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疼痛欲裂,眼前好像有什麽東西,是什麽?袁承瑾緊皺著眉頭。


    血液順著眼角一點點滴落,砸在地上發出噗呲的悶響。


    我抓住了?不!是什麽要從我眼裏出來!撕裂感越來越重,袁承瑾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真疼!


    “哥哥,哥哥……”小女孩哭泣的嗓音在耳畔回響


    “什麽東西?哪來的小女孩?”


    可……好熟悉的聲音。


    一陣寒風掠過,砸的臉上生疼。袁承瑾腿一軟半跪在地上忍著疼痛悶哼一聲,他用力睜開了右眼,眼前空無一物。


    明明什麽都沒有,但總感覺模糊的虛影在眼前不斷閃爍,那種感覺就像是七八十歲的老大爺摘下老花鏡看到鬼影一樣。


    該死,真是活撞見鬼了,我還這麽年輕,不要去見閻王啊!他在心裏忍不住吐槽,好像這樣就能緩解一些疼痛。


    他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了什麽,卻總是仿佛什麽都不真切的虛幻一般。


    不,我斷定確實聽見了,那聲音快的驚人,而且離我越來越近!


    霎時,空氣的炸響在耳邊響起,那是因為急劇的高速穿梭,導致撕裂空氣所發出的爆鳴,我看見了,一個光點?


    遠處的光點不斷閃爍,像是一顆黃澄澄的星星一樣,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在注視中,爆鳴像是瞬移一樣忽然來到了眼前,四周空氣被巨力撐成了一個巨大的白色圓環,太近了!袁承瑾的耳朵一下子失鳴,鮮血從兩耳汩汩流出,滴嗒在幹涸的地麵上。


    落地的血液這一刻仿佛活化,像是有生命的水一樣在地麵上舞蹈似的不斷勾勒出古老的文字,其間閃爍著詭異的血光。


    盡管流了這麽多血,但此刻袁承瑾好像沒有任何感覺,他眉頭緊鎖著仍然在思索,剛才到底是誰的聲音?女孩嗎?為什麽會這麽熟悉?


    爆鳴再次響起,袁承瑾轉頭凝望,視線不斷聚焦,他終於看見了。


    那是一根由黃金鑄造的巨大箭矢!它正在以超越音速的爆鳴從遠處急射而來。


    這段路程中有很多看不清的黑影,它時而停歇時而加速,一路上的光芒照亮了黑影,高大的城牆,殘破的古堡,厚重的堅盾,帶血的根骨,巨獸的屍體,蔽日的翅翼……


    這些被短暫照亮的誇張事物在它麵前都像紙糊一樣,被金光迅速穿過、粉碎!


    它的穿刺突破引起持久劇烈的炸響,形成的空圈久久不散,但這仍然不能使它的速度減緩一分一毫!


    該死,這是個什麽東西。


    袁承瑾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黯黯的低喃著:“近了,更近了。”


    金色箭矢的速度越來越快!天空似在發出痛苦的哀嚎,深淵般的裂紋在利箭周遭緩緩浮現,不斷發出哢擦的脆響,龐大的吸力從裂紋中不斷湧出,如跗骨之蛆般撕扯著箭矢。


    許久,利箭的速度終於減緩了,它箭身顫抖,像人一樣發出不甘的低鳴!但就在下一刹那,絲絲玻璃般的裂痕在箭矢本身出現。


    就像是承受了什麽不可阻擋的巨力,轉眼間爆發出更為劇烈,更為耀眼的閃光,“轟隆”的巨響自箭矢本身傳出!它竟然憑空直接炸開!


    但這並沒有結束,碎片飛濺旋轉,隨後組成了一道奪目的金色風暴,狂風呼嘯!怒嚎不止!


    霎時,更為劇烈的閃光從風暴中央浮現,一杆散發著如同太陽光芒的黃金聖槍橫貫而出!


    仿佛時空錯位,歲月逆轉,槍杆不斷閃爍,竟直接出現在了袁承瑾的前方!


    呲的一聲,利器入骨,槍尖洞穿了袁承瑾的心髒!


    “啊啊啊!!!”痛苦迫使袁承瑾癱倒在地,他伸出手抓住槍柄,但卻怎麽也使不上勁。


    他的生機在不斷流逝,但與此同時,那對血肉模糊的雙眼卻越發明亮!一齊迸發出黃金般的色彩,像是一對縮小的太陽一般!


    那雙眼睛越來越亮,仿佛樹苗汲取養分,眼睛周遭的血液瞬間被吞噬殆盡。


    咕咚一聲,袁承瑾再也堅持不住,昏死過去。


    袁承瑾的身體不斷變得慘白,渾身的血液徑自從毛孔流出,眼睛和地上的陣紋像是餓虎豺狼一樣兩相搶食,其中一半被身下古老的陣紋迅速吸收,詭異的紅光愈發閃亮像是達到了某種極點。


    “轟隆!!”


    如血紅光衝天而起,形成撐天的巨柱!


    袁承瑾的屍體緩緩升空,到達陣眼之中,周身散發出和煦的白色曦光,慘白逐漸消退,生機在迅速恢複。


    一邊停在空中的聖槍再次刺出!發出人性化般惱怒的嘶鳴,似乎在煩惱著為什麽這個人還沒死。


    就在這時,一個模糊女子的身影在袁承瑾前方浮現,她周身似由夜幕構成,不斷散發著動人的紫色光輝。


    一聲似惱似厭的冷笑自女子口中傳出“嗬嗬,不聽話的小屁孩最讓人討厭。”


    如果仔細對比,你會發現,模糊女子的聲音竟與之前哭泣的嗓音驚人的相似!


    “不聽話就該受罰。”


    她一邊說著,似天工雕琢的玉指輕點在了前方的槍尖上,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無堅不摧的聖槍竟在女子的一點之下直接化為齏粉!瞬間消散!像是從來沒出現過一般。


    女子緩緩轉過身影,雙眼死死盯著恢弘血柱中的軀體,不願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終於見麵了,哥哥。”無人可以形容女子此刻的聲音,似天籟古琴般悅耳,卻散著無盡的哀苦與痛鳴。似流水般清澈喜悅,卻又散發出難以想象的悲懊與揪心。


    女子緩緩走近袁承瑾的周身,光柱的壁壘在女子身前形同虛設,好似她才是這裏的主人。


    女子低下頭,吻在了漸漸恢複成血色的唇上,“嘀嗒”,水晶般純淨的淚水自女子的眼角墜下,落在了底下的陣紋之上。


    陣紋吸收淚水再次擴大,更多的血色湧入陣眼之中。


    袁承瑾用力睜開了雙眼,卻仿佛什麽都看不到一般,可自陣紋從上向下望去,他的左眼中竟然再次出現了三個瞳仁!


    那三個瞳仁像倒三角一般穩定排布在原有的黑色瞳仁周邊,散發出淡紫色的華貴光輝,顯得那樣尊崇而高貴。


    模糊女子眼中悲色更濃,雙眼的輪廓逐漸清晰,顯現而出。


    她的右眼竟跟袁承瑾的左眼一模一樣!一樣的倒三角瞳仁,一樣的紫色神輝!


    “哢哢哢!”


    突然!四周響起劇烈的哢擦聲,濃密的裂紋在空氣中迅速出現,整片空間如同鏡麵般破碎!


    “醒過來了嗎?沒事的,哥哥,我們很快就又能見麵了。”女子的低喃在空中響起,說完整個人如同煙雲被吹散一樣憑空消失不見。


    …………


    袁承瑾一邊從床上用力的支撐而起一邊說著:“呃,昨晚玩的太晚了。”


    “咦?我好像做了個夢,是啥來著?算了,想不起來了。”


    突然!袁承瑾好像想起了什麽,再無任何遲疑,從床上一躍而起,大聲的叫喊著:“完了!今天說好幫姐去看店的。”


    洗漱來不及了,用涼水澆在臉上,連忙嘴裏叼了塊昨天剩下麵包,朝樓下趕去。


    看見店裏的姐姐一臉平靜的望著自己,袁承瑾不由得一陣心虛,連忙就要來個高難度的720度轉體下跪。


    “好了好了,看你早上睡得跟個死豬一樣,就知道你肯定靠不住。”她不由得歎息一聲“唉,可憐的我啊,難得的節假日,我盯了好久的促銷啊。”


    袁憕嫤無奈的說著


    這讓我們的小袁同學更加無地自容,恨不得立馬找個地縫鑽進去。


    姐姐一向勤儉持家,自從兩人從孤兒院跑出來,就由她一直照顧著自己。


    兩個人從該上小學的年紀開始就相依為命,得虧要好的鄰居看他倆可憐,在最困難的時候幫了他們一把,幫他們解決了最簡單的溫飽。


    姐弟倆平常就幫要好的鄰居王大嬸看店經營換取酬勞,他們每次的工資都會比預定的高出不少。


    他們知道王大嬸在幫助他們,但卻無從報答,隻能將這份善心藏在心底,這樣的生活並沒有持續很久。


    小半年後,一對自稱是他們父母同事的夫妻找到了他們,不僅幫他們把學業問題給一下解決了,還每月打給他們所必須的生活費。


    但盡管是這樣,姐弟兩人還是節儉的很,能省吃儉用就省吃儉用,兩人對此都不是那麽相信。


    因為姐弟倆壓根沒有血緣關係,甚至原先連名字都沒有。


    在機緣巧合之下,兩人在孤兒院相識相知,起了個近乎一樣的名字,兩人就這樣,一步步相互扶持著,相互依賴的走下去,直至走到了今天。


    現在,兩人都長大了,餐館的王大嬸身體日漸不好,她的兒子已經很久沒有音訊了。


    每每提到這件事,她都會拍拍腦袋說你們誌雲哥現在在白亞工作,有出息的很呢!隻不過太忙了顧不上家而已。


    姐弟倆是看到過王誌雲的,隻不過是很小的時候,他將兒子留下就不見蹤影了。


    王大嬸身體有疾,還要帶孫子所以現在餐館基本上是姐弟兩人在經營,弟弟做飯姐姐上菜,在這塊小地方熟人基本都知道,生意不差。


    弟弟青春期吃的多,姐姐就一向把好的讓給弟弟,已經很久沒有買過新衣服了,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姐姐要去買新衣服了,竟然被自己給打亂了。


    袁承瑾心裏很不是滋味。


    袁憕嫤好像看出了弟弟的心思,走過來敲了敲袁承瑾的腦袋,柔聲道:“算了,等下次吧,也不是什麽大事,現在的衣服又不是穿不了。”


    “可……”


    還沒等袁承瑾說完,袁憕嫤打斷道


    “既然來了,就幫我幹活吧,王大嬸幫了我們這麽多,還給我們一份像樣的工作,我們沒什麽可以回報的,現在她生病了,於情於理,我們都一定要好好的幫助她,知道嗎?”


    “嗯!”袁承瑾立馬反應過來,認真道“我可不是白眼狼。”


    原本王大嬸是準備直接給他們錢的,但姐弟倆硬是不要,說一定要幫忙做點什麽才能心安理得,即便姐弟兩個都知道現在確實很困難。


    有些事情,知其可為,但卻不一定可為。


    可以後的學業畢竟總不能靠著來路不明的錢財,說不定哪天就傳來個消息,你們便宜爸媽欠債多少現在要還錢,類似這種的不肯定因素太多了,於是就變相接受了。


    其實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王大嬸給他們工作,其實就是直接給他們送錢,現在九夏治安都很好,平常沒有客人的話,門一鎖,店子裏有沒有這兩個人其實都無所謂的。


    姐弟兩個現在也隻能做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平常餐館人多的時候就立馬來幫忙,他們在心裏麵記著,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王大嬸。


    該擦桌子的擦桌子,該洗碗具的洗碗具,不一會兒整個小餐館就變得煥然一新,正如它的名字一樣,充滿著家的味道,福家餐館。


    做完所有工作已經快晚上了,在最裏麵的小櫃子裏留下了2000塊錢以後,姐弟回到了家中。


    ……


    “袁承瑾,我們現在去哪啊!”女孩帶著個厚重的兜帽問著身旁的男孩


    “我們先去附近的垃圾場,那裏說不定能找到一些能用到的東西。”男孩嘿嘿一笑“動畫片裏不都這麽說的嗎。”


    “可那是動畫片啊,我們一定要小心點,我可不想再被抓回去。”袁憕嫤擔心的摸了摸男孩臉上的傷疤


    “我知道,那塊地方除了垃圾車基本沒人去,還不相信你弟弟嗎?”袁承瑾驕傲的挺了挺胸,但心裏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可再留在那裏一定會發生危險。


    院裏的孩子越來越少了,三個月前是80人,兩個月前是79人。


    他原先以為那些孩子隻是生病,不久後便會回來,可到了現在竟隻有75人!太不正常了!這件事情他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哪怕是袁憕嫤也沒有。


    先前他計劃過逃出來,隻不過被院長抓住了,他糊弄說是袁憕嫤上廁所怕黑,他陪著一起去,可結果?臉上的傷疤便是結果了。


    他從沒有見過這麽慌張的院長,也從沒有見過一言不合就出手打人的看護,那種通體帶刺的長鞭讓他記憶猶新。


    又是一陣寒風掠過,袁承瑾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血疤,這風吹得真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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