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月如同暗夜中的幽靈一般,身姿綽約、落落大方地飛身而至秦翊麵前。


    她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後,穩穩當當地落在距離秦翊一丈之遠的地方。隨後,她雙膝跪地,動作優雅而端莊。


    此時的秦翊並未轉身看向午月,他依舊靜靜地凝望著那片深邃無垠的夜空,仿佛整個世界都隻有那漫天繁星能吸引住他的目光。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他用一種雲淡風輕般的語氣緩緩開口道:“公主有如此膽量,竟敢夜探朕的景天殿。既然已經來了,這時候再行此大禮,似乎也就沒有必要了吧。”


    午月一想到麵前這位威嚴無比、掌控天下蒼生的陛下,也是沈見白的父親時,心中原本還殘留著的些許懼意瞬間煙消雲散。


    此刻的她,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所鼓舞,整個人都變得從容起來。


    隻見她麵若桃花,美眸流轉間透著一股靈動與自信,神態自若地迎著秦翊那深邃而銳利的目光,並緩緩轉頭,同樣將視線投向了那片廣袤無垠的夜空。


    如水的月光灑落在二人身上,宛如一層銀紗輕覆。


    午月朱唇輕啟,聲音清脆如夜鶯啼鳴:“或許真的是這今晚這輪皎月不小心泄露了我的行蹤呢。”


    秦翊聽聞此言,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的眼神依舊深邃難測,但其中卻似乎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沉默片刻後,秦翊緩聲問道:“大婚之事籌備得如何了?可有什麽需要朕幫忙之處?”


    午月心中不禁微微一怔,麵露些許訝異之色。


    按照常理來說,難道不應該直接質問她今夜前來成何體統嗎?然而此刻,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午月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後,恭恭敬敬地朝著麵前之人行了個禮,然後緩聲道:“回稟陛下,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了……” 說罷,她稍稍抬起頭來,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君主。


    而負手而立的秦翊,聽聞此言之後,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哦……差不多了?既然如此,那麽這還差的一星半點,莫不是要著落在朕身上不成?”他的聲音平靜如水,讓人難以從中揣摩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仿佛就像是一陣輕風拂過湖麵,雖泛起絲絲漣漪,但很快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這突如其來的不明意味的話,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午月的心口之上,讓她瞬間亂了陣腳,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


    難道陛下察覺到了什麽?


    此時此刻,她深深地感受到薑果然還是老的辣啊!


    午月微微垂首,那張嬌美的麵容因為緊張而略顯蒼白,她輕啟朱唇,聲音略微顫抖地說道:“陛下的賞賜令月兒受寵若驚,月兒深知自己身份低微,能夠得到陛下如此厚愛已是天大的福分,又怎敢再有絲毫的貪念,更不敢有得寸進尺之心。”這番話從她口中說出,倒是顯得格外誠懇,其中沒有半點兒虛假之言。


    “嗯,你是個聰明伶俐的,那臭小子的眼光還真是不賴呢!”秦翊微微眯起雙眸,目光柔和地落在午月身上,仿佛透過她看到了曾經的洛檸溪。


    那時的洛檸溪也是這般聰慧動人、機敏靈巧,一顰一笑都能牽動他的心弦。


    如今眼前的午月竟與她有著幾分相似之處,這讓秦翊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感慨和欣慰來。


    他雙手抱胸,微微眯起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嘴角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緩緩開口說道:“既然已經頗費力氣地過來了,那就別再猶豫了!究竟是想要從朕這裏得到些什麽東西呢?還是心裏藏著某些疑問,渴望從朕的口中得知答案?不管是哪一種,隻要你能坦誠相告,朕都會酌情考慮是否滿足你的要求。”


    午月有了短暫的沉默,本想將問題在心中稍作潤色,聽到秦翊這麽說,她也認為沒什麽可修飾的必要了……


    “回陛下,月子鬥膽夜探景天宮,實乃事出有因,今日,月兒偶然間發現這宮中竟然還存在著另一位陛下,令月兒震驚不已。”


    說完這些她頓一頓,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偷偷地瞄了秦翊一眼,觀察他的反應。


    秦翊麵色沉靜如水,“哦?說來聽聽。”


    “月兒送盛陽公主回寢殿之後,信步走到了宮中一處偏僻的花園,突然看到一個身影一閃而過,那麵容、身形與陛下您極為相似,月兒回去之後,回憶思索著,那個人與陛下又有些許不同之處。月兒心中好奇,便想著遠遠地觀察一下陛下,確認下心中的猜測。”午月說及此,再次看向秦翊,發現他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


    午月接著說道:“方才月兒遠遠看著陛下,差點驚掉了下巴,那人確實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與陛下您如出一轍。月兒深知此事關係重大,不敢擅自揣測,所以才冒險前來一探究竟。”


    “嗯……你怎知看到的那個人不是朕呢?”秦翊的語氣中升起了濃濃的興味。


    午月心中暗自思忖著,對於秦翊的想法和意圖,她始終難以捉摸得透。


    陛下就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無論她怎樣去試探、揣測,都無法觸及到其真正的內心深處,可謂是滴水不漏啊!


    難道要告訴陛下,自己主人的師父乃是千麵老人嗎?而她呢,也曾有幸跟隨這位高人學習過一些易容變裝的技巧和門道,雖然隻是學到了一點微不足道的皮毛功夫,但也足以讓她在這方麵有所專長了。


    “我呀,特別喜歡給人畫肖像,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我對於識別人的骨相有著獨特的天賦和敏銳的觀察力。當時乍看之下,那個人確實跟陛下長得一模一樣,幾乎毫無差別。然而,如果再仔細地端詳一番他的麵容,就不難發現其中存在著些許細微之處的不同。畢竟,每個人的麵部特征都是獨一無二的,就算偽裝得再好,有些細節也是難以完全掩蓋住的。另外,一個人的日常麵部表情習慣可是很難改變的,隻要多加留意,總能從中找出破綻來的。”午月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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