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見白再次翻開手劄,有那麽單獨一段竟然是寫的呂良前輩。


    他知道呂前輩是父親的知己好友,可是卻因傷閉關數年而不能再涉足江湖,那個喜歡熱鬧、閑雲野鶴的性子,想必是十分寂寞了。


    原來當年沈翊,梁口口還有蕭臻三人一到並州,沈旻語就已經將他們的身份背景摸了個一清二楚。


    沈旻語並不忌憚梁口口的真實身份,卻是真的很忌憚他的情報網,在他們離開並州之後,梁口口依然沒有放棄刺探平王府以及她本人的身份背景。


    為了以防梁口口知道的更多,早晚會破壞她的計劃,於是,她派了穀中的所有高手,在他進京與沈翊和蕭臻匯合的沿途,進行圍剿刺殺,誓要以絕後患,最終導致他寡不敵眾,被重創後下落不明。


    一年之後,江湖中再次傳出呂良的消息,便是他宣布長期閉關,將門派事務交與愛徒。


    任憑沈旻語如何打探調查,亦遍尋不到他的蹤跡,甚至派人混入天音閣,也未曾再有機會見到呂良本人。


    江湖上依然有呂良的傳說,卻無人再能見其真容。


    沈旻語一度懷疑呂良早已重傷不治身亡,隻是故意做成還活著的假象,故弄玄虛來維護天音閣的穩定,同時也可以牽製於她,令她有所忌憚。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沈旻語一日不見到呂良,便一日不能掉以輕心。


    沈見白看到這裏,不禁感歎世事無常,先是呂前輩,再是蕭叔叔……


    江湖上一直流傳的說法,呂前輩是因為陷入普通的江湖仇殺,想來這個中緣由父親沈翊和蕭叔叔是知曉的,他們卻從未提及。


    關於祖母的事情,均被父親按下不表,連母親也不知其中玄機。


    沈見白這才深切地了解到,父親為了保護他們母子三人所做出的選擇是有多麽的艱難。


    “難不成賽馬會上的殺手,也是來自三候穀……因為父親說要徹查,但是最終還是不了了之了,除了自己的母親,還有什麽原因能讓一個帝王容忍他人傷害自己的孩子?!”沈見白在心中將事情串聯起來。


    就連沈見白也下意識的認為,既然是祖母出手,那就算是家庭內部矛盾,無傷大雅……但是萬萬不能連累身邊的朋友,還真是令人頭疼呐!


    沈見白不禁開始同情起祖父和父親們了,這個度還真是難以把握。


    “怎麽沒有孟金暄的……”沈見白快速略過了很多江湖秘辛,還不是八卦的時候,當務之急是確認孟金暄的身份。


    顧清揚那雙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猶如兩道彎彎的月牙兒一般,剛剛準備張開嘴巴說話。


    就在這一刹那間,隻聽得“哐啷——”一聲巨響傳來。那原本緊閉著的窗戶竟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猛然推開了,窗扇劇烈地搖晃著,發出令人發毛的撞擊聲。


    沈見白和顧清揚幾乎同時將目光投向了那扇被吹開的窗戶。


    他們的眼神交匯在一起,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訝和警惕。


    因為他們心裏非常清楚,這絕對不可能是普通的自然之風所能夠造成的。


    而且這裏也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沈見白的全身肌肉瞬間緊繃起來,每一根神經都被拉緊到了極致。


    他那高大健碩的身軀如同一張拉滿弦的弓,隨時準備暴起,來應對未知的危險。


    多年來在江湖中的摸爬滾打讓他練就了一種敏銳的直覺,此刻,這種身體的本能反應明確無誤地告訴他,即將麵對的是一個絕世高手!


    “沈兄,別來無恙。”


    隻聽得一陣輕微的聲響傳來,沈見白心頭猛地一震,瞬間便察覺到那聲音正是他要尋找的人——孟金暄。


    然而,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體內強大的內力竟如決堤之水般從他體內傾瀉而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沈見白大驚失色。


    他臉色蒼白地望著前方,口中喃喃自語道:“你做了什麽?”


    此刻的沈見白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量一般,身體搖搖欲墜。


    他滿臉的不可置信,心中卻不斷思索著孟金暄突然出現的原因。無數個念頭在沈見白腦海中飛速閃過,但卻沒有一個能夠給他確切的答案。


    顧清揚厲聲問道:“暄兒!你這是做什麽?!”她見沈見白如此,方才意識到剛才那陣風的不同尋常之處。


    “清姨,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孟金暄皺著眉、擺了擺手才走了進來,似乎空氣中的味道令他極為不適。


    孟金暄看向沈見白,眼裏滿是複雜的情緒。


    沈見白強撐著站起身來,他死死地盯著孟金暄,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到一些端倪。


    然而,孟金暄的表情卻始終冷漠,看不出任何破綻。


    “為什麽……”沈見白咬著牙,擠出了這三個字。


    孟金暄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說道:“幹娘給了你機會,可你執意要尋求真相,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說完,他便要轉身離去。


    “莫前輩和蕭叔叔是不是你殺的?”沈見白看著他的背影,從牙縫中擠出來這句話。


    他一定要求個明白!


    而此時的孟金暄,心中同樣不平靜。


    “是!你可滿意了?”孟金暄譏笑道。


    “你不應該的……莫前輩是你的師父!”沈見白嘶吼道,頹然地跌坐在地。


    “擋我者死。”孟金暄冷哼,不欲與沈見白多做糾纏,負手而去。


    顧清揚同樣盯著孟金暄的背影,心痛到無以複加,被仇恨吞噬的孩子啊,她顫抖著手握住了身旁的配劍。


    沈見白眼尖地發現了顧清揚的小動作,立即撒嬌道:“師祖,我這是怎麽了?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說完自己打了一個冷顫,曾幾何時,自己已經習慣了白羨與顧清揚的相處方式,好肉麻……


    顧清揚這才回過神,緩緩地垂下了手,“哎,真是作孽,臨了臨了,我還要記掛著你這個臭小子。”


    她滿臉無奈,認命地朝著沈見白快步走去,一把將癱倒在地的沈見白撈了起來。


    她一邊搭上沈見白的手腕,一邊為他輸入內力,“你呀!仗著自己功夫高,便掉以輕心,所以才中了暄兒的毒。不過好在這毒雖然厲害,但一時半會兒也要不了你的性命。”


    沈見白鬆了口氣,“還好。”


    “不過,這毒會讓你身體日漸虛弱,慢慢地侵蝕你的內力,如今你的內力已經所剩無幾,可以說跟個廢人沒什麽兩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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