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姐很趕時間?”


    賀之敬停止了食指的動作。


    “算不上。我隻是餓了,而且我一向都不挑吃,也不嬌氣,隻要健康的食物我都能接受,不像賀先生對食物有那麽高的追求。不過,我認為不挑吃是一項優點,也是我長得好的原因之一。”許知慧微笑地回應。


    “你是說,你很好養?”賀之敬上下打量著她,眼神中有一絲戲謔的意味,但不至於讓她感到不舒服。


    “你要這麽認為,也可以。”


    “另外,好養也是一個優點。娶老婆嘛就要娶一個好養的、不嬌氣、不嬌情的女人。雖然,賀家是豪門大家,經得起折騰,你要娶了一個嬌生慣養的女人,那也是挺鬧心的,你母親大人也不會喜歡這樣的女人。你覺得呢?賀先生。”


    許知慧隻是心直嘴快,順著這個好養的話題說下去,可話一說完,她就十分後悔了,恨不得把自己掐死。呸呸,這麽一來,我許知慧變相向他推銷自己了。


    “對,完全同意,許小姐!我以後娶老婆就娶一個好養的,不嬌氣的,不矯情的,並且我母親喜歡的女人。”賀之敬樂嗬嗬地笑著,別有一番意味地望著她。


    許知慧真想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咳咳,我的意思是你要找一個賢良的女人。我隻是打個比方,不是說我,你別誤會啊。”


    “哦?你不是賢良的女人?”


    啊,這……


    許知慧頓時傻著眼無言以對。無論答是,抑或不是,都會掉入這個陷阱裏,這個狗男人太奸詐太狡猾,一不小心就被他套路了。


    她咬咬牙,氣道:“你愛娶誰娶誰,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那當然。我愛娶誰,就娶……誰!”賀之敬反而更樂了,他故意將誰字拖重拖長。


    “哼哼,賀少爺雖然是霸總,那也要看對方願不願意嫁,是不是?有的人不是你想娶就能娶的。”許知慧冷冷哼了兩聲,鄙夷道。


    “當然,我不是流氓,做不出強迫他人意願的行為。有人不願意那很正常,比如說眼前就有許小姐一個例子。我看得出許小姐對我沒有好感,肯定一百個不願意。”


    “許小姐,你是不是打算趕緊把飯吃完好早點回家。我猜許小姐來赴這個相親本來就是應付而已,為了給我母親一個麵子。好吧,我也是被母親大人逼著來的,不來她真會生氣的。既然,我母親這麽喜歡你,那我就過來看看。”


    賀之敬板著臉把話說完。


    許知慧倒有些尷尬了,她沒打算把話說得這麽直白,畢竟人家霸總還是要麵子的,結果他自己把話說了。這樣也好,省心了,反正人家霸總也沒看上自己。


    “啊,的確這樣。賀先生,這就尷尬了,既然咱們把話都說開了,那就好好的吃一頓飯,吃完各回各家。咱們也別互相較勁,互拆對方的台,畢竟咱們相過一次親嘛,而且都是第一次相親,也算是一次緣份。咱們也沒什麽仇恨,好聚好散的。你覺得呢?”


    “說句真心話,我也很喜歡賀夫人。她是那麽高雅美麗,那麽大方得體,又有禮節知度,她真是一位很好的夫人。”


    “很好,就這麽定。謝謝你對我母親的稱讚。”


    話說開了以後,許知慧狀態和心情就輕鬆了,麵上掛著微笑,她可不喜歡板著臉。正如她說的,她和這位賀少爺沒啥矛盾,沒必要把這種短暫的、大概不再有交集的關係鬧得不愉快。


    除了開頭他的態度讓她惱火之外。


    賀之敬靜靜地望了她一會兒,這個女人的微笑竟然令他著迷了。


    他認為,許知慧比他所見過的女人都要美麗。那些女人像不知名的野花,庸俗而泛濫;而許知慧像一朵高貴的、黃色的、豔麗盛開的牡丹花,溫婉又引人注目,配得上國色天香有餘。


    不過,這麽短時間的接觸,他不至於喜歡上對麵這個叫許知慧的女人。他對女人有很強的免疫力,從不輕易動心。


    “許小姐,你大概也知道自己遲到了吧?”


    賀之敬沉默半晌,提起了這件事情。現在,他隻是好奇想知道原因,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如果我說這是我第一次遲到,你相信嗎?”許知慧看出他並沒有發難的意思。


    “第一次遲到,難道不算遲到?”賀之敬微笑著說。


    “呃,好吧,我確實遲到了。我向你保證,我真不是故意遲到的,純屬意外。你知道的,有時候人對時間的計算會有一些偏差,雖然我一向計算準時,但這次確實沒算好。”


    “從我家到這裏開車也就20分鍾左右,我在五點十五分出發,怎麽著也能在六點前到達這裏,並且時間很充足。你知道的,路上的狀況不是我能預料到的,比如今天下午就堵車了。”


    “在半路上,一個男人十分可惡地加塞了我的道,差那麽一點就刮蹭上了,大概40厘米。你知道的,一個有路怒傾向的男人是多麽可怕。那個男人情緒激動,語言惡劣,讓我一度認為,是我塞了他的道。或許,他就是這麽認為的。


    雖然我車技不太好,但我保證,我很遵守開車的規則和禮儀,我一向鄙視這種加塞行為。一番理論後,男人很快放棄了對我的討伐。我覺得吧,他是因為看見我長得漂亮,他盯著我看的眼神,像個老色坯。呸,這個男人還想加我的聯係方式,想得美,門都沒有,老娘直接上車揚長而去。我覺得,沒有那個男人的加塞,我還是能保證準時的。”


    “結果就是,我花了40分鍾才來到喧囂街,也就是五點五十五分,再加上找地方停車花了五分鍾,已經六點了。我一路上跑過來的,提著我的裙子,踩著我的高跟鞋,天知道我有多麽狼狽。我還找不到小雲雀哪裏,對於第一次來這家餐廳的人來說,鬼才知道,嘰喳就是小雲雀。就這樣!”


    許知慧很認真很詳細地敘說了整個遲到的原因,然後攤攤手,表示無奈。


    賀之敬覺得挺有意思,有點想笑。


    聽她說起被加塞的情形,雖然說的風輕雲淡,甚至有一點搞笑,可腦子裏想象到那個路怒症男人差一點發飆,後果會很嚴重。而且,這個美麗的女人被色坯男人盯著,讓他咬牙切齒。


    賀之敬的心忽然沉了一下,生出一種莫名的憤怒。


    “那個男人的車牌是多少?”他冷冷地問道。


    “嗯?幹嘛?”許知慧疑惑地望著他,“算了,不提這個人了,過去就過去了。”


    “ok。”賀之敬攤攤手。


    “難道……你想幫我揍他一頓?”許知慧那對美麗如星的眼眸望著他,表情有一點古怪。


    “不。我隻想教一教他開車的禮儀,順便治好他的路怒症。否則下一次,他可能會禍害到其他人。”


    嘿嘿。


    許知慧微笑不語。


    “慢著,賀少爺,你是不是因為我遲到了,才對我有意見。好吧,我誠摯地向你道歉。”


    “咳咳,確實有這個因素。”


    許知慧心裏暗暗腹誹,小氣鬼。不過,一開始應該跟這位賀少爺說明白,可是當時有點氣上頭了。


    這時,包間門被敲了兩下。然後,一男一女兩名年輕的服務生分別端著托盤進來送餐,說了一聲:“打擾了。”


    服務生送的是餐前開胃菜和飲品。


    女生服務員送的是許知慧的土豆沙拉,焗龍蝦濃湯,以及果汁。


    男生服務送的是賀之敬的一份精致的鵝肝醃魚片,一份賣相出色的鬆露雞蛋,一份四個裝的法國生蠔,還有一杯78年份康帝紅酒。


    賀之敬點了三份開胃菜。紅酒開了一瓶,他隻想喝上一杯,剩餘的就不要了。


    許知慧望著走過來的服務生,下意識地看了看平板電腦上的倒計時。有些已經清零了,狀態顯示送餐中。主菜仍然是倒計時,甜品顯示等待送餐。


    男服務生站在一旁等待著,而女服務生優先向許知慧上菜。


    可意外發生了。


    這位女服務生走過來時,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什麽,身不由己地向前撲,撲向了許知慧。


    許知慧愣了一下,完全沒反應過來。


    就在她將要被焗龍蝦濃湯,以及酸梅汁灑上一身的時候。


    賀之敬以0.5秒的極限速度,奇跡地,旋風一般擋在許知慧身前。他伸手扶著撲過來的女服務生,濃湯和果汁通通倒在他身上。


    嘶,挺燙的。


    咣當,托盤掉在地上。


    所有人都定住了。


    包間內,氣氛極度緊張,空氣仿佛凝固了。


    啊。


    啊。


    聲音滯後地發了出來。


    許知慧叫了一聲。


    女服務生叫了一聲。


    男服務生蒙了。


    7秒之後,女服務生懷著驚慌的、顫抖的、不知所措的聲音哭了出來。


    “對,對不起,對不起……”女服務生鞠著躬,低著頭向賀之敬道歉。


    賀之敬臉色像炭一樣黑,目光冷得像冰塊,語氣有些重,“你怎麽搞的?”


    “我,我,不知道。”女生哭喪著,完全不知所措。


    許知慧急忙跑過來,她真的怕賀少爺一時惱怒會動手打人,目前還不清楚賀少爺的脾性,萬一真的動手,她不敢想象了。


    她擠過來,擠在賀之敬與女服務生中間。


    “你怎麽樣了?”


    許知慧懷著殷切的、極度關心的眼神望著賀之敬眼睛,然後觀察一下他身上的情況。她需要趕快安慰這位賀少爺,將他火氣壓下來。


    她完全妄視這位霸道總裁生人勿近的冰山形象,放下30分前曾經鬥氣的恩恩怨怨,從桌上拿起一張白色的餐巾,靠近他,低著頭,一邊整理著他的衣服,一邊擦拭他身上的湯水。


    就連跟他有肢體接觸也顧不上了,這個第一次見麵的男人。


    “怎麽樣,燙著了嗎?”


    她語氣溫柔,動作輕柔,神情認真。


    賀之敬竟然一動不敢動,任由她擦著。像一個闖了禍的孩子,掉進了爛泥潭裏,被媽媽揪著衣服,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擦去身上的汙泥。


    賀之敬靠得她如此近,腦袋不敢動,隻敢轉動著眼珠子,目光落在她的耳垂上,白白嫩嫩,像大師捏出來的玉件,真好看。


    烏黑亮澤的秀發特別香。


    她身上的香味特別好聞。


    他感受著女人的手在胸口動來動去,隔著襯衫,這麽的細膩,這麽的柔軟,手指每次劃過肌膚,都令他心房抖動一下。


    要命!


    許知慧一邊動作輕柔地擦著,一邊回頭對女服務生說,“沒事的,沒事的,不哭,不哭。是意外。”


    女服務生對上許知慧那溫暖的目光,仿佛有一股力量,頓時止住了哭聲。


    許知慧覺察到臉上有某個目光的焦點,抬起頭看著賀之敬,兩人目光碰在一起。


    10厘米,很曖昧的距離。


    賀之敬心裏一虛,皮笑了一下。


    “我沒事。”賀之敬故作淡定,“幹嘛,怕我打人?”


    “嗯。”許知慧點點頭。


    “怎麽可能!開什麽玩笑,我很講理道的,不是粗暴蠻橫的人。”


    賀之敬望著她訕訕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


    “好吧,您說怎樣就怎樣。”許知慧見他笑了,鬆了一口氣。


    賀之敬若無其事地對女服務生說道:“小妹,下次注意了,你差一點將湯灑到這位小姐身上了。”


    “真對不起,小姐。對不起,賀先生。”女服務生再次道歉,向許知慧投上感激的目光。


    賀之敬從許知慧手中拿過餐巾,自己動手清理。


    許知慧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個小東西,一個閃閃亮的東西。


    她俯身拾起來一看,是一個指頭大小的銀色珠子,感覺很眼熟,再一看她右腳的高跟鞋,原來是鑲在高跟鞋上的一粒珍珠,可能是來的時候跑鬆了,剛才大步走進來掉在地上。


    許知慧明白了,女服務生就是踩在這粒珠子上,才摔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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