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悉悉祟祟的響動從玉腰奴的房間傳來,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一個男子披衣起身,一臉饜足地摸著玉腰奴光滑的臉蛋:“你說的事兒我早有準備了,不過,你得早點回來,不然我和星弟也得吃掛落。”


    想得美,山下人多眼雜,我這一走你們還能找得著我嗎?玉腰奴心中鄙夷,麵上卻不顯,她眉尾一揚,又柔又媚地橫了男人一眼:“你要是怕我跑了,跟我一起不就是了?”


    她能這麽說,自然是算準了這人並不願下山,果然,那人被她這麽風情萬種地一橫,又是賠罪又是發誓,玉腰奴算著時間也不多了,不耐煩地把人攆了出去。


    她之所以這麽急著要走,自然是因為收到了觀滄瀾的傳信。想到這裏,玉腰奴美滋滋地收拾起包裹,師兄的人告訴她平羅山的後山有一處供人藏身之處,師兄就在那裏等她,隻要見到了師兄,她一定要好好告上一狀,讓照夜清徹底無法翻身。


    “師兄?”走過來的一路非常順利,孤穹道長的命令還是很有用的,玉腰奴躲過了幾波巡查的道士,果然在後山山坡下發現了一個簡陋的山洞:“奇怪,怎麽沒有人?”


    她終於感覺出有些不對了,求生欲勝過了對觀滄瀾能力的信任,玉腰奴縮回腳步,正待迅速逃離這個陰森的山洞,卻沒發現身後黑影一閃而過,向她猛撲過來!


    “啊!”短促的尖叫被一隻手扼在喉嚨裏,玉腰奴麵色由紅變紫,拚命掙紮,卻隻能擠出幾個字:“你是......給我信物那個......你騙我!”


    “隻能怪你太蠢。”黑袍下的人發出一聲冷笑,沒有用來控製玉腰奴的那隻手白光一閃,玉腰奴腹部瞬間鮮血狂湧,她來不及慘叫,就感覺到那滴著血的刀刃抵在了脖頸上:“說,靈鷲宮這次究竟有什麽目的!”


    玉腰奴茫然:“什麽目的?啊——別殺我!”


    匕首又在她引以為傲的雙峰上劃了一刀:“我不是讓你重複我的話的,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玉腰奴疼的眼淚直掉:“都是師父和師兄的命令,你到底要我說什麽啊......啊!”


    她的衣服滑落,露出一身剛剛留下的曖昧印記,黑袍人見此也愣了一下,隨即威脅地冷聲道:“你剛才跟誰在一起?”


    “昆侖的王皓初,是他幫我引開那些找我麻煩的女人的。”玉腰奴怕再被劃一刀,半點不敢隱瞞:“你到底想要做什麽,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要殺就去殺照夜清,那個賤人比我知道的多多了!”


    “這個時候還不忘禍水東流,你對你那師妹倒真是執著。”黑袍人低低笑了兩聲:“放心,你們兩個誰都跑不掉,不過,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玉腰奴的臉被擠在堅硬的岩壁上,雙手反剪按在背後,看不見黑袍人的動作,隻覺得後背涼颼颼地,痛感因為未知變得更加敏銳,她恐懼地快要瘋掉,感覺黑袍人的聲音忽遠忽近,時而在耳邊,時而在雲端。


    “靈鷲宮宮主的女兒,怎麽可能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冰冷的刀刃在玉腰奴雪白的脊背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你看到了吧,那具屍體,想不想自己也感受一下皮肉分離的痛苦呢?”


    “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她的哀求沒有用處,那尖銳的刀鋒探入皮膚裏麵來回移動,不斷滲出的鮮血匯聚在地上,如同一道娟娟流淌的小溪,稀薄的月光下,殘忍的一幕被掩藏在夜色中。


    玉腰奴,人們對蝴蝶的一種美稱,此時,她真的如蝴蝶一般,背後長出了兩扇血色雙翼。可那不是致命傷,她依舊被逼著說出自己知道的所有:“師父在找那個男人,她......是瘋子,我不是她的女兒,是師兄要我騙她的......照夜清不知道這件事......她憑什麽瞧不起我,她以為我就很想這樣嗎!”


    “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那個老女人說我將來會嫁給觀滄瀾,可是他根本不會什麽都跟我說,我沒有騙你!”玉腰奴一邊哭嚎一邊道:“我隻知道他有個在朝廷裏的朋友,他沒進靈鷲宮的時候就認識那個人,六年前,有次他出門被仇家找上,抬回靈鷲宮已經快死了,他的朋友派了一個人來看他,那次之後他的功力大漲,已經超過了師父,可是那個朋友的身份他也沒有跟我說過。這次是他要來參加道法大會,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文姑娘,我曾經還以為你是故意做出那種蠢笨輕薄的樣子迷惑他人,沒想到,你竟是真的愚蠢。”黑袍人放棄了:“那麽,我就給你一個痛快吧。”


    “慕前輩,”楚赦之頗具磁性的聲音略帶薄怒,與他話音一同落下的,是慕錦霞手中匕首被飛扇擊落的聲音:“恕楚某不能讓你再取走他人性命了,束手就擒吧。”


    陸桑稚的身影從他身後出現,灰眸中閃爍著悲傷與憤怒:“是你殺了昭徽?”


    月光下,慕錦霞的麵容終於從黑袍中露出:“想定我的罪?就憑你們二人的一麵之詞嗎?”


    楚赦之指著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玉腰奴:“人證物證具在,慕前輩還想如何狡辯?”


    慕錦霞冷笑“我隻是在拷問剝皮鬼同黨罷了,此女為了投奔觀滄瀾,勾引昆侖弟子為她引開胖人擅自出逃,我隻不過略加懲處,就算手段稍顯激進,楚大俠也不必把罪名強加在我頭上吧。”


    楚赦之並不惱,他緩緩從身上掏出一張紙條:“你對文姑娘下手的原因,是因為這張信箋吧。”


    慕錦霞猛地瞪大雙眼,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之前就已經從玉腰奴身上搜出的荷包,裏麵那張紙分明被她趁亂毀去,難道——


    “這張信箋,是你退隱時與你夫君所寫,上闕和下闕筆跡相似,卻是你二人共同完成的。你之所以不讓薑姑娘將它交給我們,是因為這張信箋,揭露了你的殺人動機。”楚赦之緩緩道:“但你不知道的是,薑姑娘荷包裏那張紙條,本就是是我找人仿製的贗品,真正的證物還在我手裏。”


    慕錦霞依舊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在峨眉的留下的筆跡不少,你可以隨意找一張對照,看看與那張信箋上的字跡是否相同。”


    “這的確與你平時的字不符,因為這張信箋的下半闕是你模仿丈夫的筆跡寫下的。慕前輩,你很聰明,可百密一疏,光是這張信箋上的字不足以定你的罪,可同樣的筆跡,還出現在了一個地方。”楚赦之拿出了一本薄薄的冊子:“後廚的賬冊裏,夾著最關鍵的證據,也是你被去拿燒雞的昭徽撞到時正在銷毀的東西。”


    他翻到中間幾頁,一張被折起來的宣紙夾在其中,楚赦之展開那張宣紙:“這上麵細數了齊凡為了交差、斂財、弄權做的一係列事宜,威脅他如果不想被公之於眾,就一個人去天水鎮最大酒樓的包廂。隻有在這裏,你為了不暴露身份用了從你丈夫那裏模仿的筆跡,因為除了你,沒人見過這種筆跡。”


    “但你沒想到的是,觀滄瀾拿到了這張信箋,你又以為他把它交給了薑夙螢。隻要兩相對比,再查出這張信箋是誰寫的,剝皮鬼的真身就會立刻大白於天下,不是嗎?”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慕錦霞沉默片刻,終於不再否認:“我明明已經將它扔進火堆燒了,這本又是怎麽來的。”


    “你急著將昭徽滅口,沒有發現後廚的賬本為了核對財務,一向是一式兩份,你百密一疏,沒找到這本,卻燒了另一本。”楚赦之輕輕一歎:“慕前輩,認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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