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陳奉來到陣前,與那等候多時的田汾隔著護城河遠遠望見,互相交手了半個月的雙方主將這才第一次見麵。


    初一看到陳奉,田汾心裏頓時暗暗一驚,隻見那人身材魁梧,容貌甚偉,一身甲胄襯托出來,真好似天神下凡般威猛霸氣,不愧是能讓拓跋那熱吃了暗虧的人。


    至於陳奉,卻完全沒把田汾放在眼裏,他隻聽人說拓跋那熱稱得上是天下第一猛將,三番兩次交手下來跟自己算是不分伯仲,至於眼前這個黑臉大漢田汾,就沒有人把他勇猛的事跡傳到幽州去了。


    對於陳奉的輕視田汾是感受不到的,他對於任何人任何事都抱有一種無畏的性格,哪怕此時麵前的對手是號稱“萬人敵”的陳奉。


    田汾看見陳奉磨磨蹭蹭終於出來了,第一件事就是指著陳奉的鼻子罵起來:“好你個小兒陳奉,犬戎之後,竟敢打著狗屁濟王的旗號來犯中原,還敢讓你爺爺在這裏等你這麽久,你可知罪?”


    當陳奉聽見那犬戎兩個字的時候,一雙眼睛早就微微眯了起來。


    他沒有想到,自己接到消息便一刻不停的趕來,就這麽劈頭蓋臉接上了一通辱罵,此時在他眼裏,對麵的田汾已然是一個死人了。


    田汾七嘴八舌亂罵了一通,罵的有些累了,於是住了嘴大口的喘著氣。


    而被罵了整整半炷香沒有插上嘴的陳奉終於趁這個機會說出話來,隻見他皮笑肉不笑的瞪住對麵的田汾,嘴裏則是說道:“田將軍好大的火氣,想必是因為城內早就缺水缺糧了吧,等到今日破了城,田將軍淪為階下囚的時候,本王定要親手把你的舌頭割下來,我倒要看看,田將軍沒了舌頭,說話是不是還能這麽利索。”


    但是聽到這句話,田汾反而一點沒帶怕的樣子,歇息過來以後笑嘻嘻的對陳奉說道:“陳孝許,俺聽說你老娘先是被擄到草原生下了你,又被陳平擄回了幽州生下了你弟,可惜你弟弟先前死在了武邑城中,要不然這濟王的位置終究還是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坐,你說說這陳家,自己一家人都死光了,反而最後便宜了一個外人。”


    這時候的陳奉,已經不單是整張臉通紅了,而是連眼睛也變成了紅色。


    他死死盯著河對岸故作鎮定的田汾,用手裏的長槊一指,然後說道:“你這麽激怒我,不就是想引我過河去跟你一戰嗎,就憑你個無名小輩,即便設下埋伏又如何,我要爾等的腦袋,簡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田汾聽完嘿嘿笑了起來,又說:“俺倒是聽說你在犬戎草原上,有個什麽‘萬人敵’的喝號叫得響亮,隻是俺在北境荒漠的時候,也曾一人殺進萬人軍陣中過,我倒是覺得你徒有虛名罷了。”


    陳奉氣極反笑,嘴裏說著:“好,好,好,我隻知道中原有個拓跋那熱厲害,沒有想到還有你這號人物,這麽說來你要比那拓跋那熱還要厲害百倍,今天我就來親自領教一番。”


    然後陳奉一聲令下,立馬就有幾十個抬著雲梯木板的士卒跑上前去,然後一頭紮進護城河溝裏麵,用雲梯和木板架建起來一座簡易的浮橋,陳奉則是大喊一聲“駕”,策動身下戰馬,從那橋上幾個點蹄,戰馬馱著人就飛躍而過來到了護城河對麵。


    田汾沒有想到才一眨眼的功夫,陳奉就出現在了自己對麵,他先是一愣然後馬上策馬往後跑了一段拉開距離。


    看到他這副模樣陳奉忍不住出言譏諷道:“你方才罵得不是很歡麽,怎麽現在一見了我就要逃走。”


    田汾則是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後對陳奉說道:“誰告訴你爺爺是要逃走了,爺爺隻是看這裏地方太小,施展不開手腳,因此拉開架勢,好讓你知道知道你爺爺田汾馬上的厲害。”


    事已至此陳奉也不再跟他廢話,挺起長槊雙腿一夾馬腹,座下嘶風馬便如同一陣風一樣衝了出去。


    田汾見狀同樣也不甘示弱,提起手中長槊,座下烏騅馬也如一道閃電向著陳奉衝了過去。


    兩馬交錯,長槊對上長槊,兩柄镔鐵大槍交錯在一起,磕碰出火花四濺。


    陳奉天生厲害,但是田汾武藝同樣不俗,兩人交手前十個回合,雙方打了個不分上下。


    這時候陳奉才終於開始正視麵前之人,這一路走來,與他交過手的人中,除了那個能讓他感到壓力的拓跋那熱,自己幾乎沒有碰到過一個能與自己正麵交鋒的將軍,而眼前之人雖然一開始隻是嘴上逞凶,但是自己全力試探下來,發覺這人倒還有點本事,也明白了這人敢於跟自己叫罵的底氣所在。


    陳奉不由感慨,看來中原大地上倒也不全是庸手。


    雙方再次對殺二十回合,陳奉不覺間已經使出全力,一杆镔鐵大槍不但勢大力沉,而且揮舞起來又如同蛟龍遊弋,每每直逼要害總能讓人防不勝防。


    雙方交戰四五十合之後,田汾這邊漸漸感受到了壓力,心中暗暗慨歎,不愧是能力壓拓跋那熱的人,才戰了五十幾合他已經雙手顫抖逐漸失去了招架的力氣。


    縱觀世間,靠蠻力勝者不知幾多,但是既有蠻力又能兼顧奇招怪招,迅猛淩厲者眼前的陳奉當屬天下使槍中的第一人。


    田汾眼見自己不是對手,再纏鬥下去不是自己力竭戰死,就是冷不防中被刺於馬下,麵前陳奉當真無愧萬人敵的稱號,比之他與拓跋那熱交手之時帶給田汾的那種壓迫感更甚。


    於是田汾想起來昨晚李旻教給自己的那番話,待到兩匹馬再次拉開之時緊緊勒住馬韁,戰馬前蹄高高揚起停在了原地。


    陳奉見他不再出手,於是也緩緩放慢了步伐,站在遠處一臉戲謔的看著他。


    說到底幾十回合打下來,麵前田汾雖然能帶給陳奉些許壓力,但是已然能從對方揮槍中感受到了力不從心。


    陳奉有信心,不出八十合,田汾必將被他斬於馬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最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最夢並收藏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