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口中的話到底還是沒全部問出來。


    但尉遲洵卻已經明白了卷耳的意思。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別亂猜!


    珺淑的母親是本王的第一任王妃,她是赫舍裏家的長女,他的祖父是父皇的太傅。


    他的父親是現任的翰林院學士。


    珺妍是本王第二任王妃所出,珺妍的母親來自塔塔喇氏。”


    很明顯,卷耳對這些蒙滿姓氏是一點兒概念都沒有。


    不自覺的眼神中就流露出了一絲迷茫的清澈。


    尉遲洵歎了口氣。


    “珺妍的外祖是大理寺卿。”


    卷耳‘哦’了一聲,做出了個了然的表情。


    看來漠北與大煊的官職差不多,也就是姓氏難記了些。


    不過這些跟尉遲洵隻有兩個孩子有什麽關係?


    “兩個孩子皆出自正室,看來王爺對曆任王妃都還不錯!”


    說到這個尉遲洵肯定是要解釋幾句。


    “自然,本王當然不會虧待正妻。


    本王幼時就與赫舍裏氏定了婚約,十四歲就將她娶了回來。


    隔年她便為本王生下了珺淑。


    可她大概是因為年幼,所以生珺淑生的很是艱難,傷了身子。


    珺淑六歲時,她就撒手人寰了。


    隔年,塔塔喇氏進府。


    與赫舍裏氏一樣,生產時難產,珺妍剛剛落地,她也就去了。”


    卷耳的紅唇微張,表情微妙。


    靠,這家夥還真是克妻,兩任妻子都是因為給他生孩子才沒的。


    “王爺,既然…既然你這兩任王妃子嗣艱難,為什麽…為什麽不讓其他人生呢?”


    尉遲洵沉默了一會兒,長出了一口氣。


    “因為本王希望本王的長子是嫡子。”


    卷耳眉頭微皺。


    “王爺竟然在乎血統?”


    尉遲洵眉毛一挑。


    “王妃竟然不在乎血統?”


    卷耳還是覺得不能理解。


    “你在乎血統,你還娶我?”


    尉遲洵隻覺得好笑。


    “為何我在乎血統就不能娶你?


    難不成因為你是大煊人,你生的孩兒就不是本王的了?”


    卷耳是真的想反駁一句,誰要給你生孩子。


    但看眼下這個趨勢,自己好像還不得不生了。


    卷耳的心情更鬱悶了。


    尉遲洵見卷耳久久不說話,牽起了卷耳的手,輕聲安慰。


    “長平,別想那麽多,你既然嫁給我。你以前是誰便都不重要了。


    你隻要記住,現在的你隻是本王的王妃就夠了。”


    卷耳不動聲色的將手抽了出來。


    憋出了一個假笑。


    真的會謝,她隻想繼續做她的陸卷耳而已。


    卷耳的身體還是很虛,這一個午休竟然睡到了傍晚。


    卷耳大概是睡的有些久,起來時有點兒頭疼。


    青竹推開窗,轉頭笑著看向卷耳。


    “姐姐,外麵的花兒開了,你若是躺的乏了,不如咱們出去走走?”


    卷耳也沒什麽別的想法,便點頭應了。


    王府的小花園並不算大,其實這麽說不太準確,應該說整個王府都不算大。


    漠北本來就是馬背上的民族,一直都沒有固定的居所。


    而定都奉天也隻是近幾十年的事。


    不要說這個王府沒有長安的燕王府的大,就是漠北的皇宮也不如長安皇宮的一半大。


    由此可見,王府中的小花園也不過如此了。


    卷耳哪怕走的很慢,也沒用多一會兒就將這個花園逛了個遍。


    六月中旬的傍晚,晚風也不再涼爽。


    卷耳的鼻尖冒出了絲絲的汗珠。


    青竹從袖袋中掏出了自己的絹帕,輕輕地給卷耳擦起了額頭的汗。


    “啊!”


    “ 哎呦!”


    卷耳一個沒注意,隻覺得下半身一痛。


    低頭一看,竟然是個小豆丁。


    撞到卷耳的這個小女孩捂著自己的鼻子,緊閉著雙眼,大概是被撞疼了。


    卷耳連忙蹲下身子。


    “你怎麽樣?


    疼的厲害嗎?


    將手拿下來,讓我看看好不好?”


    那女孩慢慢地將手拿了下來,同時睜開了眼睛。


    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中蓄滿了淚水。


    卷耳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她除了鼻頭有些微紅以外,並沒有什麽大礙。


    “還好,隻是有點兒紅。


    你還疼嗎?


    要不要跟我去找個大夫來看看?”


    那個小姑娘好奇地看著卷耳,搖了搖頭。


    卷耳看她可愛,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


    “青竹,去打聽一下,看這是誰家的孩子跑出來了,這院中有口井,一旦不注意掉下去可怎麽是好?”


    青竹點了點頭。


    “我這就去。


    不過卷耳姐姐,你自己可以嗎?”


    卷耳四處張望了一下。


    “沒事兒,我帶著她去那邊的涼亭坐坐。


    你找到人後去那裏找我們就好。”


    說完,卷耳看向了那個女孩子。


    “姨姨帶你去那邊的涼亭坐坐可好?”


    小女孩乖巧的點了點頭,主動的牽起了卷耳的手。


    “姨姨,你叫卷耳啊?”


    卷耳輕聲‘嗯’了一聲,沒繼續說。


    可那個小女孩好奇心還是很重。


    “可是姨姨,你的耳朵並沒有卷起來啊?


    你為什麽要叫卷耳?”


    這時二人已經走到了涼亭。


    卷耳將她抱到了石凳上。


    “卷耳並不是隻卷起來的耳朵哦。


    卷耳其實是一種野菜,可以飽腹的。”


    那個小女孩輕捂著嘴,有些同情。


    “啊?那姨姨家是不是總是吃不飽飯啊?


    要不然為什麽要給姨姨起一個野菜的名字?”


    卷耳覺得女孩兒的表情可愛,心裏柔軟了一片,耐著性子哄著她。


    “大概是吧?


    可能是姨姨的爹爹和娘親盼著姨姨能一直有飯吃,不會挨餓。


    不過,你又是誰啊?今年幾歲啦?”


    那個小姑娘眨著眼睛想了想,而後偷笑一下。


    “我不能告訴你。


    姐姐說了,我們的身份要保密,不能隨便跟別人講。”


    卷耳一聽到‘姐姐’二字,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哦,既然姐姐不讓說,那我們就聽姐姐的話好啦。


    不過,你怎麽一個人跑出來了?


    身邊的奴婢和奶娘哪兒去了?”


    小女孩到底還是太小了,也沒想到卷耳為什麽會知道自己有奴婢和奶娘。


    “她們要給我換裙子去見我的新母親。


    我不想去見她,所以我趁著她們都忙就偷跑出來啦!


    噓~姨姨不要告訴她們我在這裏好不好?


    我是真的不想有新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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