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我,你還比我大些歲數,如意,在這方麵你可沒多少說我的資格,哈哈······”


    扯了旁邊一朵盛開的花,我就朝他扔去。“你們這些男娃子,當真是大了就皮!”


    他接著那花愣了愣,瞬間又笑了起來,半真半假:“如意,拜媧節這日丟花可是求偶的意思。”


    “什麽!”我立馬一個箭步,要把那花拿回來。他卻一把抓住了我。


    “如意,家人中我已有長輩義父,兄弟姊妹中我有表哥羅天,如今家人中我唯缺夫妻一位,你以家人的身份贈我手鏈,不知是何種身份呢?”


    聽他這麽一說,一張俊臉又那麽近,我就算再怎麽不知雄心為何物,此時也是心裏打鼓,老臉泛紅。


    他沒對我設防,我一把推開,“臭小子,竟敢把曖昧手段用到我身上,小心我告你表哥,聯手把你揍一頓。”


    看著跌落在地上的他,我又立馬說道:“這手段不錯,你下回看上哪家姑娘了,用這招定然有戲。”


    他先是驚愕,後頭突然搖著頭笑了起來,“如意,你可當真是······”


    我等了半日,他卻沒再說下去,隻是看著我笑。


    什麽意思,難道是說我當真沒正經?那還好,畢竟我師父也是個沒正經的,作為徒弟,這也是傳承了。


    第二日一早我剛收拾完東西出門,院前立著一抹檀紫色的身影。記著昨日的口角,我心裏還有氣,一時到不知是往前還是往後。


    不對呀,我沒錯,我幹嘛要怕他!想著便直接加快步伐,眼不斜視從他身旁走過。


    “十八重天,你就這麽去?是趕著給混鵬送禮嗎?”


    “你怎麽知道我今日要去霍山?”我疑惑的看他,旁邊樹上的鳥叫讓我瞬間明白。


    很好!紅肚子!哪天我就把你的鳳尾拔了,讓你找不到老婆!


    “未央安排好了,剛好有一隊賓客前往十八重天,我與他們一同出發,澤錦也會跟著我。”我心不甘情不願的交代。


    “他倒是做的好安排。那我呢?你不打個招呼,就把我扔在這?”這什麽語氣,不鹹不淡,看著他的眼神卻讓我有一瞬間做錯事的感覺。


    這個,這個好像確實是有故意把他扔在這的打算。


    我咽了口口水,紫薇帝君的壓迫力著實強大,但我也是要麵子的。


    “哪有,我這不是正要去與你說一聲你就在這了嗎。”


    他看著我不說話,眼神裏雜糅的感情讓我無可奈何。我收起了懟他的心思,目光從他挪到了自個的腳尖上。


    一聲歎息從他那傳來,檀紫色的輕紗從我眼前飄過停在我麵前。


    “他既做好了安排,那應當是無誤。你自個注意安全,有事及時聯係我,酆山之事處理好,我便去霍山找你。”


    晨光之下,地上兩重影子,一高一低。他似是要伸出手摸摸我的頭,半道間又縮了回去。


    檀紫色輕紗沒有多說什麽,直到地上的影子逐漸消失,我再也看不見,我才敢把頭抬起來,有那麽一刻我感覺自己幾乎要窒息。


    霍山左家在仙門當中也算是大族,隻因在十八重天,離二十五重天之上的上界遠了些,在仙界當中確實沒怎麽被重視。不過也正因如此卻是落了個清靜,師父當年喜歡帶我來此的原因多半也是霍山之中無雜事。


    可能是左慈師祖自身是人間出身的關係,雖說與上界沒多大聯係,霍山卻是與人間的修仙派多有接觸,在人間的修仙門派中地位極高。


    左儒沒想到我這麽快就上門了,倒是給了他個大大的驚喜,隻是左慈師祖深居內山,早已不接外客,他沒法保證讓我能與左慈師祖見上一麵。


    “沒關係,我這晚輩當是早日前來拜訪才是,是我的失誤。那日宴上提到師祖惦記著三清山的橙花酒,我這回就是特意給祖師和你送酒來的,聊表晚輩心意罷了。”


    “如意當真有言出必行的君子之風,左儒俯仰了!來,我帶你在霍山好好逛逛,也不知你還記得哪些地方?”左儒笑得令我賓至如歸。


    “我那時與師父小住過幾次,待得不算長,我記得那時我和師父住在後山,所以多是我一人到後山玩。”


    “後山?我們那時也常是到後山偷懶的,怎麽對你沒什麽印象。”


    “唉,隻能說咱們那時沒緣分,所以今朝不就相遇了嗎。”我笑。


    “哈哈,如意有趣,說得對。”


    三觀相似之人,言語之間倒是沒那麽多拘束,我和左儒聊得甚是開心,澤錦和紅肚子卻時不時在後頭看著我搖頭,當真是有些煞風景。


    傍晚時分,左儒帶我遊玩歸來時,霍山師祖的侍童已然等候多時。原來我以三清山如意的身份報上拜帖,便受到了左慈師祖的直接召喚。不敢耽擱,我與左儒連忙帶了橙花酒前往內山。


    倒是與我想的差不多,鶴發道袍,與我印象中的左慈道仙八九不離十,除了頭發已然全白之外。


    “如意見過師祖。”


    “倒是沒想到你還記得霍山。”慈眉善目,笑語盈盈,看來他老人家是開心我的到來。


    “晚輩來遲了,還望祖師原諒小輩。”我笑對,不禁多了份小弟子的驕縱。


    “哈哈,你這小如意倒還是與以前一樣,想當初,你在後山搗亂,拙安散人罰了你那麽多次,還是性子難改。”


    “我記得那時還是您護著我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小孩子天真浪漫,本就不該有過多規矩。”


    “是呀,不過那時你師父是真拿你沒辦法,我也是給她找台階下呀,哈哈······”


    橙花酒奉上,封蓋一揭,橙花夾雜著酒的醇香便彌漫開來,一時間原本還在回憶過往老友趣事的祖師沉寂了下來。他搖了搖頭,把酒一喝,眯上了眼。


    “拙安道友,走好。”


    左慈祖師這話一出,我們都陷入了沉默,我們還能再次相聚,但已是物是人非。


    “師祖就是拙安散人逝世那一年開始深居內山不再見客的。”左儒在旁邊小聲說道。


    那邊師祖已然調整好了情緒,問道:“如今你已從文始真院學成,之後有何打算。”


    “不敢欺瞞師祖,如意現在暫時還未有明確的想法。”


    “若是拙安還在世,她應當是早已為你做好安排,也不會讓你如此迷茫。記得那時她來霍山做教習督學時說過,日後也要在淨漓濁建個三清派,專收下界弟子,讓他們也有同樣的求學機會。她還帶我和其他幾位道友去那裏看過,殿宇已然是建設的差不多了,不想,卻是沒看到她誌願達成的那一天。憾事呐!”


    淨漓濁。我知道,師父帶我去過一次,但後頭婧司散人出事後,她就再也沒提過了。


    夜間,祖師讓左儒帶我去後山休息。那裏的一應裝飾雖然有所變化,但我還是認出了,這裏就是我和師父在霍山長住過的地方,師父那曾經嚇唬我過的藤條,還掛在那牆上。


    我一時有些哽咽,對左儒作揖道:“有心了,謝謝。”


    當晚,山風如以往一般的溫和,與師父在一起的時光在這霍山的舊居中如同打碎了的罐子傾倒而出。這也是我從來不願意回三清山三清殿的原因,那的記憶太多了,一草一木皆是點滴。


    淨漓濁,三清派,一整個晚上,我的腦子裏都是這兩個詞。


    清晨第一縷光束亮起時,我從床上蹦了起來。我知道,我要做什麽了!


    向左慈師祖谘詢了半日有關當年他是如何建立霍山門派的事,我心裏頭多少有些底了。


    “小如意是想要繼承你師父的衣缽,完成她的夙願?”左慈師祖笑著捋須問。


    “小輩雖非大材,願有一試,若能僥幸完成師父所願,如意也算能有一事告慰師父了。”


    “是個好孩子。”左慈欣慰地點頭,“霍山門派建立之初,也多受你師父的協助,日後你淨漓濁三清派有任何需我霍山所助之力,可直接開口,莫要客氣。”


    “小輩如意,謝過師祖。”我鄭重的給這位師父的舊友規規矩矩地磕了頭。


    辭別送行的左儒,我連忙奔赴二十一重天的淨漓濁。說來也奇怪,若不是這次來霍山,我對與師父曾經息息相關的淨漓濁完全沒有半點概念,但如今對它卻開始無比清晰起來。


    淨漓濁,那個曾經是師父,文始真君,蕭叔叔,天帝祝融與流瑕姨五人的集結地,那個曾經懷揣過他們五人“救濟蒼生,義行天下”信念的地方,正是我將奔赴的地方。


    此刻的我心潮澎湃,渾身充滿了拚搏的鬥誌,就算前路有再多的困難,我都不怕,讓暴風雨來得再猛烈些吧,哈哈哈哈······


    可是,誰能告訴我,為什麽我計劃的好好的一切,我描繪的美好畫麵,會變成眼前這樣!


    我像犯了錯般龜縮在議事廳的正位上,左邊是嘉億師妹的咆哮聲:


    “三清派如意掌門,已經說了多少次了,請您務必有掌門人的樣子,坐有坐姿,站有站姿,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難道還要部下與你說教嗎!”


    “······嘉億,反正你也知道師姐我是什麽性子,有些規矩我實在不適應,要不咱們三清派就簡化了如何······”


    “不可。我三清派還在創立之處,教習弟子,立我派威嚴正是關鍵之處,若無該有的章法,教內子弟該如何管束,外人又該如何輕看我三清派!”


    “誰敢輕看,我讓少族長給他下落神淵的請帖!”澤錦驕傲的抬頭道,我趕緊點頭,嗯嗯!


    “咕咕唧唧!”紅肚子叫喚道,似是在說我們紫宸殿也是。我趕緊再點頭,嗯嗯!


    “你們把我如意師姐想成什麽樣的人了!我如意師姐是品性高潔、心懷大義拙安散人的唯一弟子,是我文始真院最年輕的歸元之境入境之人,是六界身懷歌嘯絕技者,是誓要創立門楣對抗混鵬勢力的三清派掌門,此等人物,怎會是仗他人之勢,狐假虎威的宵小之輩!”


    嗯!嗯!嗯!嗯!在嘉億的洗腦下,我連著幾個嗯,徹底站在了嘉億這邊。


    沒錯,我如意怎會是那般隻會仗勢之人!


    “所以,掌門人,還請今後務必嚴格按照三清派的作息時間,時時監督三清子弟的修行,務必獎懲嚴明,從自身做起。”


    “嗯!啊···嘉億···”嘉億笑著瞪了我一眼。


    “左儒···”澤錦和紅肚子已然是被我得罪了,我隻能轉向在一旁看熱鬧的左儒。


    “如意掌門,我覺得嘉億仙師說得很有道理,你也莫再想著偷懶了。如今淨漓濁三清派雛形已定,我也該回我霍山門派了······別想再求著師祖,正是他老人家通知我回去的,隻有真的獨擋一麵你才能真正成長起來,師祖原話哦。”


    我:“······”無言以對,因為說得都是大實話。


    “好吧,那我今日務必擺上幾桌,給霍山左儒督學大擺歡送宴!”


    “掌門,我們的預算已經是赤字階段,還需您想法子補虧空呢!”嘉億慈眉善目的笑懟道。


    “哈哈哈哈哈······如意,歡送宴還是算了,若想打打牙祭,歡迎你隨時來我霍山,我先走了。”


    左儒笑著禦劍而去,徒留我一臉尷尬。


    嘉億你可真會給我麵子!我瞪她一眼。


    “補,虧,空!”


    好吧,我投降。


    師父,我這個掌門當真是可憐!


    在嘉億的監督下,我開始勤懇起來。其實我三清派初建,沒什麽名氣,也沒什麽建樹,我也沒想著要怎麽壯大,初衷不過就是讓因家世門楣使得二十五重天上界看不上的弟子能有同樣的修行機會,故此前來拜山門的子弟並不多,也就二十左右個。


    除從文始真院出來的嘉億仙師外,還有澤錦這落神淵天賦異稟的外族少將坐鎮,再加上紫薇帝君派來的上界人,與羅天介紹來的地界之人,在門派子弟教習這塊完全沒問題。但嘉億仍要求我每日在三清派弟子麵前準時露麵,務必營造派規儼然,掌門自重的形象。


    這日,我照管家嘉億的安排日常巡視淨漓濁東麵弟子修行情況,澤錦與紅肚子與我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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