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金的話還沒說完,一群人就走了進來。


    他們身上的鎧甲走路時互相碰撞,叮叮當當的,聽的讓人莫名的緊張。


    卷耳麵色蒼白的坐起身子。


    “放肆,這是三王爺府,也是你們能夠隨意闖進來的?”


    其中領頭的人冷笑一聲,隨意的拱了拱手。


    “娘娘怕是不知道邊關的戰爭一觸即發,我們爺說娘娘來自大煊,當去戰場好好勸勸大煊的人,莫要抵抗,早日投降才好。”


    卷耳就知道‘什麽十年兩國互不侵犯’根本就不可能。


    卷耳緩緩的站起了身子。


    “我一個女子對戰場也不熟,去不去作用也不大。


    且我家王爺還未從宮中回來,不若等我家王爺回來再說吧。”


    那領頭的嗤笑一聲。


    “事關緊急,容不得娘娘等三王爺回來了。


    來人,帶走!”


    青竹和寧金瘋了一般擋在了卷耳身前。


    “放肆,放肆,這是三王爺府,等爺回來了,饒不了你們……”


    可她們的阻擋毫無作用。


    那些侍衛隻是用了點小力氣,二人就被推搡到了一邊。


    卷耳抬手阻攔。


    “我跟你們去就是了,別傷了人。”


    青竹哭著大喊。


    “姐姐別去,別扔下我。”


    卷耳安撫的看向了她。


    “我雖然一直不待見他,但整個漠北也就他能讓人信上兩分了。


    我若是死了,你就和煦兒好生在王府生活吧,他不會虧待你的。


    不必惦記我了,有的時候死了比活著好。”


    卷耳被推上了一個窄小的馬車裏,一路疾馳,每日除了如廁根本不讓她下車。


    三餐也減為了兩餐,還隻是給塊幹巴幹糧和一個小水囊。


    卷耳被顛簸的渾渾噩噩的,終於到了邊關。


    尉遲淵一見卷耳,頓時就咧開了嘴巴。


    “哎呦我的好弟妹竟然也有這般狼狽的時候?


    快,別休息了,就這般拉去戰場吧。


    也讓你的好父兄們看看你這副淒慘的模樣,軍心不穩了,我看這仗他們還怎麽打。”


    卷耳隻來得及‘呸’了一聲,就又被拉走了。


    隻是這一次沒給她馬車,而且將她的手捆在了一處,綁在了馬上,讓她跟在馬屁股後奔跑。


    跑了一會兒卷耳就跌倒了,被拖著走了一段,尉遲淵又叫停了馬,等卷耳恢複點力氣,又開始讓她跑,然後又是跌倒被拖拉,又停…


    周而複始。


    卷耳身上的衣服被磨破了,皮膚也大片擦皮傷。


    尤其是肋骨的位置處也開始疼痛。


    這種疼痛卷耳很熟,她知道,怕是折了不止一根。


    卷耳再也不肯跑了。


    她就不信她還沒到戰場上,尉遲淵就舍得殺了她。


    再次下馬時,卷耳到達了將軍對壘處。


    二十米外,就是卷耳心心念念的幽州軍。


    為首坐在馬上的,卷耳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顧凜之。


    三年不見,顧凜之成熟了許多。


    “尉遲淵,你這個小人。


    我妹妹是你們漠北親自求娶嫁過去的,你竟然敢這般虐待她。”


    顧凜之怒目圓睜,青筋暴起。


    若不是卷耳抬頭看向他的感覺太過熟悉,他幾乎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滿身是傷且消瘦的女子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卷耳。


    顧凜之的眼睛發酸,幾乎落淚。


    那個時而溫婉,時而活潑,那樣鮮活的喚著自己為二哥的女子竟然被蹉跎成了這樣。


    頭發亂成了一團,幾乎衣不蔽體,裸露出的地方都是鮮紅一片。


    “哈哈哈哈,顧二爺是心疼自己的妹妹了嗎?


    來,長平郡主,快抬頭讓你的好哥哥看看你的臉啊。


    他得多想你啊…”


    尉遲淵抓起了卷耳的頭發用力一拽,同時將劍放置於了卷耳的脖頸處。


    劍鋒瞬間就將卷耳的脖子割出一條紅線。


    卷耳咬著牙不肯說話。


    她的手剛剛被解開,長時間的捆綁讓她的手血液循環不良,此時正麻木著。


    尉遲淵見卷耳不說話,將劍又逼近了一點威脅道。


    “快跟你兄長說讓他退兵啊,快說。”


    卷耳斜眼看了他一眼,突然反應了過來。


    “二王爺這是玩兒大了?


    想來你還沒有萬全的準備能打敗我兄長吧?


    又或者說,你父皇知道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嗎?他又支持你的所作所為嗎?”


    尉遲淵惡狠狠使勁兒拽了一下卷耳的頭發。


    “哼,不勞弟妹費心。


    待本王攻下山海關,父皇自然會對本王一百個支持。


    弟妹別急,等本王坐上了那個位置後,本王就送三弟去見你。


    隻是現在還不是個好時候,你快跟你兄長喊話讓他退兵,否則就別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卷耳看著對麵熟悉的麵孔,一下子就釋然了。


    臨死之前能看見從小一起長大的顧凜之也算是一種安慰了。


    卷耳清了清嗓子。


    “二哥,別來無恙啊!”


    顧凜之眼眸微動,沒敢回話。


    卷耳也沒指望他會說什麽,兩軍對壘,最忌心軟。


    卷耳又道。


    “大煊的將士們,國家不能因為我一人被掣肘,土地不能退讓一分一毫。


    漠北若是想用我來讓大家退兵,那便從我的屍身上踏過去吧。”


    說時遲那時快,卷耳一下子就撞到了劍鋒之上。


    尉遲淵下意識的將劍一挪。


    同時不知哪裏射來一支箭矢,直接沒入了卷耳的左肩之上。


    箭矢的力量讓卷耳向後倒去。


    也不知是誰發出了第一聲的悲鳴。


    “郡主…


    讓我們一起為郡主報仇…”


    顧凜之強壓著眼眶中的淚水,揮了揮手。


    “衝!”


    馬蹄聲起,鑼鼓聲響,塵土飛揚…


    “二爺,先上馬,咱們先撤…”


    “是啊王爺,您先走…”


    側躺在地上的卷耳隻能看到一雙雙慌亂的腳和馬蹄。


    大煊的人馬攻了過來。


    二哥的聲音逐漸清晰。


    “卷耳…”


    “顧二爺還是先跟在下對上一局吧…”


    聲音越來越雜,卷耳的意識也逐漸渙散。


    混亂中也不知是誰將她抱了起來。


    “娘娘,你可千萬堅持住啊,王掌櫃可是花了巨資讓我救下你的…”


    這話是對卷耳說的。


    緊接著他的下一句讓卷耳隻覺得無奈。


    “你剛剛那箭是怎麽射的?


    不是讓你射尉遲淵嗎?”


    “爺,誰知道正好趕上王妃要自刎啊…


    這箭就偏了…”


    “別說那個了,先帶回去。


    快快…”


    卷耳徹底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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