曾從馬上摘下來,不然伏在這裏一箭便能射死他,拓跋珪一死,四散的羌人就如同失去了頭,自然往北潰逃,那時候你我即便死了,也死而無憾矣。”


    田汾聞言也是四下看了看,最後把目光落在那杆長槍上麵,拿在手裏顛了顛,對義父說道:“若要殺他也無需用弓,義父且看俺的。”


    老將軍齊虎不知他此言何意,但看見田汾慢慢從沙坡上站起來,將手中長槍旋了一圈,把它作一根矛使,運了半天力量,最後瞄準了對岸,突然暴喝一聲,運起全身力氣將那杆槍直直拋了起來。


    隻見那杆長槍赫然從他手中飛出,那杆槍淩厲破空,帶著尖嘯聲頃刻間竟然已經飛出去了四五十丈,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直從空中落下,在一片驚駭聲中,就那麽插進了拓跋珪的胸口。


    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長槍勢頭竟然透甲而出,將那拓跋珪穿了個透心涼,整個人就釘在了地上。


    可憐那拓跋珪,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就那樣錯愕的死去了。


    這一下整個羌人軍隊才從錯愕中反應過來,他們殊死保護的右賢王竟然被人從幾十丈外一矛刺死了。


    羌人軍隊先是慌亂了一陣,直到他們發現了對岸的田汾,這下他們的瘋狂終於是找到了宣泄口,幾千騎兵爬上馬背,瘋了一樣的渡江過來找田汾報仇。


    眼見田汾居然投出長槍幾十丈外紮死了羌人右賢王拓跋珪,倘若不是現在腿斷了,老將軍恨不得跳起來喊幾個“好”字。


    當下可不給他跳起來叫好的機會,連說話的機會也沒給他,隻見田汾射死了拓跋珪以後,整個人往後一撲,抱著老將軍就從沙坡上滾了下去。


    他們才滾下來,幾十支羽箭就像下雨一樣“啪啪啪”的釘在他們剛才伏的地方。


    田汾連大氣都不敢喘上片刻,扛起來老將軍撒腿就跑。


    田汾也知道,靠著兩條腿,怎麽也跑不過戰馬,隻能趁對方涉水的時候玩命的跑。


    身後箭雨追著他們射,田汾紅著眼睛憋著一口氣死命往前跑,也不知道到底跑出去多遠,隻聽見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揚起的煙塵漫天飄散,羌人鐵騎終究還是追上來了。


    田汾隻好扛著老將軍往沙坡上麵跑,戰馬爬坡的時候正好緩解了衝勢。


    追兵好像發現了被他們追著的就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個傷員,於是他們也不再放箭,好像要抓活口。


    等田汾扛著老將軍好不容易爬上了一個不高的沙坡上麵,回過頭望去才看見數千羌騎已經浩浩蕩蕩的把他們圍了起來。


    羌人鐵騎就在下麵遊弋,過了一會兒好像放棄了戰馬,大約數百人下馬開始往坡上爬。


    田汾安置好了老將軍,獨自一人站在坡上怒目瞪視著敵人慢慢爬上來。


    這回才算是真正的絕境,要麽就戰死,要麽就自盡,可是他們現在手無寸鐵,連甲胄也早就丟掉了。


    田汾默默調整著呼吸,追兵已經爬到一半往上了,他今天已經決定要戰死在這兒。


    終於最快的十幾個羌兵已經爬了上來,他們看見站著的田汾,二話不說舉槍就刺。


    田汾眼疾手快,側頭閃過了一槍,反手就捉在手裏,猛一用力,手中就多出來一杆長槍。


    手中有了兵器就有了些許底氣,田汾這兩年武藝精進了不少,槍法雖不算登峰造極但也使了個爐火純青。


    先上來的十幾個人不消一會兒就挨個被他刺死,可是往下麵望去,還有人源源不斷的正往上爬。


    很快又有大批的羌人爬了上來,田汾把手中一杆長槍舞起來赫赫生風,不讓那些羌人靠近半步。


    奈何普通的槍禁不住他那恐怖的力道,時間不長就斷作幾截。


    圍攻的羌人好像看到了破綻,數十個人就一齊向著田汾撲過去。


    田汾左撲右擋,沒了兵刃掄起拳頭就打,他力氣奇大,那些衝上來的羌人但凡挨上一拳者,打中頭臉當場死亡,打中了甲,也要斷上幾根肋骨,就一番廝殺下來,又被田汾打死十幾個。


    這時田汾也不好受,身上被紮了幾槍砍了幾刀,傷口處汩汩冒血,至深處可見森森白骨。


    老將軍齊虎強撐著站了起來,奪下一把刀,砍殺了幾個。


    那些羌兵看見這裏還個老的,紛紛又往這邊圍了過來,田汾見狀大急,趁亂撿起一根長槍,衝著那邊就殺了過去。


    兩人合力又砍殺了三十多個,直殺得風雲變色,血染長坡。


    羌兵被這等陣勢嚇得又退了下去,幾百個人隻敢團團圍著不敢再上前去。


    他父子兩個也都受了傷,老將軍一把白須被血染得殷紅。


    田汾雙目通紅,渾身青筋暴起,那長槍被他使斷了三四根,整個人宛若一尊殺神。


    羌兵仗著人多,又殺上來幾次想要把他耗死,無奈他們發現,這尊煞神竟然越殺越猛,一直到再次留下近百具屍體,這才個個嚇得肝膽俱裂,再次退了下去。


    田汾這邊整個人好似從血中撈出來一樣,渾身上下大大小小傷口已經無數,田汾整個人好像感覺不到一樣,眼中殺意愈來愈盛,腳下不大的沙丘竟然全都被鮮血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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