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淑芬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麵,驚得緩緩後退了兩步。


    她放下了抱著胸口的手,微微躬身,有些驚訝的眸子看著地上的簡雲煙。


    “你這是幹嘛?”


    簡雲煙緩緩抬起了腦袋,伸手抓住了薑淑芬的手,聲音帶著哽咽。


    “阿姨,我求您幫幫我,現在隻有您能幫我了。”


    簡雲煙眼裏迅速蒙上了一層水霧,樣子卑微破碎。


    薑淑芬微微蹙眉,表情帶上了些許嫌棄。


    “你先起來,看你現在像個什麽樣子!”


    薑淑芬立馬拍掉了簡雲煙抓著自己的手,雙手繼續抱胸。


    聽到了薑淑芬帶著嫌棄的語氣,簡雲煙伸手擦拭著臉頰上留下的淚水,隻能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微微站穩的簡雲煙繼續抽泣著,引得一旁的薑淑芬有些惱怒地側目。


    “我說你到底要我怎麽幫你?有話就說,哭哭啼啼的多不吉利!”


    簡雲煙內心暗自鬆了口氣,她等的就是這句話。


    簡雲煙吞咽了一下喉嚨,抬著一雙淚水洗過的眼睛,故作柔弱的望向薑淑芬。


    “阿姨,您也知道了舒溪染纏著阿湛的事情,舒溪染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現在我連見阿湛一麵都難。”


    “你說什麽?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告訴我?”


    薑淑芬忍不住提高了聲音,瞪著簡雲煙的眼神似乎能把她刀了。


    “對不起阿姨,我也再想辦法,我也一直想要給您生個孫子,隻是見不到阿湛,我是真的沒有辦法。”


    簡雲煙語調哽咽,特意提到了薑淑芬的軟肋。


    薑淑芬細眉蹙起,回應的聲音有些冷。


    “你是讓我把阿湛給你叫出來?”


    簡雲煙連連點頭,看著薑淑芬的眼裏仿佛有了光。


    “隻要您把他叫到我這兒就行,其它的我來搞定。”


    薑淑芬本能的有些猶豫,不禁抬起手輕撫著下巴,開始沉思。


    “不過我可以保證,如果七天後您把他弄到我這兒來,我保證給你懷個孫子,畢竟那個時候正好是我的排卵期。”


    簡雲煙見薑淑芬猶豫不決的樣子,決定拋出最後的籌碼。


    天真的她以為不管能不能懷孕,如果冷湛碰了她,她就可以順勢拿捏他一輩子。


    “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過你記住,如果這次不成功,我隻能另外尋覓自己的兒媳婦人選了。”


    薑淑芬伸手拿起了自己沙發上的包包,再次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簡雲煙。


    “希望你說到做到。”


    “阿姨,您放心,我可以給你打包票。”


    簡雲煙強壓下內心的心虛,朝著薑淑芬保證。


    薑淑芬微微點了點頭,臉上表情依舊冷漠。


    “七天後我會想辦法讓阿湛來找你,你做好準備。”


    “謝謝阿姨,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簡雲煙有些卑微地跟在薑淑芬身後,有些卑微的將她送到了蒙口。


    電梯緩緩關上的那刻,簡雲煙臉上諂媚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極其陰鷙凶狠的眼神。


    她緩緩走回了自己的房子,關上房門後,立馬掏出了手機。


    “喂,幫我準備最烈的春,藥,越烈越好,價格隨你開,這兩天就要。”


    “簡小姐要得這麽急,那價格可能就比較高一點哦!”


    聽筒對麵傳來了男子慵懶又桀驁不馴的聲音,感覺像是拿捏住了簡雲煙一樣。


    “價格是多少?”


    簡雲煙神情變得嚴肅,聲音有些冰冷。


    聽筒對麵明顯停頓了幾秒,隨後冷聲開口。


    “一顆二十萬。”


    “二十萬?你怎麽不去搶啊?”


    簡雲煙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立馬提高了聲音。


    “我這個是上等貨,效果很猛的。”


    “效果再好也不值二十萬吧!”


    “那簡小姐另請高明的。”


    聽筒對麵男子的語氣明顯不悅,冷冷丟下了一句,就要掛電話。


    “慢著。”


    簡雲煙深深吸了一口氣,此刻的她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


    “二十萬就二十萬,但是我明天就要。”


    “成交。”


    掛了電話,簡雲煙將手機握在了手裏,抬起了腳步朝著衣帽間走去。


    二十萬,她得變賣一個奢侈品包包才能湊齊。


    *


    隨著日曆一頁一頁翻過去,舒溪染的生日悄然來臨。


    這天她提著蛋糕來到療養院跟外公分享,一待就是一上午。


    從療養院出來,舒溪染坐上了自己的帕拉梅拉。


    去了一趟父母的墓園,出來之後清麗的雙眸帶上了微紅。


    正要啟動車子之際,手機提示音響起。


    舒溪染伸手拿過,打開了手機屏幕,一條冷湛發的信息赫然出現。


    【今天早點回冷宅,我等下去接你。】


    字幕入眼的那一刻,舒溪染內心微微一震。


    一股莫名的酸澀感,從內心深處不由自主的冒出來。


    過去的兩年冷湛何時記得過自己的生日,懸在空中的手指微微蜷縮。


    思慮了幾秒,舒溪染還是快速編輯了短信回複。


    【我已經跟爺爺說了今天不回去,不用來接我了。】


    舒溪染毫不猶豫的點擊了發送鍵,再將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


    她扭頭看了一眼放在車後座的大蛋糕,嘴角微微揚起。


    隨後啟動了車子,朝著小鎮的方向極速駛去。


    今天的舒溪染隻想去到那個讓她得到新生的地方,去看看那些可愛的淳樸的人。


    冷氏集團總裁辦公室內的冷湛手裏捏著手機。


    看著舒溪染回過來的有些疏離感的文字,忍不住呆愣了幾秒。


    回過神來後,快速退出了對話框,直接撥打舒溪染的電話。


    隻是電話一直占線,冷湛不禁眉頭緊蹙。


    “我要出去,你不用跟著。”


    冷湛掀眸看向一旁恭敬候著的秦凱,聲音冷得沒有一點溫度。


    話落,冷湛伸手拿起了自己的西裝外套,有些急促的大步跨出了辦公室。


    火急火燎趕到了舒溪染的工作室,卻被夏檸告知了舒溪染早已經出去。


    而去向,夏檸也不太清楚。


    冷湛的一顆心繼續被揪著,腦子裏迅速搜索著舒溪染可能去的地方。


    冷湛的腦子裏瞬間蹦出了一個地方,他立馬調轉了車頭,朝著舒溪染父母墓園的方向開去。


    隻是等冷湛走進了墓園時,這裏早已經沒有了舒溪染的身影。


    從墓碑前新鮮的鮮花和蛋糕來看,舒溪染今天確實來過這裏。


    冷湛呼吸有些急促,立馬轉身走下了台階。


    他的心好像徹底慌了,這個時候舒溪染會去哪兒?他應該去哪兒找她?


    他好像沒有了一點頭緒,終究是怪自己過去的兩年對她關心太少。


    冷湛立馬從兜裏掏出了手機,撥通了秦凱的電話。


    “幫我查一下太太的車輛去哪兒了!立刻馬上。”


    冷湛重新坐回了車裏,有些煩躁地將手裏的手機扔到了一旁的儲物台。


    雙手抱胸,開始焦急的等待。


    接下來的每一秒,冷湛如坐針氈。


    曾經無數次嚐試撥通她的電話,每一次都沒有成功。


    冷湛的心越來越焦躁,煩躁了閉上了眼睛,此時的他隻能等。


    良久,冷湛的電話響起,他立馬伸手接起。


    “湛爺,太太的車開往了a市隔壁的紅袖鎮。”


    聽到了紅袖鎮,冷湛整個人仿佛被潑了一桶冰水,從頭涼到腳。


    當年在紅袖鎮發生了什麽,冷湛自然是調查得清清楚楚了。


    “這麽冷的天還開車去那麽遠,這個女人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冷湛掛掉了手裏的電話,啟動車子往紅袖鎮的方向開去。


    *


    舒溪染悠閑的開著車,行駛在寬闊的柏油馬路上。


    窗外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陽光照在了上麵亮得有些刺眼。


    舒溪染刻意放慢了車速,耳朵裏塞著耳機,嘴裏哼著歌,神情很是悠閑自然。


    車輛緩緩駛離了柏油馬路,舒溪染緩緩駛入了一條小路。


    經過了一個小時的車程,終於順利到達。


    孫姐早已經等候在鎮子的路口,看見了舒溪染的車,忍不住朝著她揮著手。


    舒溪染將車輛緩緩停下,降下了車窗,臉上帶著笑容。


    “孫姐,你怎麽來這兒接我了?快上車吧!”


    孫姐伸手打開了副駕駛,興高采烈的坐了進去。


    “今天剛好不忙,知道你要過來,心裏高興。”


    孫姐扭頭看著舒溪染的小臉,愉快的回答。


    “最近廠子裏的生意還好吧?”


    “嗯,有了你的支持能不好嗎?”


    麵對孫姐刻意的恭維,舒溪染忍不住笑了笑。


    “首先聲明,我可不是刻意恭維哦!”


    孫姐扭頭看著舒溪染,立馬解釋道。


    自從孫姐無意間在橋上救下舒溪染之後,廠子裏的生意確實都是被舒溪染照顧著。


    工人們的收入翻了幾倍都不止,這也讓工廠裏因為孩子而不能外出務工的婦女們,有了自己的一份不錯的收入。


    “不過我還是想替工廠裏的所有女工人謝謝你。”


    舒溪染臉上浮現了一抹欣然的微笑,溫柔出聲。


    “孫姐,不用謝,這裏也慢慢治愈了我。”


    舒溪染嘴角微微勾起,臉上滿是釋懷的笑容。


    舒溪染指的是什麽,孫姐心裏自然清楚。


    不想談論過去沉重的話題,孫姐將話鋒一轉轉到了工作上。


    這樣一路聊著到了工廠門口,舒溪染熟練的將車子停好。


    手裏提著蛋糕,大步走進了工廠大門。


    工人們見到了舒溪染,都停下了手裏的活兒,站了起來紛紛跟她打招呼。


    舒溪染將手裏的蛋糕放在桌子上,扭頭看向了一群在旁邊玩耍的小孩兒。


    這些都是工廠女工人的孩子,舒溪染微微一笑,轉身走到了孩子們中間。


    “小朋友們,過來吃蛋糕咯。”


    聽聞舒溪染的叫喊,幾個小孩兒跑到了桌子旁邊,臉上的笑容既可愛又純真。


    給孩子們分享了自己的生日蛋糕,舒溪染獨自一人緩緩走出了工廠大門。


    冬天的陽光照在自己身上,但是絲毫感覺不到溫暖。


    舒溪染攏了攏自己的羽絨服,雙手抱胸朝著河邊走去。


    越過了一條長長的石板路,一座橫跨在河麵上拱橋就出現在舒溪染的麵前。


    看著這個差點要了自己命的地方,此時的是溪染染卻絲毫沒有感到畏懼。


    她頓了頓神,抬起了略顯沉重的步子朝著拱橋走去。


    不一會兒,舒溪染走上了拱橋。


    凜冽的寒風吹亂了她的秀發,她抬手輕輕撥弄。


    往前走了幾步,橋欄上堆積著厚厚的白雪。


    舒溪染忍不住將雙手撐在了欄杆,垂眸向下看去。


    橋下水流很湍急,如果人掉下去的話應該沒有任何活路。


    欄杆上冰涼的觸感撕扯著舒溪染敏感的神經,那天她是有多難過才會想不來啊?


    “舒溪染,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的,之前的你真是好沒出息啊!”


    舒溪染自言自語的呢喃著,嘴角自嘲的勾笑。


    現在的她大概打死了做不到,為了一個男人能去死的境界。


    “染染,你在幹什麽?”


    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男聲,舒溪染猛地扭頭看過來,冷湛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裏。


    他頭發有些淩亂,有些氣喘籲籲,明顯是跑著過來的。


    “你怎麽來了?”


    舒溪染拿下了放在欄杆上的手,眼裏帶著疑惑。


    冷湛炙熱的視線凝視著舒溪染,緩緩走向她。


    就在兩人的距離隻有兩步之遙時,冷湛伸手一把將舒溪染拉進了自己懷裏。


    “染染,你又要幹嘛?我幾乎已經跟簡雲煙沒怎麽聯係了。”


    聽著冷湛明顯焦急的聲音,舒溪染不禁微微蹙起眉頭。


    這個男人是幹嘛?怕自己跳下去嗎?


    舒溪染將身子從冷湛懷裏直起,抬眼望著他。


    “我沒幹嘛啊?難不成害怕我跳下去不成。”


    舒溪染伸手撩撥著自己被風吹亂的頭發,接著開口。


    “放心,我沒那麽沒出息。”


    冷湛聽到了舒溪染否定的話語,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再次將舒溪染拉近,雙手幫她拉著羽絨服的拉鏈。


    “這裏風大,我們下去吧!”


    話落,伸手緊緊拽住了舒溪染,走下了拱橋。


    將舒溪染帶到了自己的副駕駛,冷湛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著舒溪染的腦袋。


    “以後想去哪兒跟我說一句,我帶你去,不要不接電話了。”


    舒溪染微微垂下了眸子,放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的揉搓著。


    至於冷湛是怎麽知道這裏的,舒溪染已經不想去了解。


    因為這裏有一段,她不想被人知道的過去。


    模糊一點,也是對自己自尊的最後保護。


    “我們回去吧!今天想幹什麽我帶你去。”


    “我現在哪兒也不想去,就想回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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