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卷耳忙的恨不得一個人當兩個人用。


    她每日天剛亮就得去學堂,爭取要早日擺脫睜眼瞎的形象。晚上還要做規劃,想著下一個十日怎麽安排那些人。


    每個沐休一大早去給王妃請了安、吃過早飯就往陸府跑。跑的王妃都側麵問了她好幾次到底有什麽這麽值得牽掛了。


    卷耳沒敢將自己所有的所作所為全部都告訴王妃,隻說自己最近想把爹娘留的鋪子好好張羅一下,等掙了錢秋天一起送往幽州。


    王妃隻覺得她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鬧,不僅沒阻攔,還口頭上表示了支持。順便還將這事兒寫在了給王爺的家書中。


    一轉眼,四個月就過去了。


    七月流火,長安已經進入了盛夏。


    卷耳每天都熱的不行。哪怕王府準備了冰,也不敢給這兩個丫頭用的太多,生怕著了涼。


    這四個月的期間,她的院子也修葺好了。她也搬回了自己的院子,為了紀念陸氏夫婦,她還各選了他們名字中的一個字做了自己小院的名字——懷星院。


    心懷指路星,永遠不要忘了自己的初衷。


    這一日沐休,卷耳剛從陸府回來。就看見顧衍之滿臉喜悅的站在二門處站著。


    卷耳嫣嫣一笑,施了一禮。


    “衍之哥哥,在這裏做什麽呢?”


    顧衍之掩不住的好心情,臉上帶了一些屬於這個年紀該有的笑容。


    “等你啊!


    卷耳,你那日說的那句話。我們成功了!”


    卷耳微微一怔,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自己說了哪句話。


    顧衍之一看卷耳沒想起來,朱唇輕啟


    “戰時為兵,閑時務農!”


    卷耳恍然大悟


    “啊?成功了嗎?這才過去幾個月啊?怎麽這麽快就成功了?”


    顧衍之看著卷耳身邊的青竹,大概是站久了有點腿酸,一個勁兒的來回換著重心。


    “先不急著說,今日累了吧?


    不如你先去跟母妃報個平安,一會兒咱們在我的書房聊怎麽樣?我那裏有今日收到的兄長的信。”


    這麽久以來,卷耳還是第一次進顧衍之住的聽鬆院。之前她被顧不晚的那一套言論嚇到了,哪怕每日他們仨都是一起上下學。卷耳也從來沒有敢摸過一次顧衍之的馬。


    剛剛卷耳在二門外沒過腦子就答應了要來顧衍之的書房,現在有些後悔了。


    沒辦法她隻好先回懷星院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又將手和臉仔仔細細的洗了一遍才往顧衍之那走,臨出院子時,還換了一雙幹淨的鞋。


    “衍之哥哥?我進來可以嗎?”


    青山聽了聲音,也不知從哪裏閃了出來,迎卷耳進了院子。


    “姑娘,這間就是公子的書房了。公子已經在裏麵等您了,請進!”


    卷耳向青山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她之前跟青竹吐槽過青山的態度轉變,青竹跟她說


    “不是的,卷耳姐姐。哥哥才不是要疏遠你。


    那日他去爹娘說這事的時候我聽見了。


    他說你叫他青山哥哥,叫三公子是衍之哥哥,他一個奴仆之子,怎麽敢跟公子一樣被你稱一聲哥哥。


    而且三公子真心拿你當妹妹看待,若是感覺你竟然拿一個奴仆之子也當兄長,怕是會生你的氣。


    你本來一個孤女在府中生存就不容易,他不能再給你添麻煩。


    所以,不若就此就遠離你。但他以後會跟在三公子身邊,一樣可以照顧你。”


    卷耳覺得自己不是什麽好人,因為她聽了青竹轉達的話,她竟然覺得青山說的有些道理。


    但她不是怕與青山走近了對自己不好,而是怕青山好不容易因為自己的能力被主子青眼有加,一旦因為自己的親近再被上了眼藥就不好了。


    雖然她覺得顧衍之也不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人,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卷耳一邊想著一邊走進了顧衍之的書房。


    由於天氣炎熱,書房的大門是敞開的狀態。一進入正門,映入眼簾的就是掛在牆壁上的一幅人物圖。


    圖中的人,身著一身鎧甲,黃臉長髯。手握著卷耳不知名的武器。但卷耳知道這人是誰,因為他額頭中間還有第三隻眼。


    卷耳正打量著這幅圖時,顧衍之從書案後走了出來。


    麵帶笑意的詢問


    “怎麽?對圖中的人感興趣?需要我給你講講他的故事嗎?”


    卷耳笑著搖了搖頭,她現在不想聽什麽故事,隻想快點兒跟顧衍之聊完後好回院子休息。她很困。


    “不必了,衍之哥哥。


    我知道他是誰。


    二郎真君,楊戩嘛。我對他的故事早就耳熟能詳了。


    咱們快說說幽州的事吧!”


    不知為什麽,顧衍之的麵色突然難看了起來,好似吃了隻蒼蠅般,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隻見他調整了幾下呼吸,又換上了平時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道


    “那我們去書案那裏吧。兄長給我寫了細節。


    雖然你不見得能聽的懂,但幽州幾十萬兵士都受了你的恩惠,總該讓你知道知道。”


    說著顧衍之硬逼著自己不再去看牆上的畫,引著卷耳就往側麵的書案那走去。


    “因為從你這知道這個辦法時,節氣已經有些晚了。所以父親和兄長也沒有急著讓將士們馬上就卸甲歸田。


    父親先是和兄長商量一個辦法,將所有的軍士按照所駐守的州縣負責一部分土地的開荒。然後幹農活的和守城的兵士按照三、七分,每兩個月更換一次。


    這樣既不影響莊稼的生長,又不影響兵士的訓練。


    兄長這次來信說,春天開荒土地後種的菜,現在已經有可以收成的了。將士們現在頓頓都能吃上蔬菜,很大程度的解決了菜的缺乏。”


    卷耳聽了後也不禁從心裏替這些人開心。有了蔬菜就有了維生素,現在如果種的多,保不齊還可以多儲存一些,等冬天時也能保證供應。


    “那可太好了,衍之哥哥。有了蔬菜,將士們就不會再發生嘴角潰爛這種事了。


    我聽福爺爺說,幽州那邊的農戶有很多都會多種些蔬菜,等秋天豐收後就存起來。這樣冬天也可以吃呢。


    其實我覺得既然菜能保證了。就可以讓一部分的將士養些雞和鴨,還有豬之類的。這樣雞生蛋,蛋生雞。將士們就源源不斷的有雞蛋吃了。


    如果將士們沒時間,將士們總有家屬吧?我們可以承包給家屬啊,這樣家屬給我們提供蛋肉,我們可以給予他們一定的優惠。


    比如說,一人參軍,全家都可以為軍籍,參軍光榮嘛!隻要不犯大錯,他們的孩子長大後也可以參軍,這樣以後兵源也有了。


    等兒子長大再生孫子,孫子長大再從軍,他就可以光榮的說‘我們家祖孫三代都是軍人。’


    你看這事兒多驕傲 ………


    啊!衍之哥哥,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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