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睡的很沉,來回進出搬臥榻的人都沒能吵醒他。


    卷耳不敢隨意離開,阿哲現在可是大煊唯一的皇子,一旦出了什麽意外,隻怕是整個燕王府和陸府都得給他陪葬。


    卷耳拿著一本剛請人寫的話本子靠在窗前細細的讀著。


    ‘啪’的一聲,卷耳身側的窗子不知被什麽砸中。


    卷耳下意識的朝樓下望去。


    今日午後下了一場大雨,這會兒雨剛停,街麵上並沒有幾個人。


    隻見一個高挑的男子站在樓下,朝著卷耳招了招手。


    卷耳看著那人淺淺的微笑了一下。


    隨後吩咐初蕊和祝好看好阿哲,自己帶著古麗、青竹下了樓。


    “孟老板,好久不見。”


    孟極朝著卷耳,抱了抱拳。


    “郡主!”


    卷耳眉毛一挑。


    “孟老板這是在嘲笑我?”


    孟極一怔,趕緊解釋。


    “怎麽會?


    您到底是皇上親封的長平郡主,在下這麽叫不過是出於尊重罷了。


    若是您不喜歡,在下也可以同以前一樣叫您陸姑娘。”


    卷耳輕笑了一下。


    “算了。


    不知孟老板此次來所為何事?”


    孟極看了看剛剛卷耳坐過的窗前,又抬手指了指。


    “不知九爺可在樓上?”


    卷耳麵色微變。


    “孟老板逼的也太緊了些吧?


    九師兄從進了長安後就沒能好好睡過一覺,人都要熬散架了。


    他這前腳才邁入我們食為天的大門,後腳你就追過來了?”


    孟極也知道卷耳這是在為阿哲抱不平。


    但他也是實屬無奈。


    “陸姑娘,在下也不想將九爺逼的這麽緊。


    這些年來,六爺心疼九爺稚子之心,一直不舍得讓其多受累。


    但現在若是九爺不快點將這個攤子接手,散的就不是他的這副身子,而是人心了。”


    卷耳眨了眨眼,有些不懂。


    “現在能接手這個位置的人可就隻剩他了,那些人的心還能散哪去?


    而且若是這麽短日子就能散的人心,不留也罷。”


    孟極略帶急色。


    “姑娘怕是不知,第一林貴人已有了身孕,這一胎一定會是龍子。


    第二,九爺雖然已經沒了親兄弟,但是聖上的親兄弟可還有幾位呢。


    據說現在有幾個藩王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若是九爺再不拿出來些能看得過去的功績,隻怕是想取而代之的人就要將手伸進長安了。”


    卷耳聽了也不禁犯起愁來。


    “那怎麽辦?


    現下他身邊可用的人就隻有你,你又不能安撫他,隻是一味的逼他,這樣隻會物極必反。


    三哥和阿行又一個去了江南,一個回了嶺南。


    六爺生前可用之人也太少了些吧?


    竟然什麽也沒給我九師兄留。”


    孟極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那顧衍之的腦子,滿大煊都找不到第二個。


    這些年長安的一應事情都是交給他辦的。


    而祁周行也是文武雙全,以一當百。


    無論是計謀還是武力,也都是人中龍鳳。


    自己雖說照比他們二人差了一些,但在長安也被稱為智多星。


    就這種組合,竟然還被眼前這個小姑娘嫌棄了。


    孟極歎了口氣。


    “你不是嫌無人可用?


    我今日來,就是來送人的。”


    說完,孟極朝著遠處的酥山鋪子一指。


    一個小老頭兒正坐在鋪子外麵一勺一勺的品著碗中最新口味的酥山。


    卷耳仔細看了過去,那人竟然是傅伯韜傅先生。


    卷耳趕緊提著裙擺一路小跑。


    “先生!”


    卷耳屈膝對著傅伯韜行了一禮。


    傅伯韜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打量了一下卷耳。


    “是宿莽啊!


    你這一身,我倒是差點兒沒認出來。”


    卷耳眼眶一紅,聲音有些哽咽。


    “先生,您這是怎麽了?


    您不是在信中一直都說一切安好嗎?


    怎麽消瘦了這麽多?


    胡子怎麽都白了?”


    傅伯韜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人都是要老的,不必大驚失色。”


    孟極見卷耳有些情緒激動,俯在卷耳耳邊小聲的解釋了一句。


    “傅先生的父親在去年的秋天沒了…”


    卷耳驚訝了一瞬。


    “這麽大的事,怎麽沒人告訴我?”


    傅伯韜站起身來打斷了二人。


    “是我誰都沒說。


    你們本就繁忙,何必在給你們添這些煩心事。”


    卷耳上前扶住了傅伯韜。


    “先生,那這次來長安,師母他們沒跟您一起來嗎?”


    傅伯韜看著卷耳,微微一笑。


    “為師是來做掉腦袋的事的,何必帶著他們呢?”


    說完,傅伯韜瀟灑的繼續奔著食為天而去。


    卷耳愣在原地,根本沒反應過來傅伯韜的意思。


    孟極快走了幾步,湊到了卷耳的身邊。


    “阿行和顧三爺離開之前,不放心長安隻有我陪著九爺,所以就寫了封信送往了兗州,求傅先生出山助九爺一臂之力。


    正好這些日子九爺快被上書房的先生們逼瘋了。


    嗬嗬,既然現在傅先生來了,那有些人就可以省了。”


    卷耳微微皺眉,小聲的嘀咕。


    “你說省就省啊?


    那些人可是聖上安排的。


    聖上身邊現在還有林貴人那麽個攪屎棍在,九師兄的日子不知道多難過。”


    孟極邪魅一笑。


    “瞧不起我了不是?


    我在長安籌劃了這麽多年,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卷耳一副好奇的模樣。


    “那你準備怎麽做?”


    孟極笑了笑


    “山人自有妙計!”


    說罷,他還風騷的搖了搖手中的扇子。


    此時的卷耳有一種特別想要動手揍他的衝動。


    卷耳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


    “既然你這麽厲害,不如將我送進宮?”


    很好,卷耳的這口氣一下子卸了出去。


    “咳咳…


    古麗,你在說什麽?”


    剛剛插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這段日子沒什麽存在感的巴哈爾古麗。


    古麗一副正經的模樣。


    “姑娘,既然孟極剛剛將自己說的這麽厲害,送我進宮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


    卷耳不敢置信的皺著眉。


    “你…你…


    我費盡心思將你擺脫了那個環境,你竟然又想成為男人的玩物嗎?


    你知不知道哪怕那個人是天子,你對她來說也不過就是個物件兒而已。”


    古麗一臉的莫名其妙。


    “奴婢知道啊。


    奴婢隻是說讓孟極送我進宮,又沒說是要去伺候皇上。”


    這下卷耳就更不懂了。


    “那你去幹嘛?”


    古麗一副正色的吐出了幾句冰冷的話。


    “姑娘,你們還是太過於心善了。


    這些日子奴婢都聽明白了。


    現在就是那個懷了孕的林貴人在生事。


    那既然她和她背後的人都想倚仗她肚子裏的那塊肉來奪取那個位置,那奴婢就想辦法讓她失去那塊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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