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表情一頓,尬笑了兩聲。


    他能說,其實卷耳人還沒到時,祁周行讓自己照顧好卷耳的信就已經到了嗎?


    而且信中的重點就是讓他看好卷耳身邊,千萬要防住那些不自量力的男子。若是防不住,還威脅他注意自己的小命。


    當然祁周行倒不是不相信卷耳的眼光,他單純就是不想讓卷耳為這些事煩心而已。


    可信中,祁周行同樣交代了,這種煩心的事就不必讓卷耳知道了。


    現在怎麽辦?他好像說漏了。


    卷耳好奇的看著阿哲,等著阿哲做出回答。


    正好此時樓下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哎呀?看來你家這戲排的不錯啊。


    以後有機會,我可得來好好看看。


    那個,我今日還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回頭你將腰牌做好了,給我送我六哥府上就成哈。


    再會!”


    說完,阿哲頭都沒回的推門而出。


    卷耳站在原地,反應了好一會兒。直到對上蔡嬤嬤探究的眼神,才收起了懵懂的表情。


    “嬤嬤,站累了吧?


    快來,坐一會兒!”


    蔡嬤嬤沉著臉,一動不動。


    “不急,先說說你和祁周行的事吧!


    之前你信中出現這個人的次數確實是多 了一些。


    當時我問你關於他你是怎麽想的,你當時是如何回答我的來著?


    你說,你一身男裝,他隻是把你當做小師弟在照顧。


    可剛剛我聽那位公子的話語中,似乎不是這個意思啊?


    還有,剛剛那位公子是誰?


    你現在已經回長安了,是不是該保持些距離了?”


    卷耳歎了口氣,坐在了剛剛的位置上,拍了拍旁邊的凳子。


    “嬤嬤,坐下說吧!


    初心,你帶祝好到處逛逛,若是她有喜歡的東西,直接記賬上就好。”


    初心也不打聽,行了禮後,牽著祝好的手就離開了,順手還將房門關的嚴嚴實實。


    卷耳琢磨了一會兒,蔡嬤嬤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凡事都沒有什麽可瞞她的。


    索性,一股腦將所有的事都交代了個幹幹淨淨。


    蔡嬤嬤抿著唇,沉默了許久。


    “卷耳,首先,咱們王府這種身份,不該跟皇子走的這般親近。


    說句越矩的話,當年的聖上同咱們王爺也是稱兄道弟的,但上位後是什麽光景,你也不是沒看到。


    其次,關於那祁周行,正如你說,他母親是罪臣之女,雖然斯人已逝,我們可以忽略不計。


    但他父親可還好好的活著呢。


    他父親可是花千樹。


    花家與王府,已經不幕幾十年了。


    你想沒想過,你若是選了他,你在王府還如何自處?”


    卷耳不解。


    “可是…可是他又不是生在花家?


    他姓祁,又和花千樹不睦,有何不可?”


    蔡嬤嬤隻恨不得將卷耳的腦袋掰開看看,以前那麽拎得清的孩子,怎麽突然一下子就說不通了。


    “這世上沒有不是的老子。


    他現在即使不姓花,他早晚也會改姓花的。


    花家人丁不旺,隻有一個男丁和兩個女孩兒。


    女孩兒還是庶出。


    你覺得花千樹會讓他在外麵遊蕩太久嗎?


    還有,你要知道這世上的男子想要出人頭地。


    要麽靠家世,要麽靠科舉。


    可十年寒窗苦讀,能上榜的人又有幾何?


    他既然可以靠他父親,又為何要受那科舉之苦?”


    卷耳別著臉,不肯看蔡嬤嬤。


    她是非常不讚同蔡嬤嬤這番話的。


    她見過祁周行對他父親的態度,她覺得祁周行肯定不屑於回花家。


    但這種事情,她就是說出口了,嬤嬤也不見得相信,隻能另辟蹊徑的小聲反問。


    “嬤嬤,難道人在這世上一定要出人頭地嗎?


    他就這麽碌碌無為的,我其實覺得也挺好的。”


    蔡嬤嬤實在是沒忍住,用力的捶了一下卷耳的後背。


    “你這丫頭怎麽回事?


    他碌碌無為能讓你過上什麽好日子?


    你可知這平民百姓一個月能掙多少銀子?


    你可又知道你這頭上的釵,腰上的玉又值多少銀子?


    不說別的,隻你腳上這一雙繡花鞋,就夠那些老百姓一家一年的嚼頭兒。


    你除了剛進王府那一年,哪裏遭過什麽吃穿上的罪?


    為了個男子,你現在告訴我你要過平庸的日子?”


    卷耳委屈死了。


    她哪裏就說,要過平庸的日子了。


    她說的是祁周行碌碌無為挺好的。


    畢竟最開始她不知曉祁周行身份時,也是打著養祁周行一輩子的想法過的。


    “嬤嬤,論掙銀子,誰能比我掙的多?


    我又不是靠娘家才有錢花,我自己能掙。


    他平庸了,又不耽誤我穿綾羅綢緞。


    大不了讓他入贅嘛!


    以後生個孩子跟我姓陸!”


    遠在一千多公裏的祁周行還不知道,他就這麽被打上了靠夫人娘家的標簽。


    也不知道他已經被安排入贅了。


    蔡嬤嬤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


    “早知道…早知道你當初去肅州,我就該跟著。”


    卷耳看著蔡嬤嬤的臉色已經有些漲紅,明顯是氣急了。


    趕緊上前給蔡嬤嬤順了順氣。


    “好嬤嬤…嬤嬤別氣。


    阿行人真的特別好,等你見到他,你肯定會喜歡他的。


    這樣,如果他真的要入花家,大不了我不跟他聯係了就好。


    隻是,若是他一直跟花家保持距離的話,你以後可不許攔我。


    而且,跟你實話實說吧,阿行也是個有抱負的人,他不會拘泥於這一小片天空的。


    或科舉,或從軍,他總能走出一條光明大路來。


    我相信他。


    嬤嬤,你是看著我長大的,你也該相信我。”


    此時蔡嬤嬤還能說什麽?


    明顯自家的姑娘魂都要讓人勾走了,現在越拆散他們,他們反倒粘的越緊。


    循序漸進的來吧。


    保不齊兩人不見麵,日子一長卷耳自己就歇了這個心思呢。


    隻是,她得找機會去跟王妃說說,姑娘大了,該看得看,該找得找了。


    之前她一直不舍得卷耳早嫁,現在看來,隻要不跟花家掛鉤,嫁給別人家,有王府做主還真不錯。


    卷耳坐在馬車上往陸府走的時候,還都不知道蔡嬤嬤的小心思。


    她還覺得蔡嬤嬤果然是寵著自己,這種事都隨隨便便的就放過了自己。


    隻是一會兒回王府後,她就得馬上給阿行寫信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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