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怡安排奧通勒彌等人入住貧民窟的五個小時後,一輛政府專用列車緩緩開進了沙文城的列車站內。


    列車入站的時候,程怡還在政府大樓裏麵處理一些繁雜的事情。


    負責迎接中央官員的士兵看到列車進站後,馬上就撥通異能傳導器通知了程怡。


    程怡詢問從列車上下來的政府官員是誰,另一頭的士兵告訴他是西風盾兵團的團長德雷斯。


    聽到這個名字,程怡感到十分意外,沒想到今天來負責檢查慶典儀式的竟然是自己的老朋友。


    程怡告訴士兵馬上將德雷斯等人帶到政府大樓,隨後吩咐樓中的官員們準備設宴,打算好好招待一下德雷斯。


    列車門打開的那一刻,一股令人感到害怕的氣場迅速在列車站內傳播著。


    站內所有行人都不約而同地望向那輛列車,仿佛察覺到了那輛列車上有什麽不得了的家夥。


    德雷斯邁開自己那穿著戰靴的腳,一步接一步,不緊不慢地走出列車,最後穩穩地站在站台上麵。


    他身後立刻跟出來了三十多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有序地排列在德雷斯的左右兩邊,並且環顧四周,找尋任何可疑的人物。


    站內有的行人認出了那是西風盾兵團的團長德雷斯,紛紛猜測他是不是為了逮捕逃亡沙文城的斷霜叛賊而來的。


    負責迎接的沙文城士兵走上前來,對德雷斯恭敬地說道:


    “尊敬的德雷斯大人,異能車已經為您準備好了,程怡大人正在政府大樓中等候著您。”


    德雷斯點了點頭,然後招呼士兵放下手中的武器,不要嚇到路上的行人。


    隨後他們所有人在沙文士兵的指導下,全都上了早已在站外等候多時的政府專用異能車,朝著政府大樓快速行駛而去。


    過了二十多分鍾,德雷斯一行人就來到了政府大樓前麵的廣場上麵,德雷斯透過車窗,看到了程怡正帶著幾名官員和士兵在等候著自己。


    德雷斯一打開車門,還沒來得及走下去,程怡就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麵前,滿臉高興地將德雷斯拉了出來。


    “真是好久不見啊,我的摯友!


    我還以為今天過來檢查慶典儀式的是中央那幫冥頑不靈的臭老頭臭大爺官員,我還準備好怎麽去接他們的茬呢,沒想到今天來檢查的官員竟然是你啊!


    我們都那麽久沒見過麵了,趁今天開展慶典儀式這個機會,我們好好地喝上一杯吧!”


    “誒,其實原本來檢查你們沙文城慶典儀式的不是我,是另一個老官員,我知道他非常喜歡挑刺。


    不過最後二世陛下還是臨時決定,讓我頂替掉那個老頭,來沙文城檢查慶典儀式。


    其實呢,二世陛下派我來到沙文城,不是為了檢查慶典儀式辦的怎麽樣,而是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程怡聽到德雷斯這番話,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二世陛下派你來到沙文城,是為了追查那逃往這裏的斷霜叛賊?”


    “沒錯,二世陛下派我來沙文城,想要知道的不是沙文城慶典儀式辦的怎麽樣,而是想要知道那幫叛賊到底有沒有來沙文城。


    沙文城的慶典儀式我就象征性地檢查一下吧,讓我的士兵吃上一頓好的,就這樣應付過去了。


    我來這主要是想看看你們最近幾天的入城人員名單,你整理好了嗎?”


    “那是必須的,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程怡拍了拍胸膛,然後吩咐身邊的官員將一份入城人員名單遞給了德雷斯。


    德雷斯僅僅隻是掃了一下,便立刻鎖定在奧通勒斯這個名字上麵。


    德雷斯指著奧通勒斯的名字,對著程怡說道:


    “這個家夥是什麽情況?”


    程怡看著奧通勒斯這個名字,馬上就想起來了那群把自己嚇了一跳的乞丐,然後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訴給了德雷斯。


    “二十七名乞丐,真是巧了。


    從斷霜城逃走的斷霜叛賊約莫也有二十多個人,叛賊首領名字叫奧通勒彌,這個又有個叫奧通勒斯的家夥……


    說不定我們找到了呢。”


    程怡看德雷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立刻又補了一句:


    “我看樣子的話,倒也不像。


    那群乞丐的臉全都被燒毀容了,如果是叛逃的斷霜叛賊,何必冒著生命危險去自殘呢。


    他們這群家夥要是死了,還怎麽報仇呢?”


    “程怡,凡事皆有可能……


    帶我去看他們吧,我親自去確認一下。


    如果不是的話,我帶著我的手下跟你們吃上一頓好的,便可以離開沙文城回到中央匯報情況了。”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差不多吧,一直在追查斷霜叛賊的下落。”


    就這樣,程怡跟德雷斯在一行士兵跟官員的護送下,朝著城北的貧民窟走去。


    當他們來到貧民窟的時候,德雷斯明顯被貧民窟這髒亂差的環境給惡心到了,他緊皺眉頭,往貧民窟第一間緊鎖著門的破房屋敲起了門。


    程怡見狀,對著德雷斯說道:


    “這間房屋的人是上周剛來沙文城的,一共五個人,他們今早就被叫出去裝點慶典儀式的裝扮了,現在估計還沒有回來。”


    “上周來的五個人,你有他們的信息嗎?”


    “肯定的。”


    程怡示意旁邊官員將名單遞給德雷斯,德雷斯掃了幾眼,發現這五個人全都留著極長的頭發,整個落下來幾乎能把他們整張臉給蓋住。


    雖然這五個人看起來很可疑,但是他們的信息都跟斷霜叛賊對應不上,所以德雷斯也沒將重心放在他們身上。


    緊接著德雷斯敲響了下一間貧民窟房屋的破爛木門,此時正在床上睡覺的奧通勒彌等人全都被驚醒了,他們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然後打開一條門縫。


    當他們看到門外是程怡的時候,馬上就打開了門。


    可是當德雷斯走進房屋裏麵的時候,所有人頓時汗毛直立,不免緊張了起來。


    “這些就是那些被燒毀容的乞丐,一個個都麵目全非了,連五官都看不清楚。”


    程怡指著屋內的乞丐,對德雷斯說道。


    “哪個是奧通勒斯,給我站出來。”


    德雷斯拿著名單,對屋中的乞丐喊道。


    奧通勒彌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在眾乞丐緊張的目光中,走到了德雷斯的麵前。


    “是我,我是奧通勒斯。”


    奧通勒彌的語氣十分淡定,但是他的內心非常緊張跟憤怒,這個殺害自己親朋好友的家夥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麵前。


    他想把德雷斯千刀萬剮,但是又十分害怕他認出自己跟其他市民,當場將他們處死。


    “嗯……你的身高看起來跟通緝令上的奧通勒彌一樣高啊。”


    德雷斯翻看著通緝令,用他那冷峻的目光掃了一下奧通勒彌的全身,略帶試探性地說道。


    “嗬嗬,是巧合吧?”


    沒曾想奧通勒彌直接說出了一口葉特克口音的西風話,直接將德雷斯的疑心打消了大半。


    “葉特克口音?你是葉特克人?”


    德雷斯臉上有些驚訝。


    他之前細致地查閱過奧通勒彌的生平履曆,奧通勒彌是斷霜城的本地人。


    斷霜城講的是正統的西風口音,與葉特克口音幾乎是另外一個語種的差距。


    差距如此明顯的口音,讓德雷斯第一時間就認為眼前這個叫奧通勒斯的乞丐並不是奧通勒彌。


    德雷斯並不知道,奧通勒彌以前小時候上過一個葉特克人的語言課。


    這個葉特克教師教會了奧通勒彌一部分葉特克口音的西風話,沒想到這竟然能在遙遠的今天救奧通勒彌一命。


    “我隻能確定你不是奧通勒彌,不過你的同伴我可不確定是不是。”


    德雷斯還是十分嚴謹的,他又按照身高去尋找與之相接近的乞丐,最後找到了三名乞丐。


    不過經過一係列確認,這三名乞丐都不符合奧通勒彌的信息標準。


    這是肯定的,因為奧通勒斯才是奧通勒彌,其他人當然不符合奧通勒彌的信息跟形象了。


    德雷斯確認再三,還讓自己的手下自己檢查了一番,才下定結論,這群乞丐不是自己要找的斷霜叛賊。


    在臨走的時候,程怡跟德雷斯搭話道:


    “我都說了吧,那群丟下自己家人逃跑的膽小懦夫,怎麽能有這麽大的決心能把自己弄成毀容的乞丐呢。


    我看這些斷霜叛賊都是些惜命的家夥,哪怕自己的親人死在麵前,隻要能保住小命就會對劊子手感恩戴德。”


    聽到程怡這些話,屋內的一名乞丐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強忍著想要衝上去捶程怡的衝動。


    沒想到這小小的握拳動作,竟然引起了德雷斯的注意,德雷斯轉過頭看著那名乞丐,冷冷地說道:


    “剛剛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我看到你握緊了拳頭。


    怎麽,他說的是你嗎,你不會是斷霜叛賊吧?”


    德雷斯帶著士兵,重新走回到那名乞丐的麵前。


    他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中,拿出了通緝令一張一張翻了起來,發現其中有個人的身高與這名乞丐十分接近。


    “光顧著看奧通勒彌的通緝令了,沒有翻到其他人的。


    你們拿著通緝令,一張一張跟這群乞丐對著身高,把符合的全部給我挑出來!”


    “這是誤會。”


    奧通勒彌見士兵開始行動的時候,頓時急中生智,將那名乞丐的手拿到德雷斯的麵前,指著那被火燒的留疤的手解釋道:


    “我這個同伴的手被火燒過,留了疤,時不時會癢。


    剛才握緊拳頭是因為他手又癢了,用手指去撓手掌心,別人看起來就像是握拳一樣。”


    聽完奧通勒彌的解釋,德雷斯看著那留疤的手,有些半信半疑。


    他還是決定要士兵進行最後一次檢查,沒想到程怡這時候卻站了出來,陰差陽錯地幫奧通勒彌等人解了圍。


    “他說的是對的,德雷斯,我以前也被火燒到過手掌心,後麵幾天確實會有些癢。


    為了圖方便,我都是用那隻手的手指卷起來撓的,就跟他一樣。


    而且時候也不早了,你帶著你的士兵跟我們一起去慶典吃東西吧。


    待在這臭烘烘的地方,你不難受我都難受了。”


    聽到程怡的話,德雷斯才打消了想再一次檢查的想法。


    畢竟這群乞丐身上散發的難聞氣息,確實讓他不想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了。


    “行吧,我們走。”


    德雷斯對身邊的士兵說道,隨後在程怡的帶領下,離開了貧民窟,朝著慶典廣場走去。


    見他們一行人走遠之後,屋內奧通勒彌等人終於舒了一口大氣。


    沒想到僅僅隻是握拳這個小動作,就差點讓他們全體暴露了。


    這也讓他們不禁感歎道德雷斯的抓細節能力這麽恐怖,要不是奧通勒彌會一些葉特克口音,恐怕他們早就已經被德雷斯認出來了。


    “我們以後一定要小心行事,我擔心德雷斯依舊沒有對我們放下警惕。


    我們千萬不能做任何引起他懷疑的動作,明白了嗎?”


    奧通勒彌對眾人嚴肅地說道,眾人全都點了點頭。


    他們剛才全都被德雷斯給嚇到了,到現在連大氣都不敢出。


    正如奧通勒彌所說的,德雷斯並沒有對這夥乞丐打消疑心。


    不過他還是更傾向於斷霜叛賊因為通緝的原因,不敢進入大城市,隻敢在郊區附近遊蕩這種可能。


    所以接下來他的搜尋重心會放到斷霜城到沙文城附近的郊區地區,試圖在這些地方找到消失的斷霜叛賊。


    程怡跟德雷斯來到慶典廣場後,遣散了隨行的官員跟士兵,兩個人獨自走到一處比較少人的地方坐了下來,拿起了桌上的食物邊吃邊聊起了天。


    “我原本認為斷霜城的收複就是個普通的平叛事件,但是有你的參與,我又感覺這件事沒有這麽簡單了。”


    程怡拿起盛滿了酒的杯子,一飲而盡,酒過口腔,刺激著程怡的味蕾。


    “你又知道了?”


    “想當初我也是跟你一同起事的人,你的手段有多陰險,我是知道的。


    經過那次事件後,二世陛下有多器重你,讓你去解決的事情有多麻煩,這些我都一清二楚。


    凡是有你參與的事件,沒有一件事是像表現看起來這麽簡單的。


    更何況,我還知道這次中央派去跟斷霜城談判的傅太師在某個小鎮被刺殺了,沒多久後你就兵臨斷霜城下了,這沒這麽巧吧?”


    聽完程怡的話,德雷斯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


    “你在沙文城當了這麽久的閑官,沒想到你的腦子竟然還這麽靈光。”


    “雖然說是閑官,但是我好歹也是二世陛下欽點坐鎮沙文城的舊日功臣。


    二世陛下要是有什麽煩心事的話,有時候還是會找我訴苦一下的。”


    “聽你這麽說,二世陛下把斷霜城那些事情告訴你了?”


    “準確來說呢,話隻說對了一半。


    因為二世陛下告訴我斷霜城叛亂這件事的時候,你還沒有給二世陛下出謀劃策,那時候他還托我想想辦法。


    不過呢,我在沙文城待太久了,對外麵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所以我沒有給二世陛下想出任何方法。”


    “二世陛下先找到了你?”


    “二世陛下先找到了你,不過你那時候好像在忙些什麽事情,二世陛下沒有聯係到你,於是就聯係我了。”


    “在忙……應該是我帶兵的時候吧。”


    “話說二世陛下好像沒有找塞恩談話啊。”


    “塞恩的話,他好像並不是很服二世陛下,看起來隻是表麵接受二世陛下的調遣,背地裏又不是完全執行二世陛下的命令。


    正因為這樣,二世陛下明裏暗裏削弱了塞恩很多軍權。


    名義上的西風騎士團團長現在也隻能夠調遣不過七百個士兵,剩下的騎士團士兵的指揮權都被二世陛下收回去了。”


    “那現在塞恩在幹嘛?”


    “帶著手下的兵,遊走於全國各地,調查天羽的下落。”


    “天羽……”


    “天羽最近行動非常頻繁,並且比之前的行為更加猖獗了,他們甚至襲擊了有塞恩親自看守的學院專列。


    最後塞恩還被天羽重創了,要不是後麵學院來人,可能那一廂列車都得葬身大海了。


    而且他們還敢對伊利文頓的精英戰鬥員發動襲擊並且還殺死了其中幾個人,我跟他們對戰的時候還落入了下風。


    天羽裏有一個很不得了的家夥,我與他交手的時候能明顯感受到他的實力遠在我之上,聽說重創塞恩的家夥也是他。”


    “連你和塞恩都製服不了的人,恐怕整個西風國就隻有二世陛下這種王級戰力的存在能夠將其擊敗了。


    有這種實力的家夥遊走在西風國裏,對於我們來說,無疑是個定時炸彈。”


    “不瞞你說,我來沙文城不隻是來調查斷霜叛賊的,據塞恩的調查情報來看,沙文城中好像有出現天羽的痕跡。”


    “什麽?我的城內有過天羽存在?”


    “是的,並且痕跡出現的時間就在上一周,我不確定天羽是否已經離開了沙文城,我現在也沒有時間幫你搜查天羽。


    所以呢,查人這件事還得你來負責,二世陛下吩咐你最好三周查一次城,最後將報告上交到中央。”


    “看來我的閑日子到頭了。”


    “我要說的就這麽多,二世陛下已經給我發消息讓我回去報告情況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既然二世陛下下達了召回命令,程怡也不方便挽留德雷斯了。


    德雷斯喊回了所有隨行士兵,然後在程怡等人的專車護送下,順利登上了開往西風城的政府專列。


    列車開動之後,德雷斯對著程怡敬了個禮,便逐漸淡出了眾人的視線範圍。


    送走了德雷斯後,程怡馬不停蹄地回到政府大樓,按德雷斯所說的話,緊鑼密鼓地安排士兵進行全城巡邏,搜查城中任何可疑的痕跡跟人員。


    待到深夜,慶典現場都被士兵跟官員和一些政府的候補工人收拾幹淨了,他們把垃圾集中在了一處進行處理。


    等到垃圾處理完後,所有人在廣場上登記了一次名字後,便回到自己的房子裏休息去了。


    奧通勒彌經過白天那驚心動魄的檢查,到了深夜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他睡不著,隻能半夜起來走到貧民窟的破路上麵,獨自抬頭看著月亮發呆。


    沒過多久,五個披頭散發的人有說有笑地來到了奧通勒彌隔壁那間房屋。


    他們注意到了看著月亮發呆的奧通勒彌,但是沒有和奧通勒彌說任何話。


    他們自顧自地聊天,等到其中一個人打開了房屋的門,他們五個迅速回到屋裏並關上了大門,好像屋裏麵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


    不過奧通勒彌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們的身上,他認為那五個家夥也是乞丐,畢竟披頭散發,渾身發臭還住在貧民窟裏的人,怎麽都不像是正常人。


    又過了十多分鍾,等到奧通勒彌心靜下來後,便回去睡覺了。


    這是個十分安靜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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