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過五味,眾人情緒高漲。


    朱然一杯接一杯的提著酒,帶著眾師弟憶往昔,向未來。


    飯桌上沒有祁周行的影子。


    據邱成功說,卷耳前腳剛走,祁周行後腳就離開了。


    卷耳雖然知道他是去忙他還未辦完的事去了,但還是有些遺憾。


    卷耳有些微醺,總覺得氣氛不如從前那般的熱烈。


    掃視過麵前的一張張臉,平日最喜插話的阿哲早已身在長安。


    話多的管樂今日也異常的安靜。


    卷耳看了看悶著頭一直喝酒的管樂,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隻吃菜不喝酒的初蕊,莫名的替他倆傷感。


    “不好好告個別嗎?”


    初蕊一怔,隨後強扯出了一個笑容。


    “今日不就是在與大家告別?”


    卷耳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初蕊,也不言語,直看的初蕊心慌。


    好半天初蕊才卸下了偽裝。


    “姑娘,何必呢?


    明知我們兩個並沒有以後,何必非要強求個結果?”


    卷耳看著初蕊有些心疼,又一次深刻的體會到這個時代的階級。


    “初蕊,我們下一次再回西北就不知是何時了。


    誰也不知道哪一麵就是我們相見的最後一麵。


    我隻是覺得有的人總該是好好的說聲再會。


    最起碼你日後再回想起今天,不會後悔。


    當然,如果你不想,我也尊重你的意願。


    隻是我從來都不覺得誰配不上誰。”


    初蕊陷入了深思。


    “宿莽,來!


    大師兄再與你喝一杯。”


    卷耳換上了一副笑臉,舉起了酒杯。


    “宿莽,不日你即將啟程,大師兄在這兒隻能願你一路平安。


    到了長安記得寫封平安信。


    雖然咱們在一起練武的日子並不久,但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小師妹。


    來,我們共同舉杯……”


    眾人情緒激昂,離的近的一一同卷耳碰了杯,附和著朱然的話。


    卷耳很是感動,與每位師兄對視表示感謝。


    坐在一旁的邱成功滿臉通紅,似乎情緒也渲染到了極點。


    “小師妹,五師兄不會說話。


    但既然大家都給了你叮囑和祝福,我也就淺淺的說一句吧!”


    卷耳可是將邱成功幾次語出驚人的時刻都記得清楚。


    難得這一次見他開頭這麽正常,滿臉的期待。


    隻見邱成功斟滿了杯中酒,一臉激動的說道。


    “祝你和三師兄恩愛兩不疑,白首不相離!”


    卷耳“……”


    眾人“……”


    場上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雖然大家現在心中已經都有了猜想,但誰都沒敢當著他們二人的麵問出這事兒。


    沒想到,還得是邱成功出手,到底是貼臉開大的鼻祖。


    邱成功見場上安靜的似乎針點地上都能聽到一般,才露出了一臉做錯事的模樣。


    “怎麽了?


    是我又說錯話了嗎?”


    卷耳頗覺尷尬,她一個女孩子這話怎麽說啊?


    說沒有,他們不是那種關係。


    但如果以後他們真在一起了可怎麽辦?那不是打臉了?


    可若是說有,他們現在明明就還不是那種關係。


    “多謝五師弟的吉言。


    我好好表現,爭取早日奪得小師妹的芳心。”


    話音落,意氣風發的少年便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邁了進來。


    “隻是卷耳臉皮薄,我還未成功前,望各位師兄弟為我保密,不要被師母知道去才好。”


    朱然拍著手大笑。


    “阿行來的倒是時候,正好解了宿莽的圍。


    不過你現在才知道怕師母責怪你,是不是有些晚了?


    宿莽可是師母的獨苗啊!”


    卷耳的臉漲紅,耳根子也跟著發熱。


    除了祁周行踏進來時,她瞄了他一眼,就再也沒敢抬頭。


    祁周行拿了個新酒杯看向卷耳身邊的初蕊。


    “能不能勞駕你換個位置?”


    初蕊‘哦’了一聲,隨後便有些手忙腳亂。


    朱然一通指揮,等初蕊坐下後才發現她旁邊坐的竟然是管樂。


    初蕊與他微微的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


    祁周行坐定後,先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算是當作來晚了的懲罰。


    卷耳偷偷遞過去了雙新筷子,悄悄囑咐。


    “先吃點兒菜墊墊肚子。”


    祁周行的眼神柔情似水。


    “好,都聽你的。”


    宵禁之前,大家才終於舍得離開這張酒桌。


    回去的路上,朱然有些喝多了,邱成功和六師兄一直攙扶著他,怕他摔倒。


    其他人也是勾肩搭背的晃來晃去。


    祁周行和卷耳走在了後麵。


    “我還以為你今日不會回來了…”


    話音剛落,卷耳便覺得自己這話有些不妥。


    怎麽聽起來像是在後宅盼著夫君回家的怨婦一般。


    明顯祁周行也覺得這話有些曖昧,夜幕下他笑的格外開心。


    “你離開之前我們一共也見不了幾麵,我怎麽會錯過今日。”


    也許是在酒精的催化下,卷耳隻覺得自己心跳的厲害。


    撲通撲通的,好似要從口中蹦出來了似的。


    祁周行看著卷耳穿的有些單薄,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係在了卷耳的身上。


    但又怕卷耳害羞,故意沒話找起了話頭。


    “顧善之和顧不晚今日怎麽沒來湊熱鬧?”


    卷耳麵色微微恢複了些正常。


    “這幾日路趕的急,她太累了,想要休息就沒來。


    四哥說與師兄們不太熟,就不來湊熱鬧了。”


    “哦!


    跟師祖他們說明白了嗎?


    不會以後每半月就要寫封信催你回來吧?”


    卷耳揶揄地看著祁周行,今天他的行為有些奇怪。


    “三師兄,外祖他們想念我是正常的啊,我抽空就會回來看看他們的。


    不過三師兄,你是不是盼著我不要回來才好啊?”


    祁周行揉了揉卷耳的青絲。


    “自然不是。


    隻是我怕你再回來久居。”


    卷耳更好奇了。


    “我回來久住也跟正常啊,畢竟舅舅說了,我那個院子他會一直給我留著的。


    怎麽?你有意見?”


    祁周行看著卷耳假裝凶狠的眼神,頗為寵溺。


    “當然沒意見。


    隻是我這些時日好不容易快將手中的事處理完了。


    以後可以陪你逛遍大江南北。


    你若是這個時候告訴我,你又要回來,我可就白忙了。”


    卷耳聽後‘咯咯’直笑。


    “誰求著你陪我到處跑了?


    當我稀罕?”


    祁周行無奈的笑了笑。


    “我稀罕,我稀罕行了吧?


    是我離不開你。


    你在哪,我便在哪。


    一日不見,我都難以生活下去。”


    說著說著,祁周行就認真了起來。


    “我想一直陪著你的。


    隻是你不要推開我才好……”


    卷耳一臉的正色,借著微醺的酒勁,終於吐露出了真心。


    “祁周行,我回長安等你。


    若是你能一直陪著我,我便永遠不推開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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