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兩人便抵達竹懷鎮了。


    蕭汀曄率先下了馬,直至站穩之後,才微微仰著頭看向談菀兮,輕輕朝她伸出手去,眼眸在陽光照射下如星子般燦爛。


    談菀兮凝視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掌,微微一愣,隨後將自己的小手輕輕搭在上麵。


    蕭汀曄寬大的掌心緊緊包裹住她的手,仿佛給予她無盡的力量和安心感。


    談菀兮在蕭汀曄的幫助下,穩穩地下了馬,才站穩他就收回了手,牽著馬匹,往鎮子裏頭走去。談菀兮則靜靜地跟在他身旁,一同漫步於熱鬧非凡的集市之中,宛如一對平凡而幸福的夫妻。


    旁邊賣魚的攤販一看見蕭汀曄,立馬從水盆裏拎起一條還在活蹦亂跳的草魚,滿臉笑容地朝他打招呼道:“汀曄啊,又來買菜啦!我這裏剛剛抓到了幾條新鮮的大草魚,要不要帶一條回家嚐嚐鮮?”


    蕭汀曄頓住腳步,轉頭去看談菀兮,他已經斂去眉眼間的淡漠,盡量讓自己溫柔地問道:“你想吃嗎?”


    談菀兮沒想到他會問自己,愣愣地回了一句,“都可以。”


    蕭汀曄點點頭,立馬就對魚販道:“就拿你手中的那條。”


    “好勒,我順便幫你處理了。”魚販點點頭,臉上洋溢著笑容,順手抄起一把放在旁邊的刀子準備動手。


    蕭汀曄立馬出聲製止道:“不麻煩了,我自己回去處理就好了。”他惦記著談菀兮在身旁,擔心這血腥的場麵會嚇到她。


    那位魚販顯然是個有眼力見之人,一聽蕭汀曄這麽說,立即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忙停下手上的動作,笑眯眯地打趣道:“這位姑娘是你新娶的媳婦兒吧?”


    在回都城前,蕭汀曄在竹懷鎮已經生活了十幾年,自從他懂事以來,幾乎都是獨自一人上街買菜、回家做飯。因此,鎮上的居民們對他都相當熟悉,甚至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看見他能有伴兒,別提多開心了。


    “還不是,是未過門的妻子。”他的聲音溫和地響起,眼裏點綴著星星點點光芒,臉上的溫柔似乎能淬出水來了。


    聞言,談菀兮微微轉眸看向蕭汀曄。


    蕭汀曄正說得專注,隻留給談菀兮一個側臉,所以他沒有察覺到在自己講完這句話後,談菀兮臉上並非是嬌羞也不是歡喜,而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懼。


    魚販認識他這麽久,還是頭一次見蕭汀曄露出除冷漠外的神情,不免感慨,隨即又笑道:“那你們準備什麽時候成婚,我們也好去喝你們的喜酒。”


    “應當是回都城的,她的家人都在都城。”說完,蕭汀曄轉頭看向談菀兮,隻見她低垂著頭顱,情緒顯得有些低落。


    “原來如此。”


    蕭汀曄以為是談菀兮不太適應這樣的場合,於是也不再多說,拎起買好的魚,就引領著她繼續向前走去。


    一路上不少人都會跟蕭汀曄攀談幾句,他性子冷淡,但對於別人的問話,他也幾乎是有問必答,隻是神情冷冷淡淡而已。


    竹懷鎮的居民自是了解他的性子的,所以也並沒有因為他冷淡的反應而感覺到尷尬,反而還講得更歡了。


    “抱歉,耽誤你時間了。”終於闖過從熱鬧喧嘩的集市後,蕭汀曄也算鬆了口氣,一臉愧疚地看向談菀兮。


    “無妨。”談菀兮輕輕抿了下嘴唇,搖了搖頭,但由於長時間的步行,身體已略顯倦怠。她雖然沒說,但蕭汀曄還是細致地察覺到她的倦態,輕聲問道:“累了嗎?”


    “嗯。”


    她才應了一聲,蕭汀曄立刻蹲下來,背對著談菀兮,似乎準備背起她前行。


    談菀兮看著肯屈膝半蹲在自己麵前的蕭汀曄,有些詫異,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蕭汀曄等了一會兒,也未見談菀兮有所動作,於是轉頭,見她還在呆愣,忙解釋道:“前邊還有一段路要走,我背你走完這段路,你也不用這般辛苦。”


    “不用了。”談菀兮搖頭拒絕,但因為身子本就弱,又因為養蠱的緣故,想來即便是硬撐也隻是勉強自己罷了,便又道:“我騎馬就好,還有勞蕭公子幫我牽著馬繩了。”


    見談菀兮堅持不願意與他有過多牽連,蕭汀曄默默無語,隻得點了點頭,“好。”說罷,他站起身來,扶著談菀兮上了馬背,才牽過韁繩,朝著陶家的方向緩緩走去。


    一路上,兩人都保持著沉默,隻有馬蹄聲和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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